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楠點了點頭，道：“是啊。是白洋河的劉總兵到了。”邊說著，楊楠拿來了一個食盒，把炊餅放在上麵，並擺到桌上。忙完這些，楊楠坐到弟弟的床上，繼續道：“別的援軍應該還會在這幾天陸續趕來。”
“那就好。”楊樺若有所思地望著窗外，靜靜說道。
年初，自清兵南下的消息傳來，揚州百姓便終日惶惶。接著，河南、淮北、淮南等地的明軍或敗或降，緊隨之而來是種種清兵凶暴殘忍之事，如此更令人心浮動。現在終於有明軍增援揚州了，總算可以稍安民心。
“放在這吧。”
楊楠的聲音把楊樺凝視窗外的目光吸引了回來。那女子已經把一鍋稀飯端到了桌上，還拿來了碗筷，正給每人都盛上一碗，而楊楠也正在將兩張炊餅都用手撕開。待把一切弄妥當後，楊楠拿起一碗稀飯和一小塊炊餅遞給了楊樺。楊樺接過後，大家便吃起早飯來。或許是由於有個陌生女子在場，楊楠沒有像往日那般向弟弟介紹最近的見聞，至於那女子，也因在這不熟悉的環境裏，而顯得有些拘束。最後，楊楠打破了這沉默的氣氛。
楊楠道：“姑娘，你有沒有親戚在揚州？如果有，我……”
話還沒說完，楊楠忽然止住說話，不知如何是好。原來，剛剛還在吃著早飯的那女子，聽了楊楠的話便僵在那裏，低下了頭，手微微在發抖，眼眶中不時顯出瑩瑩的淚光。
見此，楊樺連忙說道：“若姑娘沒有親人可投靠，也可以先住在我們……”
不待楊樺說完，那女子便放下了手中碗筷，說了聲“抱歉”，就扭頭跑出了房間，還隱隱傳來她低聲哭泣的聲音。如此一來，楊楠楊樺更不知所措了，隻能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過了一會兒，那女子走了回來，雖然像是擦過了臉，但還是可以隱約看得到淚痕。
“真不好意思。大家快吃吧，這稀飯都快涼了。”那女子勉強笑了笑，道。說完便坐回到剛才的凳子上，拿起碗筷，慢慢地吃起來。楊楠楊樺有些不解地對望了一眼後，也隻好靜靜地跟著吃了起來。經過剛才一幕，無論是楊楠楊樺，還是那女子，都顯得更為拘謹，氣氛也就更沉靜了。
三人都吃完後，那女子放下了碗筷，低著頭靜靜地坐在位置上，好像在思索著什麼，最後輕輕地對楊楠和楊樺說道：“我在這裏沒有親人，可以在你們這先借住一段時間嗎？”
楊楠聽了，馬上笑著道：“當然可以。”並朝楊樺說道：“是吧，阿樺。”
“對啊。”楊樺應道：“隻要姑娘不嫌棄，住多久都可以。”
“謝謝你們。如果不是遇到你們……我……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女子有些感歎道。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楊楠聽到女子的感謝，不知如何回答好，臉也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不禁為救這女子的初衷而尷尬。
“無論如何，我總得謝謝你們！雖然大恩不言謝。”說著，女子便向楊楠兩兄弟跪下。
楊楠連忙將女子扶起，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便望著楊樺。楊樺知道哥哥拙於言表，便道：“姑娘真是不必行此大禮，孟子曰：無惻隱之心，非人也。其實搭救姑娘是人所應為之事，我們隻是舉手之勞而已。”
女子微笑著道：“你們的恩情，我會記在心裏的。對了，還未請教兩位恩人高姓大名。”
楊楠笑道：“真是的，都忘了，我叫楊楠，這是我弟弟楊樺。”便指了指楊樺，接著又問道：“那姑娘你呢？”
那女子道：“我…我姓惠…單名一個綽字。以後就打擾兩位了。”
楊楠道：“哪裏的話，往後就是一家人了。妹子若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大哥吧。”
惠綽便向楊楠喊了聲：“大哥。”
“好，好，好。”楊楠笑著道。
就這樣，惠綽便暫住在楊楠家裏了。楊楠對此十分高興，或許是樂於助人，又或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