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越是長大,蘇禦對這類親近,卻總是品味出些不尋常的滋味。
明明人還是那個人,洗澡的事也未變過,但有些東西,隨著年齡的增長,某些地方的成熟,的確會變得不太一樣。
殷岐站在浴桶邊上,將手潤濕,下頜輕點,語氣溫和:
“轉過身來。”
“先給你洗前麵。”
“洗完前麵,再洗後麵。”
蘇禦藏在水下的手緊了緊,他側過頭,放低了聲音。
“我自己來。”
“你先出去。”
“你這是要同孤生疏?”
殷岐冷冷淡淡的問,連自稱都出來了,手上動作卻沒停,直接上手,指尖已經落到蘇禦的身上。
蘇禦否認: “不是。”
隻是現在,不合適了。
殷岐能看懂蘇禦心中想法,輕笑出聲:“合適不合適,隻有自己才知道。”
蘇禦緘默,無話可說。
他垂著眼,看殷岐的手指滑過他身上每一寸肌膚,難免會泄露出些情緒。
蘇禦見著,總覺得心髒癢癢的,被人揪著撓。
殷岐輕歎一聲,眼底泛著幾絲心疼:“若是你連洗澡時,都不願讓我近身,我又從何知曉,你在外,有沒有受傷?”
替蘇禦洗澡,其實也是殷岐借勢檢查他在外有沒有讓自己受傷的一個由頭。
殷岐指尖順著往下,輕輕摸過蘇禦腰腹處的那一塊長疤,加重了些力氣。
“你看,我一不看著你,你就不知曉愛惜自己的身體。”
說起這事,饒是殷岐脾氣再好,也有些生氣。
蘇禦擔了職,在外當值時,什麼事都能遇到,偏生他對自己身體不夠上心。
遇見些壞心腸的歹人,也不顧自己是否打得過,拎著把劍就往上衝。
前段時間宮中有刺客混進來,他直愣愣的,一個人就衝了上去。
結果不小心,中了暗算,被人用刀子,在腰腹處,落下了長長的一道疤。
那些人後麵倒是被抓住了,張著嚷著,願意說出幕後指使者。
但殷岐叫人拿來弓箭,修長的指尖搭在弓上,手指鬆開,叫嚷著傷了蘇禦的那人,腰腹處,身上多出了處同蘇禦受傷位置差不多的傷。
見了血,殷岐心中罕見被人激起的戾氣,才漸漸平息。
蘇禦垂著頭,捏著自己的指尖,沒回話。
他想當禁軍首領,同殷岐再近些。
殷岐是太子,日後這天下的君主。
到那時,他身邊的位置,一個比一個少,蘇禦想著,成了禁軍首領,便能候在他身邊守衛著他。
兩人沒說話,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洗著洗著,殷岐的手指,朝著更下麵的地方滑去。
但未落到實處,被蘇禦一把抓住了手腕。
“可以了。”
蘇禦低聲道,濃鬱的英氣眉眼帶了絲不為人知的焦灼。
他握得不緊,殷岐輕輕一掙,就掙脫開來。
殷岐依舊輕輕的笑著,隻是如墨的清亮眼眸朝水中探去,不肯放過蘇禦。
“沒檢查完,孤不安心。”
“殿下。”
蘇禦避無可避,連著喊了幾聲,下一刻,又噤了聲。
得到的卻隻是殷岐頗為平靜的應答聲。
最後疤是沒發現,卻發現了另一件更為新奇的事。
殷岐失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蘇禦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