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湄心頭猛然一震。
目光緊緊鎖定晏斯伯的臉色,不肯錯過他任何一絲神態,“你是說,陳硯南也曾經被抓到這個組織裏?”
晏斯伯點了點頭,他深思了會,突然表情微變,“他好像也是八年前的事情......”
他腦海裏有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可又覺得太過離譜。
“或許......你和他認識嗎?”
時湄冷著聲音,斬釘截鐵的否認:“從未見過。”
“哦。”晏斯伯點了點頭,倒是沒有再多過問。畢竟暗閣那麼大的組織,他們兩人都曾經也抓進過,隻能說是緣分。
但若說兩人之前被關在一起,又怎麼會現在互相都不認識。
他卻沒有注意到對麵時湄的眼眸裏早已翻湧著驚濤駭浪,猶如深海般一眼望不到底的黑沉。
陳硯南。
她回憶起當初那個戴麵具的少年,雖然看不見臉,但聽那清冷的嗓音還有那風光霽月的氣質。
也能感覺到麵具下的臉必然不凡。
那會年紀不大,她一時被他的眼神所吸引,明明被他們折磨著卻不曾叫喊過一聲疼痛,咬牙隱忍著。
一雙眼神幹淨得太過漂亮。
她一下就心軟了,加上從小走南闖北的,膽子大,做事也莽。就想著要將他救出來,不能看著他好好的被人這般淩辱。
本來仗著她是在裏麵打工的,沒人會懷疑她。她的計劃也很完美,但不知道他是這個組織重點關注的對象。
才剛帶著他逃脫,整座鐵籠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立馬就有人將他們兩人直接帶走。
她也因為為了救他,從此開始遭遇了那段非人的折磨。
嗬嗬。
她覺得命運太過可笑。
她想起了他時園的同心結,想起了他辦公室的竹蜻蜓,她還曾經問過他,他都是輕描淡寫。
毫不在乎。
看起來一點興趣都沒有。
怎能想到,他就是那個與她羈絆的人。
時湄隻覺心頭一陣鈍疼,她臉色蒼白,捂著胸口。
晏斯伯正要繼續說話,抬頭就發現她的異樣,立馬站起身朝她走過去,“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
時湄輕輕搖了搖頭,“腦袋有點疼,我想休息會。”
“我這有休息室,你去那休息會。”晏斯伯憂慮重重。
時湄拒絕了,“我想回家。”
晏斯伯見她已經堅決拎起包站起身,隻好妥協,但還是不太放心:“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我調整好了會過來找你的。”
“好吧,那你到家給我發條信息。”
時湄點了點頭。
走出醫院門口,刺骨的寒風直接往她身上猛吹,她隻覺得渾身冰冷,血液凝固般。
她最是厭惡冬天,或者害怕冬天。
總會勾起她那段恥辱沒有尊嚴的日子,冷風一刮,她便覺得像沒穿衣服般,情不自禁羞恥得像要彎腰蜷縮起來。
她知道。
這是那時候留下的心理疾病。
盡管已經成功戒掉了毒、癮,可曾經受過的傷痛和恥辱終究會讓她記得一輩子。
她本不應該恨陳硯南,畢竟當初救他,是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