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遠自從住到蘇州的老宅,每日的生活除了坐在躺椅上看書,便是澆澆花,看看景。
身體不好的時候就坐在壁爐邊看著窗外。
或許是人老了念舊,裴之遠越來越想念宋祈年。
她的生命永遠留在神秘之地可可西裏,他連去看她都沒有機會。
以前在北京,裴之遠的行為被記者們盯得死死的,他不敢給宋祈年設立墓地。
現在他到了蘇州,不出意外,他要在這裏養老,所以,他有必要給宋祈年設一處墓地,方便他時常去看看她。
可是張耀光不允許他任性,這人平時在院子裏散散心也就算了,竟然還想出去?!
現在是寒冬,他的身體剛剛好轉,出去要是著了涼不知道會生什麼樣的病。
裴之遠被拒絕,開始耍小孩子脾氣。晚上叫他吃飯,他以不餓為由絕食。
這可把張耀光氣笑了,他問:“要不我讓他們在院子裏立一處墓碑,你要是想她了就去院子裏看。”
裴之遠疑惑地抬頭,他的鬢角已然斑白,可那張臉幾乎沒有褶皺。
“等你身體養好了,再去外麵選一塊風水寶地。”張耀光安慰道。
裴之遠挑了挑眉,點頭:“好,就這麼定!”
張耀光懸著的心可算落下了,端著一碗雞絲粥一勺一勺喂給他,剛剛還鬧著絕食的男人,現在一口一口吃的正香。
張耀光不禁感歎,別人都是越活越成熟,他家裴先生越活越幼稚了。
把墓碑的事情安排好,裴之遠偷偷溜進書房珍重地拿出宋祈年給他寄來的信。
他愛惜地撫摸著那封信,勾起唇角。
......
裴之遠坐在實木桌子前認真地寫著信。
摯愛祈年:
展信佳。我是已經年過半百,有了皺紋和白發的裴之遠。
祈年,最近總是能想起你,想起我們在一起的那段時間,這樣想想還是覺得很美好。近期我生了兩場大病,原本我以為我要去找你了,可每次都在死神手中被搶了回來。
我的身體越發的糟糕,可我卻突然想再去走一走我們一同走過的地方。想再去看看日照金山,再去帕米爾高原上走一走盤龍古道,在沙漠上坐一坐。
看來我是老了,人老了就喜歡懷念過去。祈年,我給你安了一處墓碑,你記得有時間來看看我,我現在很清閑,能陪你多待一會,不會再因為集團的事情離你而去。
前一陣我住院了,醫生給我檢查了身體告訴我說,我的身體還算不錯,隻要把心髒和肺部養好,至少還能活十幾年。
你知道嗎?我剛受傷的時候醫生說我頂多能活十年,可是我現在已經五十歲了,受傷後我活了十五年,也算是賺到了。
看來,我的小祈年,真的在天上保護著我,保護著裴氏集團和我的家人。辛苦我的小祈年了......
對了祈年,前一段時間,有一個記者發現了我們的故事,他把采訪寫成文章發表了出去。我本來以為這是一件好事,可我沒想到張強居然有臉找過來。
你知道的,我脾氣很好,很少生氣。可他剛見到我就讓我把你還給他,真是笑話,他的孩子都上初中了,還想著你。他早幹嘛去了?
你猜後來怎麼著?我說我不認識宋夢男,我的愛人叫宋祈年。他就傻了,哦對,他還罵我是神經病,是死瘸子。
祈年,你看看這人,說話真是難聽。
我給了他五十萬,他就再也沒說過話,拿著錢就走,生怕我反悔似的。
嗬,祈年啊,下輩子早點遇見我,讓我當你的初戀,別讓那個張強當,我覺得我比他好多了,我是真的愛你。
我說這些,你可別擔心錢,你的阿遠不缺錢,隻要他們不來打擾咱們,給他們多少都行。
我說這些,也沒什麼別的想法。我就是想你了,想以這種方式和你說說話。
最近身體不好,什麼事都靠著別人幫忙,其實這種滋味挺不好受的,你要是在天上沒什麼事,就回來看看我,給我托一個夢,讓我看看你。
哎,今天先說到這裏,等我下次再給我家小祈年寫信啦,今天手部力量不太夠,但是小祈年不要覺得我敷衍,記得回來看看我,我很想你。
再見了小祈年......
裴之遠放下筆,將信封放在抽屜裏,控製著輪椅走出書房。
張耀光在外麵,表情明顯有些不樂意。
“我寫了些東西,果汁準備好了嗎,我有點渴了。”裴之遠挑挑眉,若無其事的樣子。
張耀光抿抿唇,真是拿他沒辦法,幫他按摩了手臂:“紮好了,就等著你喝呢。”
“好。”裴之遠淡淡地笑了笑。
張耀光推著他進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