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行走於長夜(1 / 2)

荷勒斯王國374年,維涅多斯九世赫蘭特爾王繼位,那一年女孩未滿周歲。

王國388年,她十五歲。十指中心口緊扣,女孩閉上雙目,身前神像麵目慈祥,在她虔誠的祈禱中亦以溫憐的目光將她凝望。

神像前的焚香扯起盤桓的白煙,靜謐的芳香與少女頌唱的禱文將空曠的偏殿填滿了,偏亂的灰塵也不再浮動。她從袖管裏取出紅色的緞帶,將其作為儀式結束的奉物係在神像前的沉木枝上,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卻唐突地闖入了這片寧靜。

少女被身後出現的人按倒在地,男人粗糙有力的手掌將她纖細的手腕緊緊箍住,反絞於她身後。她回過頭,身後的人是城市治安官,當然,還有身著長袍的,這座神殿的修道士。

“我叫薇洛爾德·希羅維薩。是遊學的修女。”

神廟中,修道士們的餐廳成為了臨時問詢室,薇洛的雙手被麻繩反綁著,兩位高大的男性修道士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後,像是押送罪犯的士兵。餐桌對麵坐著的是城市的治安官,他一邊對薇洛進行訊問一邊用蘸水筆在紙張上記錄著,例行公事的提問很快結束,他抬起頭,並不包含善意的目光刺在薇洛身上。

“今天早上你在哪裏,在做些什麼?”

薇洛用餘光瞥了一眼身側兩個高大的男人,方才的打鬥中她的發繩落在了供桌下邊,淺銅紅色的卷發狼狽地半散在臉頰邊。她不喜歡那兩個人的眼神,總暗含著七分戲謔和三分挑逗,絕非修道士那種虔心的純粹。她暗自歎了口氣,回答了治安官的提問:

“我一直在神廟西麵供奉愛神的房間做禱告,直到被你們帶到這裏。”

“也就是說你整個早上都在神廟裏?”

治安官挑起眉毛。

“我不否認。”

“神器就是她偷的,明明是個修女卻背著長劍,進神廟也不參拜主神卻向愛神禱告,從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她圖謀不軌了。”

年邁的主教被兩個修道士攙扶著走來,那堆滿肥肉和褶皺的臉上,花白的胡須抖動著,嘴裏正如同法官一般審判著薇洛的罪行。

正殿供奉的神像是被荷勒斯人尊為神祖的光之龍,薇洛凝神回憶著,全然不顧身邊吵嚷的斷罪宣判。光龍的神像有一個最大的特點,正是其右側龍角缺損了一塊,而這座神廟裏的光龍塑像很特殊,斷角處由一塊晶瑩剔透的藍色玉石填補,因此顯得與其他的光龍塑像有些相異。

“還不快搜她的身,神器就藏在她身上。”

在主教的授意下,兩邊的修道士一把將薇洛扯起,她向治安官投去求助的眼神,對方卻隻是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目光。荷勒斯人重視神靈,因而許多城市中規模較大的神廟的廟主有著無形的權力,以至於當他們要對一個信仰愛神的少女動用私刑的時候治安官也隻能暗許。

薇洛的披肩被粗暴地扯下扔在一旁,男人的大手立刻開始放肆地在她的身上亂摸。她努力地忍著眼淚,卻在那令她恐懼的男人的手故意往她的胸部捏了一把的時候不禁低聲抽泣起來。治安官終於也看不下去了:“神器既然沒在她身上,就叫人在廟裏找找吧。”

那兩個男人也終於停了手,薇洛努力地清了清嗓子,卻無論如何控製不了自己的哭腔。

“可以放我走了嗎?”

“不,一定是你把神器藏在了什麼地方…”

主教皺了皺眉頭,滿是溝壑的老臉皺成了一顆幹癟的橘子,手裏的手杖在地上篤篤地敲。一邊的治安官也煩惱地揉著太陽穴,薇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將右手從綁縛手腕的繩索中抽出。

這隻是一個簡單的掙脫綁縛的技巧,在被捆綁的時候繃緊肌肉,隨後在完成捆綁之後放鬆身體,肌膚就與繩索之間有了間隙。剛才假裝配合搜身實際上鬆動了繩索的薇洛在眾人忌憚的目光中緩緩開口:

“主教大人,我可以幫您找到光之龍的斷角,不過請讓我先完成對女神的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