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場嚴重的事故(1 / 3)

2098年1月20日早上8點,中國江蘇省江陰吉一力賽道熱鬧非凡。煙花如戰場上的如暴雨一般的炮彈,紙花化作狂風暴雪落滿大地。巨蛋一般的運動場已經無法承受人們火一般的熱情,龐大搖曳的熱浪差點在體育場上空撕開了一道空間裂縫。

之所以這麼熱鬧,是因為FA1賽車十冠王在此處舉辦了一場慈善比賽,他召集了曾經的世界冠軍,想要來一場最強對決。數十位人類最強賽車手摩拳擦掌,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了練習賽,想要來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但有一位賽車手,卻遠遠地站在觀眾席上,等待著……

賽前體檢報告在8點半準時交到每位賽車手的手裏。大部分人都是‘適合參賽’,唯有一位寫著‘勉強適合參賽’。

看著這六個大字,南宮捂著心絞痛,非常不情願地收下參賽表。這雖然是一場慈善賽,但是也關乎了阿浩賽車生涯的名譽。就算阿浩再怎麼樂觀逞強,她始終認為一位半殘疾的賽車手不可能贏過那些身體健全的選手,更別說這些人中更有十冠王和車帝這種頂尖的存在。

也許超高性能的賽車能代替他的雙腿衝向那遙遠的終點,但是其他人的賽車性能也不比他差。更何況他看向自己賽車的眼神,已經如死灰一般寂靜,毫無鬥誌,毫無生氣。那次車禍不僅奪走了他對右腳的精密神經,還奪走了他麵對一切恐懼的勇氣。

當那輛打敗他的白狼以時速900公裏劃過他眼前時,他沒反應過來。雙眼呆呆地看著遠方的地平線。視線隨著遠處靠近的賽車而動,遠處的道路因為熱浪折射,好像有一灘水在中央。輪胎駛過水灘時宛如一位頂級的跳水運動員,沒有濺起一絲水花。一不注意,又一輛賽車輕盈地飄過了眼前。阿浩甚至都沒看清楚車的形狀和號碼。

阿浩感覺到自己的反應也已經跟不上,他揉了揉眼睛,看向了自己的維修站。自己的賽車還在維修站內調試,路邊自己賽車團隊程序師手指飛速敲擊鍵盤,采集數據,零件師們靠在維修賽道旁的欄杆上,享受著遲到的早餐。周圍雜亂的微風吹動著扔在地上的紙巾,讓它翩翩起舞,化作一隻蝴蝶,飛向天空。

一旁的旗幟站揮舞著紅色的旗幟,這是因為賽道過熱,賽車的熱熔胎過度融化,已經嚴重汙染了賽道,凝結成了將近1厘米厚的橡膠胎痕。黑漆漆的痕跡從右邊的地平線,一直延伸到左邊的天際線。

賽道上滿是胎屎的硫磺味,雜亂的風向是那些風體賽車駛過留下的痕跡。阿浩記得曾經有一個人,他也這麼刻苦訓練,留下了數十條厚厚的輪胎印,每一條都是他的輝煌……

阿浩的視線隨著剛出維修站的賽車平移,熟悉的感覺撲麵而來。阿浩感覺自己坐進了賽車,再一次回到了那熱血沸騰的年代。

“浩海慈先生!不要放棄!我們會永遠支持你!”一聲呐喊吸引了阿浩的注意。

阿浩回頭看向觀眾,他看到了無數期待的眼神。他們都希望阿浩能重新振作,能像四年前那樣再一次疾馳在賽道上,爭奪世界冠軍。為了不讓眾人失望,阿浩高高舉起右手,向眾人豎起了一根大拇指。他默默地告訴觀眾自己會堅持下去,觀眾們也以掌聲鼓勵他的堅持。

南宮也在此刻來到了阿浩身邊,但她隻是站在遠處呆呆地看著。手中緊握著參賽表,眉頭緊鎖,嘴巴不自覺地咬住了下嘴唇。她很擔憂,害怕阿浩再一次上賽場。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參賽表給阿浩,直到阿浩回頭看到了她。這個傻男人向她豎起了兩根大拇指,還傻傻地微笑了一下。

這熟悉的場景刺激著所有人的海馬體,共同的回憶將觀眾和阿浩一起帶回了四年前,回到勇氣死亡的那一天。

2094年1月21日下午3點,意大利蒙紮擴充賽道,世界冠軍爭奪賽來到了最後一刻。

那天烈陽正午,萬裏無雲。但卻意大利的蒙紮擴充賽道寂靜無聲,外牆爬滿了爬山虎,宛如一座被遺棄的建築。但實際是賽場裏已經滿員,隻是觀眾們緊閉呼吸,眼睛死死盯著那熱浪搖曳的地平線。頭皮分泌出的汗水剛從鼻尖留下,還未落地就被高溫蒸發殆盡。眼睛就像一隻捕獵的貓頭鷹,不眨眼死死地盯著目標。

高溫損壞了賽場內所有的電力係統,維修站的指示燈熄滅,積分排行表清空,甚至觀眾席上方龐大的空氣折射鏡出現了故障。烈陽如融化的鋼水,澆在了人們的身上。有不少觀眾因為中暑被救護員緊急抬走,但大部分卻依舊不屈不撓地要看到這場比賽的結果。

為了保護這些狂熱的觀眾,氣象局不得不緊急出動,在場外發射烏雲彈,試圖遮擋一部分太陽。但太陽還是過於猛烈,10顆烏雲彈總計1000萬人民幣,全都瞬間稀釋在龐大的空氣中,沒有留下任何一絲痕跡。

見越來越多的人倒下,一位心善的救護員忍不住拿起手中的喇叭,對著眾人呼籲道:“各位觀眾,請不要過於執著比賽了。請趕緊撤離現場,現在室溫已經接近50攝氏度了……”剛說完,救護員自己也忍不住高溫,體力不支必須坐下喘一口氣。

突然,她耳邊聽到了悄悄細語,她以為有人在求救,但仔細一聽是人們在討論:“來了……”一位站在烈陽下的觀眾小聲說道。

“來了!”

“來了來了!”

救護員在好奇什麼東西來了,她看向四周卻什麼都沒看見。她覺得這些觀眾就像在野外匍匐了三天的獵人,什麼風吹草動都會驚嚇到他們。

“誰領先?紫電嗎?是浩海慈反超了嗎?我看到是黑色的在前。”

“不對,好像是白狼!是白色在前麵!還是陳龍昂在前麵?”人們猙獰地趴在鋼鐵的欄杆上,哪怕手會被金屬的高溫烤焦,他們也必須見證這次比賽的結果。

救護員為了防止他們中暑,她趕緊拎起醫療包,拿出幾塊冰袋交給了那些觀眾。就在她交出去的一刹那,她在觀眾瞳孔的反射中看到了……

就在人們光亮潔淨的瞳孔中,一個黑點和白點從地平線下慢慢浮出。轟鳴聲隨之而來,但是卻是溫和,柔順的。如同一隻老虎打了一個哈欠。但隨著黑白點的靠近,聲音逐漸從哈欠變成了低吼。頭頂閃耀的太陽也被這轟鳴的聲波震碎,化作閃耀的沙漏落入大地。

黑白點靠近的速度越來越快,一開始隻是老鼠一般慢慢挪動,漸漸地像是貓在亂竄,最後視線無法跟上宛如黑豹。

當觀眾終於看清兩輛賽車時,他們卻被強烈的颶風掀起的沙塵吹得睜不開眼睛。轟鳴聲越來越劇烈,仿佛耳邊有一道一直在落下的閃電。所有人都必須捂住耳朵,但聲音還是過大,腦內依舊出現了耳鳴。周圍的空氣突然刮起颶風,將賽道旁剛新生的小樹連根拔起。仿佛一場災難突然降臨!

僅僅隻有0.1秒,當兩輛950公裏每小時速度的賽車就劃過了每個人的瞳孔。視線的餘光還沒捕捉到,兩輛賽車就徹底消失在了另一端。

觀眾們趕緊揉了揉眼睛,從地上爬起來觀察賽道。但他們隻看到了飄散的沙塵團被打出了兩個洞,殘破的沙塵又隨著詭異的渦流不斷盤旋,最終落地回歸賽道之外的沙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