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原本還在高度警戒的少女神色忽然變得呆愣,又逐漸清明。
在這片刻之間,城牆上被高高掛起的那抹身影卻消失不見。
她耳朵微動,下方傳來一道悲痛的聲音。
“十六——”
十六?是在叫她嗎?
不容她細想,視線先迅速地捕抓到了隱於夜色中的黑色身影,身體的反應快過大腦,施展輕功很快便追了上去。
夜行衣在黑夜中發揮作用,行色匆匆的行人更是起到了給他們保護的效果。
寒鴉肆腳下生風,企圖利用拐角甩掉身後緊緊跟著的尾巴,可天不遂人意,在拐到一條無人街道時他們迎麵撞上了。
他將人放靠在一旁的牆邊,準備將眼前礙眼的擋路石清理掉。
在他握緊刀柄就要進攻時,對麵的人開口叫了他的名字。
“寒鴉肆。”
他有些訝異,宮門中人怎會認識他。
寒鴉肆沒有搭話,隻是保持著握刀的姿勢,緊盯著眼前的人,一旦她有所動作他將立刻把人斬殺,為雲雀報仇。
她現在腦子一團漿糊,許多記憶片段在腦中交錯閃過,看著眼前充滿敵意的寒鴉肆和一旁的雲雀,她簡明扼要的向他說明了計劃。
“我怎知你所說是真是假?”他沉吟片刻後道。
“那就讓她親口跟你說。”
話音剛落一發袖箭打中在雲雀臂膀之上,寒鴉肆慌忙上前將人摟在懷中。
藥效臨近的緣故,雲雀是被疼醒的,意識清醒後看到抱著自己的人,眼中滿是心疼。
“寒鴉肆?”她有些疑惑。
他怎麼在這?
好像看出她心中所想,‘罪魁禍首’好心幫她解答。
“他心疼你‘死’後不得善終,來替你收‘屍’來了。”
她矮身蹲在兩人麵前,將袖箭拔出,邊說邊給她包紮。
看著她的動作,雲雀更疑惑了。
收‘屍’的是寒鴉肆,為什麼受傷的是自己?
“十六…?”轉頭看向‘罪魁禍首’。
“不許這麼叫我!”
那下意識惡狠狠的語氣讓她一愣,有些不自在的別過眼去。
雲雀不以為意,將計劃完完整整的跟寒鴉肆講了一遍。
寒鴉肆紅著眼睛,替懷中的女孩理了理額前的碎發,半月之蠅發作的時間早已過去,而宮門中人也未曾傷害她。
視線觸及雲雀的臂膀,他假裝讓自己沒看到,忽略掉這個,雲雀正完好無損地在他麵前。
他唇瓣微顫,想要說些什麼,可千言萬語最終都彙成了:“活著就好。”
“這是百草萃。”她將袖箭和藥瓶一並塞到寒鴉肆手中,“拿回去複命吧。”
“便宜你們了。”這句嘟囔成功落在兩人耳中。
雲雀輕笑,寒鴉肆有些語塞。
隨後她將雲雀搶了過來,打橫抱起,雲雀也順勢靠了上去,藥效還有殘留,循著本能又閉眼睡了過去。
寒鴉肆看著雲雀對她如此信任,原本還有些不安的心終是徹底落下。
直至回到無鋒領地,寒鴉肆耳邊還回響著她的那句——
“我保她不死,保她不受苦。”
真好,他一手養大的雲雀,終於迎來了屬於她的自由。
回到月公子等待的岸邊,她將沉睡中的雲雀交到他懷中。
月公子眼中含淚,整個人處於失而複得的喜悅中,他就知道,十六不做沒把握的事。
“怎麼受傷了!?”他語氣有些急,滿是憐惜。
全身黑中一抹白,想看不見都難。
她有些心虛,假咳一聲:“誤傷。”
兩人剛想帶著雲雀回後山,卻被黃玉侍攔下。
二人對視,事情敗露了。
“長老有請,還請二位立刻前往長老院。”
她更慌了。
她現在已經理清楚了,她是後山之人,不是後山哪一宮的,是後山每一宮。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躺床上眼睛一閉一睜就來到這了,剛才發生的所有都是出於肌肉記憶,也讓她對於現狀有了實感。
長老院近在眼前,一發暗器自身後上方朝雲雀襲來,此時她已經清醒,走在月公子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