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遍地都是落葉的殘樹林,步伐和雷聲同頻,每一步同頻的雷聲都像是曾經峒子所麵臨的風暴。穿過那殘敗的樹林映入眼簾的是被雨水淹沒的階梯和被黑霧籠罩的醫院。
走入醫院,裏麵有因病好出院而喜出望外的病人,那種笑容在在峒子身上是屈指可數的;而在醫院裏麵大部分人都是愁眉苦臉去支付醫藥費的家屬們和被病痛所纏繞的病人。峒子躺在破舊的病床上,眼裏望著那烏蒙蒙的天,仿佛下一秒就會有彩虹降臨,也會有陽光照射在峒子的臉上讓那黯然失色的臉重新充滿色彩。眼裏無光的峒子回想著這一生的所有“幸福”往事。
我出生在一個鄉村中,在這個鄉村裏我的家是較有名的。我的家庭是沒有分家的,大家庭裏有我奶奶所生的三兄弟的小家庭組成。在那個隻有極少數人有車的年代,我的家庭裏早已有了兩輛小車,每次村裏的人結婚,家裏的小車都會被借去當婚車,而我也因此享受到其他小孩的羨慕眼光。我的父親是老二,仿佛他們的財富程度也是按歲數來排行的一般。父親和叔叔都在大伯的公司裏上班,而我也隨著父親在大伯的公司裏生活。父親是個很隨和義氣的人但這個性格隻是對外,所以他經常會在外麵與朋友吃喝玩樂亦或者陪客戶喝酒吃飯,導致他常常很晚歸家;母親是個典型的家庭主婦,但她脾氣很火爆,所以每次父親在淩晨回來的時候都會上演一場“盛大派對”,因此我和姐姐總會被她們在半夜吵醒。隻記得有一次的爭吵是父親在外和朋友遊玩是賭博、是喝酒、是吃大餐,那時候我不明白那些是什麼,隻知道父親在花很多錢,能夠讓我買很多玩具的錢。
記得那時零花錢不多,而在上學的我時常羨慕那些能夠進出小賣部自由人的,每次下課辣條的香味會讓我將唾液一直咽到回家吃飯,仿佛吃完飯就能彌補我未能吃到的辣條般。父親隨手放在桌上的錢能夠讓我吃很多辣條,在欲望的驅使下,我第一次拿了父親放在桌子上的錢,印象裏好像不多,隻夠我買不到十包的辣條。我將偷來的錢分了些給姐姐,也希望姐姐能夠和其他人一樣能夠開開心心的進小店而不是和我一樣一直眼紅,我也將好朋友們邀請入店讓他們也能品嚐到那般人間美味。我也因此成為朋友裏麵的“小孩王”。依稀記得當時很開心,朋友們都把我當成神一樣供奉。有了第一次拿錢沒被父親發現,隨著時常的拿錢,久而久之就被父親發現錢莫名其妙的少了。開始他一直在懷疑到底是誰拿了,姐姐一向很誠實、堂弟也是個十足的老實人,而我經常調皮搗蛋惹事,父親便一下子逮住我來問,當時的我一直咬牙不承認,直至父親將我掛在房梁上,用那稚嫩的藤條一遍遍地抽打我,在那疼痛感下,我帶著哭腔說著不是我。依稀記得小時候的我很少哭,所以在叔叔和母親的勸說下他們認為不是我,而是父親賭博賭輸了。我也因此逃過一劫,當時我還懷著一絲竊喜,認為他們一直發現不了到底是誰拿了那錢。從那天以後父親便沒有再將錢放在桌子上,而我也變成了從抽屜裏拿錢。但抽屜裏的錢時常有,時常沒,當時一直認為是父親的習慣,現在回想起來仿佛就是個圈套。正因為抽屜裏的錢老是少,父親也在一次中逮住我拿錢,準確來說是偷。年少的我經常被父母親灌輸什麼是壞人的觀念,我也在那一次被罵偷錢和藤條燜之後認為我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壞人,不配在當超人,也成為不了超人了。那天晚上月亮很圓映射在父親臉上,我也被這光照的無地藏身。“你明天不能吃飯,一口都不行,直到你認識到你的錯誤在哪裏,才能吃飯”父親用很嚴肅的語氣和我說完了這句話之後便和母親爭吵,“上次如果不是你們看到峒子哭了選擇相信會發生現在這樣的場景嗎?”父親用凶狠的語氣對母親說,而母親選擇了沉默不再發聲,這是第一次在吵架中母親選擇退讓的局麵。但我看到這個場景卻覺得很好,起碼今晚可以沒有爭吵將我從睡夢中驚醒,但我的臉依舊滾燙,我不明白我到底是因為什麼而形成現在這種場景,直至在成長中我才明白我那矛盾的心理是用熱水淋花般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