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沙城西邊的一處茶營旁坐落著一處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緊挨著解語樓,常年見不到陽光。
院門口懸掛著牌匾,上書“紅府”。
齊鐵嘴拉著門鎖的鐵環用力敲了敲,又把耳朵貼在門縫處聽裏頭的動靜,回頭對那穿軍裝的男人訕笑:“這家的門房走路慢。”
“紅府。”那男人眯眼,“二月紅,二爺的宅子?”
“非也,”齊鐵嘴賣了個關子,“不過啊,您最好不要在她麵前提二爺。”
張啟山討厭別人賣關子,正要深究,眼前大門便被打開。
來開門的是個穿藍衣裳的小廝,小廝木著一張臉,沒什麼表情,行動也遲緩。他抬頭打量二人,最終把目光放在齊鐵嘴臉上,又笨笨的開口:“八爺…軍爺…”
“小藍!”齊鐵嘴看見他很是高興,詢問道,“你家主子在不在?我今兒啊帶了個新朋友給她認識。”
被稱作小藍的小廝側身讓路,隻說了聲“請進”。
張啟山總覺得這間宅子處處透著詭異,牆體發黑,似乎被灼燒過。才進門就聞到古怪的味道,像是檀香和各類藥味兒混在一起,還有一股子說不上來的氣味。眼前那堵雕刻杜鵑花的石門也顯得詭異。
他自然是相信齊鐵嘴不會害他,亦步亦趨跟在那小廝身後,繞過石門便是正院,院子中央挖了口井,卻沒有打水工具,院中四角隻栽種榕樹和桃花,而那桃花開得正豔。
“現在不還是冬日嗎?怎麼這裏的桃花還能……”
尚不等張啟山說完,齊鐵嘴便給他比劃了個噤聲手勢。
小廝領著二人走到正廳門口,朝裏喊了聲:“小姐。”
“請八爺和軍爺進來吧,給他們泡茶。”廳裏傳來一把女聲,像是故作老氣橫秋的小姑娘。
她怎麼知道來人是算命的和當兵的?
齊鐵嘴拉著張啟山進屋坐好,張啟山隻覺得這正廳比院子裏還要陰森。一旁木質的架子上擺著各式各樣的木偶,雕刻精細,還套著紅橙黃綠青藍紫的衣裳,左右兩邊分別是一方軟塌和吃飯處,都用珠簾做遮擋。隱約看見個穿紅衣服的小姑娘盤腿坐在榻上,正對著矮桌上的棋盤發呆。齊鐵嘴似乎與那小姑娘很要好,高聲喚道:“歡歡兒!”
“你帶個丘八到我這兒來做什麼?”小姑娘也不抬頭,“他身上陽氣很旺,我…不喜歡。”
“不是叫你收他,是有事相求。”齊鐵嘴嘿嘿的笑了笑,“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被日本人抓去打了一頓,是這位張啟山張軍爺救的我,我們兩個都受了傷,想來你這兒求點藥。”
“外麵的大夫死絕了?有勞你八爺親自來我這裏求藥?”小姑娘皺眉,最近解九給了她一副極難破解的棋局,正在興頭上,就有人來打擾。
“全長沙的大夫的醫術加起來也不如你啊。”齊鐵嘴也不管小姑娘看不看的見,豎起大拇指就開始拍馬屁。
許是馬屁拍的到位,裏頭的姑娘終於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