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若要講江湖事,便不能隻講江湖事。
因而故事要從一個不起眼的小人物開始。
李奉天——雖然有著看似威武霸氣的名字,但其實他隻是涼州的一個小木匠,做著一份勉強能糊口的生意。
現在正值早春,即使湖水還未化凍,依舊有不少富家公子已經帶著仆役開始踏春,似是要甩脫嚴冬帶來的倦意。
李奉天與這些出來閑玩的富家公子顯然是相仿的年紀,與他們不同的是,他兀自蹲在一棵老樹下,手裏似乎還雕刻著什麼東西。
也許是太過投入的緣故,他居然完全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什麼時候停了一輛馬車。
其實這也並不能怪他,畢竟無論發生什麼事,和他一個小小的木匠又會有什麼關係呢?
馬車上走下一個人,直到她走到李奉天身旁,李奉天這才像有了感應似疑惑的抬頭看了一眼。
不過僅僅隻是這一眼,李奉天拿刻刀的手便輕輕抖了幾下,竟然一時沒拿穩,掉在了地上。
對方看到李奉天的反應咯咯笑道:
“不好意思呀,我嚇到你了。”
她的調侃李奉天倒是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皺著眉擺了擺手,而後重新撿起先前掉落的刻刀。
他這樣做不是出於不禮貌,而是因為站在身旁的姑娘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
李奉天單方麵的認為說不定是哪家的大小姐偷跑出門,來看自己做木匠活消遣光陰罷了。
隻是站在他身旁的姑娘並不這樣想。
見到李奉天並無動作,也沒有搭話的意思,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李奉天,半晌之後才開口道:
“你就不怕我是哪家宗門的弟子?”
雖然李奉天年紀不算大,但這種話他也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手中不停的回答道:
“天下之大,能修行的少之又少。宗門弟子何等心性,又何必與我一個小小的木匠過不去呢?”
聽了李奉天的話,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李奉天的話說的相當圓滑,就算她是宗門弟子,也對這話挑不出毛病。
可越是這樣,她對李奉天的疑惑便越深。雖然無論任何人都能在茶餘飯後說上幾件江湖事,但她知道,這些隻是‘說書人’杜撰出來的故事。
說白了就是經過粉飾之後,給大部分人講他們想聽的罷了。
那麼李奉天的態度就很奇怪了,對天底下十分罕有的修士表露的既不是崇拜,也不是向往,而是一臉平淡。
即使如此,她還是甜甜一笑道:
“我叫白芷。”
李奉天這才終於放下了手中的活,站起身對著矮自己一頭的少女道:
“我叫李奉天。”
他的話說完,便已經愣在了原地。
方才忙著做手中的木雕,李奉天並沒有仔細看過眼前的女孩。
不過起身的一瞬間,他的眼睛就已經直了,完全無法從白芷身上移開。
如果讓李奉天用自己的話來形容,那就是天底下的女人都是木頭雕的,隻不過是老天爺雕刻的用不用心罷了。
而眼前的白芷卻是用上好的玉料精雕細琢出來的,完全不在一個等級上。
更讓李奉天驚訝的便是白芷居然並沒有穿靴子,而是赤足踩在地上的,這讓他覺得眼前的人很可能就是所謂的修士,所謂的宗門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