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自小一起長大,兩家算是門當戶對,隻是後來自己家生意越做越差,他家的生意越做越好,也就搬走了。
他們是被時間衝散了嗎,錢乃於也不明白。
而對於過去的愧疚,是每每想起,都會給自己一個嘴巴的程度,心灰意冷,無計可施。
她不想成為他最後悔的事,連提起都覺得憤怒的那種。
錢乃於歪著頭想了很久,因為自責,所以失控。
她的羞愧難以表述。
最開始,她以為不過是一次平常的爭吵,最終會和好,後來發現,錯過就是錯過了。
甚至可能是錯過了一段人生。
但是呢,或許無論怎麼選,我們都會是一樣的結局。
無數次爭吵過後,錢乃於張望著自家的客廳,不是沒有過慶幸。
慶幸沒有把他拉入爛泥一樣的生活裏,如同一樣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活到這個世上,總有人是高高在上皎潔的明月,總有人是陰暗溝渠裏卑微的老鼠。錢乃於盈盈笑著的臉龐,語氣中帶著蒼茫。
抬頭望著高懸在空中的月亮,像是誰家把燈掛的很高很高。
或許也曾是她的月亮。
錢乃於遲疑地伸出手,可惜,月色的溫柔沒辦法落在她的手上。
當我的星星落在我的指尖,你終於能再看清我的笑臉。
但無論怎麼回頭,依舊做不成朋友了。
有一天做夢時,夢見了我們的未來,那是想也想不出的美好,盼也盼不到的未來。
隻是夢醒那一刻的悵然若失,無法自處的痛苦。
有人說,夢到的人是因為他也在想你。
也有人說,夢到的人是因為你們的緣分還沒有盡,但是不會再見麵了。
錢乃於也幻想過,如果有一天睡著了醒不來,永遠地沉浸在過去那幾年美好的夢裏,該是多麼幸福。
曾經想象時的心滿意足,等到清醒後發現,都是一場空。
痛徹心扉,還要笑著。
別人或許由衷地說,你和她們不一樣,但是到底哪裏不一樣。
錢乃於捫心自問,反反複複的想著,到底哪裏不一樣。
可是,沒有人知道她的小心翼翼。
工作生活家庭,似乎每一步都是忐忑到步履維艱,明明是沒有選擇地被生活被動地一直推著走,仍是害怕錯了什麼。
什麼好不好,其實她不懂也不知道。
如果可以,錢乃於願意讓人了解的,但無人願意了解。
她也希望有人能看到她的優點,而和她在一起。而不是因為她的優點是好拿捏能得利的把柄,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現實一次又一次告訴她,不會有人愛真實的自己,也不會有人毫無保留的對自己好。刻在骨子裏的算計,浮於表象的真誠,其實,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人生不是等式。
大家都很忙。
不會有一個人因為來遲了而對她歉疚,他們隻會指責還是沒有他們想象中的完美。
隻是希望,偶爾很想聽到誰溫聲款款地對她說一句,沒事就好。
都是幻想。
錢乃於伸出手想祈禱放過自己,但是誰呢。
我們都太自私,但人總要自私一點的。
誠懇本該是世上最好的美德之一,如今卻被大家不屑一顧。
永遠不要相信別人可以幫助自己跳出深淵,指望別人,最大的可能就是從一個深淵到另一個更深的深淵。
我們都太不坦誠,但又希望別人坦誠了。
我當然知道自己可有可無,還是幻想著自己無比重要。
原來不愛的人在一起,你多吃一口東西他都會心疼的,心疼他少吃了一口,憎惡你貪婪。
恨不得楚河漢界劃一清二楚,又厭惡你為什麼要劃過於清楚。
但是要真的喜歡誰,去付出,去了結,反倒都是不願意了。
心存的僥幸,都是幻想。
大起大落的愛恨,或許盡興,但難免太不適合她了。錢乃於嘴角含著清淺的笑意,舊時記憶如同寒冬火爐,濃意陳酒,帶給她的溫暖何止陪伴她走過一歲一年。
她所能汲取到的溫暖和勇氣,是任何人都無法給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