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盡力了,抱歉……”
醫生定定地看著莊修竹幾秒,搖搖頭,歎息一聲。
“嗬——”
莊修竹的喉嚨發出短促的一聲驚呼,整個人搖搖欲墜,麵目蒼白。
南枝也被消息給震在了原地,感到一陣眩暈。
怎麼會……
“是家屬嗎?”
一道幹淨利落的聲音突然響起。
原來一旁也是手術室,現下裏麵的手術也已結束。一個醫生推開了手術室的門,正看著他們詢問。
莊爸和莊凱言兩個人,所以應該是兩個手術室?
“竹竹……”南枝望著莊修竹木然地樣子,澀然開口。
莊修竹也已想到關鍵的地方,她重新恢複了一絲精氣神。
“醫生,我是……家屬,請問手術結果怎麼樣?”
她問得小心翼翼,輕飄飄地。
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混著清風在四處盤旋,透著微微涼意。
“患者被碎玻璃貫穿了腦部,傷勢比較嚴重。經過搶救,現在情況已經基本穩定了,後續要在icu觀察24h。你們不用擔心,患者本人有著很強烈的求生意誌,如果沒什麼意外的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但是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有可能會一直醒不過來,維持植物人的狀態。”
還活著……
南枝輕輕吐出一口氣,心裏輕鬆了一些。
隻要人還活著,不管是癱了還是殘了,至少還有希望。
她輕輕拍了拍莊修竹的肩膀。
莊修竹此時已經泣不成聲,她坐在地上,所有的悲傷和痛苦仿佛都融入了眼淚當中。
無聲的哭泣淹沒在醫院純白的牆壁中,空氣中,來來回回,重聚又消散。
她感到痛苦,她永遠失去了兩個親人,在她生日這天。
就像命運跟她開的玩笑一樣,殘忍,無力反抗。
但是她現在同樣感到巨大的驚喜,命運終究是淺淺眷顧了她,讓她留下了一個親人,不是孤單一人。
幸,還是不幸?
半個小時以後。
南枝陪著莊修竹來到了重症病房外。
由於還要在icu重點觀察,她們暫時隻能隔著玻璃在病房外等待。
那個活下來的人,是莊修竹的哥哥莊凱言。
他受的傷在腦部,三個人裏麵最重,但是年輕體質好,硬是熬了過來。
莊修竹隔著玻璃,近似貪婪地看著病床上躺著的人。
莊凱言一向意氣風發的臉上蒼白沒有血色,做手術將頭發全部剃光了,身上露出來的皮膚到處都是傷口,全身裹滿了厚厚的繃帶。
“哥,求求你醒過來吧,你這樣很醜你知道嗎?你不是一向最在意你的頭發嗎?你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都禿了,又醜又狼狽,你還不醒過來……”
“我以後再也不跟你鬥嘴了,再也不故意惹你生氣了,你醒過來吧。”
“哥,你別這樣躺著,爸媽已經走了,我就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別不理我,我害怕……”
莊修竹說著說著就哽咽了,但是流了太多眼淚她已經哭不出來了,隻能癡癡地盯著莊凱言。
南枝不忍地轉過了身。
生離死別,人生最大的悲傷不過如此。
莊凱言,你還能醒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