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後腦向前額蔓延,唐樂兮羽睫微動。漸漸清晰的視野中,滿山蒼翠,陡直向上的峭壁被拔地而起的蓊鬱翠綠隱隱遮蔽。
懸崖崖底?
一隻鳥兒撲棱著翅膀從低空飛過,“噗”的一聲,一坨鳥屎精準的砸落在她的肩頭。
突的一個激令,將她從迷茫中震醒。
霎時,記憶如潮水般紛湧而至。
腦中繁複的畫麵,頓時讓她額角一抽,心中涼了半截,原來出了車禍的她,竟真遇到最狗血的設定——魂穿?!
記憶中,現下的她為大宣朝刑部尚書褚言嫡女褚瓏茵,半年前被大宣宣孝帝指婚於二皇子晉王殿下。
大婚之日,出嫁梳妝之時,隨著一陣尖銳的痛感彌漫開來,她眼中最後的記憶,定格在銅鏡中一隻拿著青釉瓷瓶,抖如篩糠、指尖泛白的纖纖玉手上。
怔怔的回神,目光下移,果然身上著一套鮮紅絢麗的“鳳冠霞帔”,雲紋霞帔疊在一件團花的大紅通袖袍之上,而手邊跌落著一尊精致華美的九龍四鳳冠。
此等雍容華貴與這荒山野嶺配的,著實瘮人了些……
這晉王雖為宣孝帝次子,卻為已故端惠賢皇後所出的嫡長子,若宣孝帝不再立新後,他當為儲君的不二人選。
能擄走晉王妃、甚至未來是太子妃的勢力,怕是於儲君之爭脫不了幹係。
自古皇權爭奪,皆為九死一生!
想想自己一不小心成了奪權路上的炮灰,唐樂兮
腦仁更疼了,撫上額,立時被額角的粘稠糊了一手。
拿下一瞧,滿手的鮮血?!她心下一跳、俏眉緊蹙。
難道,一擊不夠,又多來了幾下?!
唐樂兮無奈的深深歎了口氣,隨手扯下中衣一角簡單包紮了額頭,忽又覺手臂處隱隱傳來一股酸麻之感。她抬起胳膊,一撩袖子,被映入眼前,瘦骨嶙峋的近乎透明的白皙細腕嚇著了。
這副身子好像有迥別於常人的纖弱,玉雪的肌膚上一個浮腫的細針眼猶為紮眼。
莫不是擄走她的人,以防她蘇醒呼救,給她紮了迷藥?
唐樂兮撫著嗡嗡發懵的腦子思忖著,好半響,才認命的接受了這副又被砸頭、又被紮針的身子。
可是……
她為何會被扔在此處?
再次打量起崖底的四周,不遠處的灌木叢中,散落了一架直木雙轅馬車,車體已嚴重變形,大片殘骸四處散落。她蹣跚的走至近處,發現一匹沒了生氣的棕色百色馬躺在其中。微微蹙眉,唐樂兮抬頭向枝繁葉茂後若影若現的崖頂望去。
原來,馬車不是行至此處,而是從崖上墜下來的?
她尋了一圈,在馬車的殘骸上找到了數十根雙羽箭、一個裝著若幹碎銀和銅錢的綢布錢袋子,還有幾根可能用於綁縛她的繩索。再有,便為一個散落在外的火折子與幾個如炮仗般帶著黑色引線的青色竹筒。
神色一緊,莫不是炸藥?!
唐樂兮立馬拿到鼻下嗅了嗅,奇怪
,沒有火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