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從今天起養一枝花, 是養花,也是養人。

今夜無風。

樹影婆娑,月色明朗。

出了公司才發現天色已暗。

路過一家花店,店內的向日葵笑著將我迎了進去。

揣著懷裏的向日葵,我繼續向前走去。

換了新房子之後,我好像過上了夢想中的生活。

和朋友租的一套兩居室,大大的落地窗,不大不小的沙發,距離公司半小時的車程。

早九晚五的工作,下班之後還能帶一束鮮花回家,或者順道拐去旁邊的生鮮超市,花花綠綠的蔬菜水果,滿載而歸。

運氣好的話還能趕上打火花的表演,東風夜放花千樹,一夜魚龍舞。

一邊聽最新的播客,一邊熬湯,生活就這樣氤氤氳氳。

我終於獲得了對生活的掌控感。

看到一篇文章,「蘇聯解體後的烏克蘭女性」

「我的外祖母是蘇聯英雄,而我卻隻能當妓女」

以前看到外界對烏克蘭的評價是「歐洲的子宮」

短短幾個字,觸目驚心。

很多烏克蘭女性找不到工作,而更多的女性隻能做妓女,代孕,被強奸,被虐待,被殺害,僅僅是活下去都已經成為一種幸運。

很難訴說此刻的心情,當短短的幾個字以這種血淋淋的方式揭露,同為女性,我既慶幸,又感到悲涼。

偶然和媽媽聊起小時候隔壁家的老太太,聽說老奶奶癱瘓很久了,平時都是子女在輪流照顧,還有個老爺子也在照顧。時間久了,子女都有怨氣,老爺子心裏過不去,拿了農藥,他自己喝了,也喂給了老太太,結果老太太把農藥吐出來了,老爺子喝了農藥過世了。

作為一個詞語,“活著”在我們中國的語言裏充滿了力量,它的力量不是來自於喊叫,也不是來自於進攻,而是忍受,去忍受生命賦予我們的責任,去忍受現實給予我們的幸福和苦難、無聊和平庸。

聽說某處請來了非遺手藝人表演打火花,遂和朋友一起去看,結果去的人太多,我們來得又太晚,故而隻能圍在外圈,火花灑向最高處時,我們跟著人群一起歡呼。正所謂是“火樹銀花不夜天,須臾冷暖生死間”。

今日走出公司時,天還是亮的,實在難得,為了慶祝,我選擇沿著街邊小道,穿過叢叢樹影,路過高高低低的老式建築,跟隨著弄堂的風,一路向著家的方向走去,恍惚間上一輩的人下班後走得也是同樣的路吧。

門戶相抵,飯菜的香味悄悄地跑了出來,勾引著路過的旅人。

在那條熟悉的小巷,我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一時怔愣,忽覺時光不再。

那些與我們同時代的光芒熠熠的人物,其實和伴隨我們的日月星辰沒什麼區別,平時你總不大會時常想起他們,你總覺得他們永遠會在。然而他們卻又和日月星辰不同,是西沉了就不再升起,劃過天幕就不再回來。他的光芒照耀到的地方越多,你越會感到隨著他們的離去,時代的一部分也隨之定稿,後人翻閱時代的書頁時,會清晰地看到這個天體隕落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