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赫連鉞停筆之後,溫先生才裝模作樣的咳一聲,出聲開始講課。
魏枝沒能起身,被赫連鉞壓著一起同他聽這枯燥的文學課。
在赫連鉞聽著有些枯燥的講解,在魏枝聽來,態度卻很是端正認真。
有些地方,魏枝沒聽懂,但有些地方,他聽懂了。
沒聽懂的地方,魏枝記下來,準備什麼時候,去請教別人,將它們弄懂。
等結束時,已經到了該睡覺的時間,臉上墨水已幹,魏枝也就忘了赫連鉞在他臉上寫東西的事。
直到第二日,有許多人目光落在魏枝臉上,打飯的師傅還誇好看時,魏枝才找了個機會,蹲在一個水塘之前,看自己的右臉。
他之前以為赫連鉞會在他臉上畫一隻烏龜,或是小豬一類的東西,對此事並無太大的想法。
但當他撩開垂下來遮擋住右臉的頭發,伸著脖子,去看水中的自己之時,透過水麵,隱隱約約的,看見的竟然是一朵墨色的花。
花……
魏枝眨了眨眼睛,手指輕輕觸碰上滿是疤痕的右臉,觸手的皮膚凹凸不平,光憑觸感便足以知道,不會好看到哪裏去。
結果此刻,上麵竟然有一朵花。
傷痕盤伺的右臉上,此刻竟然有一朵漂亮的花,在上麵盛開。
魏枝不知道那是什麼花,但從勾勒的筆鋒來看,那朵花,很漂亮。
魏枝伸出手指,指尖順著那些墨跡小心翼翼的臨摹著,順著手指的痕跡,一朵花的模樣,被他記入心中。
他心尖,好似也盛開了一朵花。
溫以恒為赫連鉞授課,時間一般定在晚飯之後,若當天赫連鉞有事的話,便會取消。
魏枝自從第一次被赫連鉞強壓著同他一起學習之後,後麵每一次,都跟著一起學。
這種事,對赫連鉞而言,是折磨,但對魏枝來說,是一件可求不可得的事。
自從入軍營後,魏枝的生活過得很規律。
晚上學字,白日早上天不亮,就跟著赫連鉞一起,出去同營地裏的幾百名士兵一起跑步,操練。
因為他是赫連鉞的親兵,所以他的一切訓練事宜,完全由赫連鉞安排。
早上旁的士兵都隻用圍繞著營地跑五圈,但魏枝卻要比他們多出一倍的量,需要跑十圈。
當然,他若是沒跑完,赫連鉞不會罰他沒飯吃,畢竟他還在長身體,少吃一頓都不行。
赫連鉞會騎著追風,拉著他跑。
“醜東西,跑快點。”
不知為何,赫連鉞尤其愛喚魏枝醜東西,尤其是他心情不好時,就愛這樣喚魏枝。
若是旁人這樣喚魏枝,魏枝定然是有些生氣的。
但從這獨一無二的專屬稱呼中,魏枝竟嚐到了一絲隱秘的歡喜。
魏枝不懂這種感覺就是代表著什麼,但他的眸光一直在追逐著赫連鉞的身影。
赫連鉞強大,勇猛,是魏枝渴望的另一個自己。
跑完圈,吃過早飯後,赫連鉞教魏枝射箭。
魏枝拿弓箭的手法有些不對,赫連鉞在旁說了幾遍,魏枝還是未能掌握要點。
姿勢依舊不太多,射出的箭歪歪扭扭,沒有一絲力道。
旁觀的士兵看著赫連鉞越來越冷的臉,還以為他要生氣。
結果赫連鉞直接上前,一把抓住魏枝的手,眉眼中有些許不耐。
“扭腰撅屁股,誰射箭像你u0027這樣。”
“屁股,低點,不要翹這麼高。”赫連鉞一巴掌拍了下去。
某個麵皮有些薄的小少年不好意思的紅了耳朵。
“腰,快扭成蛆了,收收。”
又是有力度的一巴掌,魏枝立即收緊了腰腹,心突突的跳動著。
但稍後,魏枝的手上,覆上了一雙大手,身後是一具強有存在感的男性身軀。
心髒頓時又跳快了幾個度。
赫連鉞握住魏枝手之後,帶著他的手拉弓射箭。
被人攏在懷中,魏枝能清晰的感知到另一個人的氣息,能感知到覆住他手的那雙大手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赫連鉞的手背上覆著一層薄薄的肌肉,骨節微彎,輕攏,收握,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