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了不喝了——嗚嘔”
大腦混沌,四肢酸麻,如有千斤重壓在身上,呼吸越來越急,江堪眠支吾著,艱難的撐開雙眼,透過微睜的眼縫想看清周圍。
“啊!”突然,身體被痛的蜷成一團,腦內如電流相擊穿過,頭痛欲裂,天旋地轉,呼吸緊促,江堪眠叫的撕心裂肺,雙手圈住頭,霎時間,有水不斷打在臉上,疼痛也頃刻消失。
江堪眠窩在地上還沒緩過來,胸腔不斷起伏著,抬手抹了一把臉。
“尚星期——尚星期——”江堪眠吼了兩嗓子,人還躺在地上。
沒人應。
“尚星期!”聲音大了幾分貝,還是沒人應。
火氣一下竄起來,江堪眠強撐著身體坐起來,皺眉甩了兩下頭。
“尚星期,你他媽——”
話音剛落,江堪眠驚了。
“這是哪?”
雨還在下,大滴大滴砸在他身上,順著皮革夾克往下滑落。
江堪眠撐起身子站起來,環顧四周,沒來過這地方,這裏的樹直插雲霄,一棵接一棵,霧氣穿插在林間,灰蒙蒙的,萬籟俱寂,他站在這片林間的一塊圓形空地中心,地上的草已有腳脖子那麼深。
“尚星期,你他媽還不出來,把老子帶到哪來了?”江堪眠氣的使勁用腳戳了兩下地板。
尚星期真名尚周,江堪眠的狐朋狗友,人不錯,真性情,隨時吆喝著江堪眠一堆人瞎跑。
但這裏太幽靜了,甚至顯得有些空。
江堪眠以為尚星期又在搞花樣,像什麼‘場景play’
“尚星期!尚星期!出來,走了不玩了,咳咳咳”
回音環繞,空穀傳響。
江堪眠往前踱了兩步,尚星期還沒出來,他有點怕了。
“尚星期,你他媽三秒之後還不出來,就把大學時期你吃的我的飯卡錢全給我還回來!”
他悶著氣在原地等了半天。
有風經過,吹的草叢刷拉拉響這秋末的季節,涼爽的起雞皮疙瘩。
江堪眠踩著草走過去,“尚星期?”
還是沒動靜。
江堪眠是最怕蟲子的,此情此景,他想到了電影裏迷路的旅人大戰深林裏那些蟲子野獸,汗毛直立,腳心配合著鑽心的癢。
江堪眠掏出手機,撥通電話打給尚星期。
嘟嘟嘟,電話打進去又閃退出來。
手機上一直顯示著正在撥號中,請稍等。
掛了又打,正在撥號中,請稍等。
江堪眠手機朝天上舉了舉。
再打,正在撥號中,請稍等。
......
媽的沒信號。
天色開始變暗,周圍也偶爾有風吹草動的聲音,江堪眠摸索著走了幾步,決定跑!
他不知道怎麼來的這。從哪出去,好在雙腿健全,智商在線,現在不跑何時跑。
“尚星期,去你媽的,老子不管你了,你繼續在這玩,爭取造個人出來!”江堪眠朝四周大喊。
夜幕漸漸拉開,天上繁星成片,投射下微弱的白光。
沒跑幾步,撞上一個硬的——人?
那人被撞的往後踉蹌幾步,後背撞上樹,結結實實的一聲。
“尚星期?”江堪眠問。
不是尚星期,他沒這麼高,也沒這麼瘦。
“......不好意思。”江堪眠說,“你是?”
半晌聽見回答,“我叫winter,你可以叫我溫斯特,代號022靈魂引渡,不好意思,來晚了。”他邊說邊揩掉肩上的樹葉和抖落下來的雨水。
江堪眠不知道眼前這人亂七八糟在說些什麼。
但眼見著有人,他反而更急了,揪著winter就問,“看沒看見一個男的,比你矮點,跟我差不多。”
他忙著比劃,“微胖,小眼,嗯——藍襖子。”
天太暗,江堪眠看不清他。
溫斯特無視江堪眠熾熱的期待的眼神,緩緩從外衣內層中夾出一張紙條。
“江堪眠?”他啟唇,盯著江堪眠看了幾眼。
“應該沒錯。”他輕笑,像在自言自語。
手指一翻,看著紙條背麵,“你是我第52099657412......嗯簡稱第520對靈魂。”
“?”江堪眠一臉懵。
“對不起這位...什麼皮特還是卡特,我現在隻想找我朋友,還有離開這鬼地方,你說的我不懂,告辭。”
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我想請問一下這是哪?還有你確定沒有看見那個微胖小眼睛藍襖子的我的朋友嗎?還有可不可以用下您手機?”
他特意加重了您,笑不露齒,畢恭畢敬的說。
winter往前走了兩步,在一棵樹旁屈膝坐下,抬頭望著江堪眠,聲音清脆,不緊不慢。
“520先生,在這個世界隻有我們兩個人,剛剛說過的話你可能忘了,對你而言,我是你的靈魂引渡者,”
媽的!遇到傻逼了,好言好語說了一通,結果不但不回他,還吐些古怪的話。
“神經病!”江堪眠忍不住罵人,轉身離開。
“晚上很危險,我一直在這。”他提醒。
江堪眠忍住想要轉頭打人的衝動,捏了捏拳頭邁進夜色中。
江堪眠想打個手電筒,掏出手機,使勁按了幾下開關鍵,“靠,怎麼又打不開了!”
才充了電啊。
“操。”江堪眠把手機砸出去,手機砸進三米遠的草垛裏。
......
江堪眠走了幾步返回來,抬頭望了望天,又蹲到草垛邊邊找手機。
黑沉的夜,銀白的水鑽點綴其上,鴉翼般的雲翳被風一吹,竟輕透了許多,月光醉人,投下清朗的光暈。
winter坐在原地,嘴裏叼根青草,盤算著這第5209965......不知道是第多少的重複的工作。
另一邊,江堪眠畏畏縮縮,提心吊膽的向前,也不知道走到哪了。
完全迷惑狀態。
這種環境最容易讓人胡思亂想,江堪眠心裏發毛,走兩步往後一望,走兩步往後一望,始終覺得後麵有手在慢慢靠近他。
剛剛那人說什麼靈魂引渡,什麼個玩意兒?
還有這他媽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怎麼跑這林子裏來了?
他記得自己跟陳女士吵架然後跑到“Day off不夜城”赴陳越的約,然後——在路上,在路上記得有個什麼事情來著。
江堪眠走著,思索著,觀察著。
突然震驚的叫了一聲,“臥槽!”
江堪眠怔愣半天,反應過來,被腦子裏的想法嚇一跳,他記得他好像是走在渡江步行橋,先是聽見有條狗在叫,然後有人喊救命,接著便是...他好像跳了下去!
......
腦海裏自動配樂驚悚的bgm,加上環境這麼陰森,像隻孤鬼在林間遊走。
瘋了,這什麼狗屁想法!
江堪眠安慰起自己,“神經兮兮的,就算來一群鬼,老子也要挨個把他們打扁。”
並作勢揮了幾下拳頭。
為了給自己壯膽,江堪眠故意製造出聲音,走路很大聲,腳在草裏嘎吱作響。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他哼歌。
腦海卻重複著剛剛的想法,“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江堪眠快速掃視一圈,與平常的森林並無二致,隻是樹好像排的更整齊些。
他繼續通過唱歌製造出動靜,林子裏全部都是他的聲音,更加駭人,不覺冷汗往下冒,
江堪眠抬手輕擦了一下。
一個人在這片林子裏走了好久好久,久到江堪眠感覺天都不會亮了,嗓子又幹又啞,就這麼到處晃蕩著,想找個出口,不管直走還是繞著走,拐幾個彎,始終都是被樹包圍。
“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群鴨,快來——快來......”
江堪眠定在原地,雙眼瞪住,前方有光,綠油油的。
“啊,鬼啊!媽媽有鬼!有鬼!啊啊啊嗚嗚嗚。”
轉身就開逃。
“江堪眠。”winter喊。
江堪眠差一點嚇尿,不敢回頭。
“江堪眠,是我。”
江堪眠已經僵硬了,哆哆嗦嗦的,想著回去請個道士驅邪,一米八幾的身高橡根柱子立在那。
winter看著他,有些好笑。
江堪眠偏了一點點頭,瞥清來人,轉過去,像個二條愣子。
江堪眠:“?”
怎麼又回來了?
winter:“抱歉,沒來得及跟你說,在這裏你回不去了但我能帶你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