第十一章 不安
對於學生來說,最期待的就是周末,周五放學,同學們都把課桌裏所有的書拿出來整理好,抱回宿舍去。有的男生比較懶又急著回家,就讓女生幫忙先放到女生宿舍,飛一般跑到車棚取車,三三兩兩相伴著回家。
夏桐剛和陳然走到教室門外,王小明跑過來,把一摞書往夏桐抱著的書上一放,說:“夏桐,同學在車棚那等我呢,來不及回宿舍放書了,你幫我拿回你們宿舍!”陳然說:“小明,你沒看見我同桌這麼瘦,哪能拿動那麼多書?你找別人吧!”於是王小明無奈又讓旁邊的女生給拿走了。“真是不夠朋友。”臨走還不忘抱怨一句,陳然不去管他,笑了笑,接過夏桐手裏的書,送她到女生宿舍門口,就回男生宿舍放自己的書了。
夏桐把書放好,和班上的同學尹心一起回家,尹心也是夏桐中學的同學,現在在一個班。她喜歡何笙,但不知怎麼兩個人就是不說話,何笙好像對她有好感,但是平時卻像仇人一樣,誰也不能在他麵前提起尹心的名字,不然聽到的可能是一番謾罵。尹心和班上另一名男生在一起,平時和夏桐也關係很好,能聊到一塊兒,但夏桐不太明白他們之間的情況,尹心隻說是何笙不理自己,她並沒有討厭他。雖然夏桐不理解他們的做法,但這並不影響她們之間的友情。
她們剛推著車,走到學校門口,碰到了陳然,他背著書包在那裏等著,看見夏桐,便走了過來,尹心看見陳然,向夏桐笑了下,示意自己先走了,她就騎上車子走了。
這時校門口的人已經不多了,夏桐問道:“怎麼沒走?”陳然答道:“等你呢!”於是陳然推著車子,到打氣的地方停下,幫夏桐給車子打氣,夏桐看到陳然背著書包蹲下,和老板交涉著,她覺得有些感動。充好氣,陳然繼續推著車一邊走一邊交待著:“以後沒完就要及時補充,這樣就不會很累。”夏桐在旁邊走著,沒說什麼,因為她從來就不操心這個問題,每次都是爸爸提前幫她準備好,在這裏上學一年多,她從沒在學校門口打過氣,這是唯一一次。
對於夏桐,這是除了爸爸之外,唯一關心她的男生。所以她慢慢地從心裏靠近他了。看著他的身影,夏桐認為陳然就是那個可以相知一生,照顧她一生的人,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在身邊。
此刻,她暫時忘掉了他們之間那些沉重的事情,那個不遠處的少年,正在冬日午後的陽光裏微微笑著,整個人散發著青春的朝氣,他的臉龐,他的衣著,他的從不張揚,他的積極向上,還是剛認識時的模樣,她喜歡這樣的陳然。
人在年少時,總是動不動就想著一生怎麼樣,做著一生的決定,其實那麼長的人生,誰能說的準呢?而成年人一般隻會說順其自然,過好當下,因為他們知道人心變幻莫測,世事聚散無常。
但夏桐那時比較簡單,她把一切都想得很美好,因為年輕,並不了解人性的複雜。
過了拐彎處,到了大路處,陳然說:“上來吧,我載著你走!”夏桐有些不好意思,雖然平時放學總能看到男生載著女生回家,又接又送的,總覺得她們膽子真大,但也習以為常了。但是今天,陳然載著自己,她卻一時接受不了。陳然看夏桐猶豫,說:“快上來,這沒什麼,一會兒天都黑了。”夏桐看路上已經沒有別的同學了,就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他們的交往沒離開過學校,這是第一次兩人單獨出來,夏桐有點忐忑不安。她坐在後麵不敢抱住陳然的身體,隻是緊緊抓住陳然棉衣的後麵,陳然笑道:“抓好啊,別掉下來!”說著就出發了,夏桐還是隻抓著陳然的衣服,手又攥緊了些。陳然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隨著陳然的一聲出發,車子緩緩起步。夏桐心裏緊張又有點小小的欣喜,這是真的嗎?她和他真的可以如此嗎?她從來沒想過和一個男生如此親近,午後的風有些冷,一下將夏桐從剛才的思緒中拉回來,她看著眼前的路,想找到合適的位置讓陳然停下來。走了一會兒,夏桐說:“就到這兒吧,不用送我了,你快回去吧,不然家裏該著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