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城外,殘陽如血。
楊家軍內部有些竊竊私語,這戰下來接近一天,外麵的動靜絲毫不見減輕,坐著等在旁邊亦然是一種煎熬。楊家軍是見過血的,自然知道一天的拚殺意味著什麼,人的體力和精力會接近極限。
“嗚……”號角響起。
“轟……”原本四處躺倒的將士突然全部站立,“嘩啦……”隊列很快成型,各隊列口號此起彼伏。號角聲音停下,整個軍營突然安靜鴉雀無聲,隻見一列列的戰士排成隊列等待命令。
來給楊元奇傳將令的折彥質變了臉色,折家本就百年將門,自有一套自己的練兵係統。他不清楚楊家軍如何練就,卻知道這支楊家軍能四五年攢起偌大的名聲絕非慶幸,“聞令而動,令行禁止”,他們達到了極致。
楊元奇:“城南!戰!”沒有什麼所謂戰前動員,不需要鼓舞士氣,憋了一天的楊家軍比什麼都需要發泄。
“戰!”“戰!”“……”
……
平夏城城南城牆,這裏成為整場戰事最為關鍵的位置。
王文振在布置平夏城防禦時候,城南一側是弱化不少的,並未有意為之,無他原因,北麵視野最為寬闊,也直麵西夏大軍南下。人從心裏層麵上會覺得南麵更安全壓力小點。
城南城外,西夏集中了很多弓箭手,一輪一輪往城牆內攢射,兩次衝進來西夏蠻子清楚這一帶的不少情況,牆邊沒有多少遮擋。相比之下,城內宋軍和一些民夫還在拚命加固城牆,隻能依靠牆上弓手偶爾壓製外麵西夏。西夏的弓箭這時候發揮了很大的威力,修補城牆的人經常來不及躲閃,被一波波的箭雨傷及。
楊元奇、折彥質和吳用過來的時候,姚雄正在抓緊編組隊伍,剛才把西夏蠻子堵回去,雙方損失都很慘重。現在城外西夏蠻子並未退去,後麵一波人又衝了過來,城牆根本來不及修複。
楊元奇問:“王大人呢?”
姚雄道:“去城東拉些人來,你們來城南?那他幹嘛還跑那邊去。”
楊元奇說:“我上城頭看看,得找個機會衝出去。”姚雄啞然,他看著楊元奇過來,以為是一起來堵口子的。
姚雄跟著上城牆道:“你手裏七千多人吧?堵口子兩千足矣,換幾個營來,我和你衝出去。我還不信西夏蠻子就這麼有耐力了?”這一戰從早殺到晚,城內宋軍精疲力竭,城外西夏蠻子就好會好到哪裏去?!
楊元奇道:“這個將令你得找章帥去討。”這種時候,不是熙河軍不夠勇武,而是戰場的磨合,他實在沒時間折騰這個。
折彥質趕緊勸誡道:“姚將軍,總得讓手下兵卒歇一口氣。”剛才堵口,姚雄手底下的人損失很慘。
西夏人也沒等他們爭論,從城門位置挪過來的攻城錘再次破開了原來的口子,西夏人又一次從這個位置湧進來,這次他們準備更加充分,攻城錘繼續挪開十多米借著砸。土牆的局限性顯露無疑,一個地方破壞,這種震動連帶也會影響隔壁段城牆,更好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