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臨產(2 / 2)

劉顯仁得知這封信的內容,很是愧疚,親筆書信一封去東亭,安慰田知縣;又責怪席夫人沒有照顧好晚輩,使他蒙羞。席夫人又是傷心,又是難過,竟至此閉門謝客,連兒孫輩的請安都能免就免了。

席夫人一消沉,甄氏反倒活躍起來,隻不過到底才經受喪女之痛,再活躍也還是頹然,劉府上下都籠罩在一片哀愁之中。

劉士衡亦是日日買醉,每晚回家都是一身的酒氣。

原來劉士衡與劉士儀的敢情竟是這樣的深!蘇靜姍初時很是詫異,久了,就悟出些事情來,其實劉士衡在心裏還是有些怪她當初口不擇言,還擊劉士儀的,如果那時她能忍一忍,說不準劉士儀就能多活幾天。

不過這些都隻是蘇靜姍自己的揣測,劉士衡在她麵前,依舊是噓寒問暖,並瞧不出甚麼異樣。

她哪裏曉得,此時外頭已是紛紛揚揚傳開了,說田悅江和她之間有私情——這全拜劉士儀臨終前的話所賜。劉士衡怕她曉得了生氣,在家下了死命令,不許人嚼舌頭,而他自己也不敢把心情當著蘇靜姍的麵表露出來,於是隻得到外麵去買醉。

雖然因為劉士衡的買醉,讓蘇靜姍覺得難受,但她更多的心思,卻是在擔憂自己即將到來的生產。都說生孩子是女人的一道鬼門關,真是沒錯,劉士儀可不就因為生孩子而去了?換作是她,會不會也如此呢?在這個時代,沒有輸血的手段,也沒有剖腹產的技術,一切隻能聽天由命了。

她沒日沒夜地想東想西,竟使得香椿胡同也愁雲密布。好在還沒等到發作,就見劉士衡把產婆醫婆請進了家,太醫那裏也打好了招呼;至於奶娘,由於她堅持要自己喂,便隻暫定下了個,還沒叫進家裏來。

饒是如此陣仗,蘇靜姍仍是緊張得要命,到了進產房那天,幾乎邁不動腳。劉士衡一見就急了,道:“姍姐,你可得好好生,不能跟士儀似的,光顧著喊,不曉得使力。”

蘇靜姍捂著肚子,轉身問他:“你是不是在怨我?”

劉士衡一愣,沒有作聲。

蘇靜姍便自接自話:“你果然是在怨我。怨我當初太沉不住氣,竟同彌留之際的士儀去吵嘴。”

劉士衡盡量地放柔語氣,道:“我沒那個意思,是你想多了。”

“那你為何要日日買醉?”蘇靜姍不肯罷休。

劉士衡語塞。蘇靜姍難過地垂下頭,朝產房走去。劉士衡連忙跟上,卻被產婆攔住了去路。產婆笑嘻嘻地道:“七少爺還是在外頭等罷,這產房裏頭,男人是不能進去的。”

哪能讓蘇靜姍帶著情緒去生孩子呢,劉士衡不聽,非要朝裏衝,道:“我娘子心裏有疙瘩,我得勸勸,不然鬱結於心,不利於生產。”

產婆哈哈一笑,道:“女人生孩子,不過就是擔心生不下來,還能有甚麼疙瘩?七少爺不必擔心,且看我的。”說著,就走進去摸了摸蘇靜姍的肚子,拍著胸脯道:“七奶奶,您這孩子,懷得極下,胎位又正,是最容易生的了。你若是生不下來,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