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孟皇後被廢的消息傳到太原,楊元奇正從潘金蓮身上爬起來,這個時候的他有點空,從身體到心靈。

潘金蓮很敏銳的感覺楊元奇此刻的虛弱,一種發自內心寒冷,她用整個溫暖的身體裹住楊元奇,說道:“有些事不是你能左右的?”

楊元奇苦笑的搖頭,剖析自己,他離開開封何嚐不是逃避,連帶他想到給孟嬋解套的辦法也不過是“假死”逃避,在皇權麵前他能想到的就避開鋒芒。

楊元奇聲音有些沙啞:“你知道嗎?蘇先生也好,孟嬋也罷,我總以為自己能改變什麼,事實我什麼都改變不了。”

潘金蓮用盡全力摟著他說:“你已經很勇敢。你想去定邊是不是想離開封遠遠的,那裏吞噬人。”

楊元奇無奈點頭,她們懂他,但是她們不懂他的不甘,這個皇權至上的時代,他有他的不甘,楊家的發展接近瓶頸,平夏城之戰朝廷對楊家的安排就明明白白。他們允許將門發展,但不會允許一個將門左右邊境的局勢,特別是西北,因為這裏有大宋現在最具戰力的將士。朝堂會允許再出現一個折家,僅此而已。哪怕折家亦然影響不到政局,包括西北政局。折家對朝廷的需要遠遠勝過朝廷對折家的需要。

這場新舊兩黨交替楊元奇很早就清楚會發生,他以為自己有心理準備是可以接受的,但當看著楊家隻能隨波逐流,他又如何會心甘,他希望自己這個家族能更加從容。楊家是他的根,隨著他成長,他的孩子們慢慢長大,他也會成為楊家根的一部分,他不想他眼睜睜看著的無奈這麼傳承。

楊元奇說:“本來我想孟嬋用假死脫身。”潘金蓮是第一次聽到這件事,她駭然變色,這已是大逆不道。

楊元奇清楚皇宮的這個處理,孟嬋就不會走,那樣會讓很多人身處險境,她的處境不算差,沒這個必要。楊元奇想的不僅僅是這個,他有種奢望,通過這件事證明自己並不畏懼皇權。他在這個世上活得太久,無處不在的皇權改變了他,他不願承認。這點他覺得還不如自己第一次去開封,那個時候他少了很多牽掛,身上承載的東西不多,所以他更加自如。欲戴皇冠,必承其重,這句話做起來比說起來要難很多。

潘金蓮這時候能想到的就是用身體溫暖他,說道:“無論如何,我都是你的夫人,生死都是。”這句無心之言讓楊元奇身體暖了很多,隻要他做的事,他的女人都認,這是一種莫大的安慰。

楊元奇道:“這次去定邊清風寨得好好謀劃。”楊元奇覺得原來他走得太慢,步伐太穩,時間這種東西根本不會等他。潘金蓮沒想太多,她隻是點頭。

楊元奇這段時間都在思索,他一直自認將門,和士大夫無關,這是他內心深處真實的想法,他見過大宋朝最璀璨的文化,總會報有一絲幻想,但現在他最終的答案是士大夫救不了這個大宋朝,這是曆史形成的,氣候的惡化,北方的民族為了生存總要南下,遼、金、後來的蒙古都是如此。大宋朝版圖本就殘缺不占地利,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和”隨著士族的割裂隻會更加支離破碎,如何承受其重。天時地利人和,在楊元奇眼中,大宋朝一項都不占,要如何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