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惠卿的戰略構思並不出奇,就是當年永樂城的計劃,衝過橫山這條山脈在山北建寨子,把整個橫山控製在手中,打斷西夏在東邊的根。當呂惠卿看著中西部章楶建出平夏城,怎會讓他不遐想。
呂惠卿敲著桌子想著如何把現有的州府部隊翻過橫山,實現和東邊三州的合圍,他要過不去,那裏的折家就不會聽他的出兵銀州一帶。他還是需要往前建寨,這比平夏城更難,一來地理位置不好,二來沒那麼多錢,得幾個寨子才安全,三來他得從其他幾路調精兵,他做不到。政事堂和樞密院會同意他的折子在於讓他試試也好,但把前線各路兵調過來就不現實,這會子他們更傾向於加強宋夏戰線西邊。
呂惠卿手裏的牌不多,他東邊的河東路基本不會和他多有配合,特別他這次把呂梁山外三州拿到手,河東路沒一點怨氣不可能。西邊的環慶路孟楊一係一樣不用考慮,環慶路寧願聽章楶的,也不可能跑他這邊來。他這個曾經大宋朝的首相也影響不了孟楊這類將門。他舉棋不定有個最大的擔心,當年他就是動作太大,西夏幾十萬人湧入他的鄜延路,那一戰勝負參半,甚至從戰略上來說他其實贏了,但金明寨的失守還是讓他有切膚之痛,西夏全身而退,他那一戰結果就有些不倫不類。至於放在大層麵上來說,西夏在他這裏投入過大,其他幾路西夏各有折損,更是讓章楶衝進了沒煙峽。這等於用他的挫敗換取了章楶最大的成功,這讓他如何能心平氣和。
就呂惠卿而言,他這個帥臣最大的不合格在於過多考慮戰爭的自我所得,甚至他敢於賭上所有,因為就他來說,實在沒什麼好失去的,不回開封那就告老還鄉唄。
呂惠卿稱不上君子,一個銳意進取的人實在不是大錯,或許在士子風評中他實在少了士大夫的操守,天地君親師這幾個大字是禮法的基礎。對於讀書人來說你可以讀四書五經,將其奉為理想。但你要把這些當成政治中不能違背的原則,那這個人也不可能走得很遠。政治本來就極其血腥,你必須有自己的手段,哪怕這個手段稱不得完美。
呂惠卿內心翻滾,他發現自己要有成就,最好還是得環慶路的相助。河東路沒了呂梁山外那三州,還要他們出大力這已不是願意與否,這是強人所難。環慶路現在防禦體係穩固,隔壁定邊軍是有一支強力禁軍的。呂惠卿怎能不想?!隻是現在他已經有了河東路3州,他實在找不到理由又對環慶路說三道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