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饒有興味的聽著，一邊喝著茶。
卻看旁邊的十七臉色逐漸泛白，動作慢慢僵硬，剝了的烤白果掉在地上。
小六心下詫異，問道，十七，你不舒服嗎？
葉十七低頭沉聲道，小六，我腿疼，要不我們先回去吧。說罷，竟然不管小六，突然站起離開。
小六急忙跟在後麵，看著十七一瘸一拐的步子，卻走的飛快。大聲喊到，十七，等等我。跑到他身側說，十七，我看看你的腿。
十七自顧自往前走，說，我沒事，我們先回家。
十七一路走到河邊，天已微微變黑，尚留的一絲青色，在他踱步一會兒後，也沒入了黑沉沉的夜。
小六定定的看著他走來走去，良久也未說話。
十七突然轉過身來，抿了一下唇，眼神從猶豫變得很堅定，但聲音悶悶的說，小六，我有話和你說。
小六抬起頭凝視著他，說好。
十七看不清楚小六的表情，卻異常堅定的說，小六，我一直有事情沒告訴你，我今天決定全部告訴你。
十七壓低了聲音，說，今天石先生說的塗山氏，我就來自塗山氏。以下我說的一切，你要幫我保密。
說完朝四周看了看，確認沒人後，示意小六坐在他的身側。
兩個人聽著小河的水流聲，十七接著說，我叫塗山璟，是塗山家的二少主，也就是石先生說的青丘公子。
哦？小六拉長了聲音，今天所說的那個防風小姐就是你的未婚妻吧？名字叫什麼來著？
十七急忙打斷，說道，我的確有婚約，但那是母親作主定下的，我們倆從未見過，也沒有任何情意。
怎麼能說沒有情意呢？人家可是發誓生為塗山人，死做塗山鬼呢，多麼感天動地的一段佳話，小六揶揄道，聲音中甚至帶著笑意。
沒有，小六，真的沒有，從你……起，我就發誓要一輩子守著你。
嗯？什麼起？小六疑惑道。
沒什麼，總之，從你兩年前救了我的時候，我就決定隻做葉十七了。
為什麼？因為恩情嗎？不用了，世上總有還得完的恩情，塗山氏富可敵國，你日後對老木、麻子串子他們多加照拂，也就了卻我一樁心願，小六說道。
不，我隻做葉十七，十七的語氣異常堅定。
為什麼？是因為塗山氏有人要害你嗎，上次你跟我說是因為爭錢財，是因為你大哥嗎？小六問道。
是，也不是，總之，我一輩子隻做葉十七，也一輩子不會離開你。
為什麼？你不覺得這樣有些奇怪嗎？小六轉過頭，看著十七。
十七沉默半晌，小六仿佛感覺到了他的心跳聲，良久，他說，我心悅於你，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
可我是個男子！小六甕聲甕氣的說，心裏不免有些心虛。
不，你是女子！十七很篤定的說道。
你怎麼知道？小六其實心裏也早就感覺到十七應該知道她是女子，雖然不知道十七到底是如何知道的。
十七低聲說，我傷剛好轉時，第一次用浴桶洗澡，你坐在旁邊，我看到……你看著我的身體……臉燒紅，我知道你對我……
小六哎呀一聲，用手捂住臉，你胡說！我沒有，我才沒有！
我沒有胡說。
你就是胡說，就是胡說，我從來不臉紅！小六聲音都大了起來。
我沒有。
兩人良久不做聲，空氣中卻有曖昧的氛圍慢慢流動。
小六突然站了起來，冷聲說道，就算我是女子，你也是塗山氏未來的族長，天下無不散的筵席！
說罷，轉身就向院子裏走去，回到自己的屋子關上房門，沒給十七一點解釋的餘地。
十七在小六門口站了很久，看到蠟燭亮起來，又看到蠟燭熄滅，他想敲門，抬起的手卻又放下，如是幾次，終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