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u0014\u0013必須迎接噴發著的廢墟,那是破落中的慷慨,顫抖著的和不可見的熱情的光暈。
愷撒給高盧的戰士們寫了小小的一頁。他寫道:所有他們認為讓亡故者有快感的東西,他們都將付之一炬。
梅呂絲納梅呂絲納(Mélusine),中世紀傳說中的人物。她因說話不慎而被罰,每周六都會變成蛇身女人。式的語言禁忌是各種主題中最美的東西。
美杜莎 美杜莎(Méduse),或譯墨杜薩,希臘神話中蛇發女妖,被她的眼睛看到的人或東西就會變成石頭。式的美麗才是唯一的美麗。這種美麗先於人類的世界。這是一種迷惑人的美麗,被迷住的動物一下子就能辨認出來。
對憂鬱者來說,對失語症者來說,對緘默者來說,對正在出生的人來說,對兒童來說,對做夢者來說,對真正的音樂家來說,對色情狂來說,對有鬼怪聯想的人來說,對作家們來說,對談情說愛者來說,對垂死的人來說,這是唯一的美麗。
*
在思考中,在認識某樣東西之前去感受想要說的這種東西,這無疑就是這東西,即寫作的活動。一方麵,要用這個永遠處在語言邊緣上的詞彙來寫作,另一方麵,要用流失於手指端的語言總體去寫作。人們所說的水到渠成,那要靠黎明去發現。
我猜中了 !我猜中了! 以開始的東西的強度重新點燃所有的後續的東西。
*
從前一夜中拿出所有的東西。在丟失中點燃已經失去的東西,這就是人們所說的讀書的真正含義。就是給所有熄滅的東西提供第十一點鍾的色彩。在所有地方,所有地方,所有地方找回黎明,這是一種活著的方法。
在每年秋天複現出生的過程;在不可尋找中呼喚迷失的女人;在第一次湧現中讓另一個人出來,這是個不停地到來又無法預見的人,因為沒有其他人。
出生。
還在受沉默影響著的語言就是鳥巢。正像受黑暗影響著的可見物是夢幻一樣。
然後,那默默指示出丟失的頌歌的文字,還有丟失的頌歌後麵丟失的古老傳聞,這就是文學。
然後,那重現非意願或天國的圖像並把這些圖像還當作夢想的岩洞,這就是繪畫。
岩洞中的黑暗就是山的夢境。
岩洞的洞壁就是眼皮裏麵的人的皮膚。
還有這個鳥巢,它是用從周圍空間裏一根一根折來的細枝壘成的,又加上了災難的細小繩頭,以便能生存下去,這個鳥巢占據了人類的整個大腦。當人的大腦產生奇思異想時,它才剛剛找到詞彙。當人的大腦思想時,它才剛剛回憶時間中的事件。它找到的東西要比它知道的事情還要多。它能寫出的東西要比它認識的事情還要多。
它享受的東西要比它寫出的東西還要多。
它想要的東西要比它享受的東西還要多。
整個文學就取決於這個沉默的前奏。
就在這個書本之巢(nidlivre)中。就在這個充滿圖像又沒有人敢說的Urszene(場景)中。
寫出的書,就是秘密的秘書處在法語中,秘密是secret;存放文字秘密的寫字台是secrétaire,後引申為秘書;秘書辦公的秘書處是secrétariat;三個詞為同一詞源。在原文中,作者排列同詞源的詞是為了取得某種文字效果。。
兩個偉大的發明:一是山嶽中的岩洞,二是語言中的書本。
*
因為正是岩洞建立了人類的腦袋。
正是修道院拯救了西方文明。
人類應該更多地感謝閱讀,而不必感謝武器。在印度是這樣。在中國西藏是這樣。在日本也是這樣。在冰島也是這樣。在中國,閱讀典籍還建立了文明。倘若哪一天所有的人都停止閱讀,文學就重新變成被定價的東西了。這種經驗會重新開辟新的修道院,確實,沒有其他的任何人類經驗能夠與之競爭。
即使是迄今最為非社會化的經驗亦然。
即使是迄今最為隱修的經驗亦然。
以至於經驗的曆史從來也不能從一國傳向另一國。從一個修道院傳向另一個修道院。
從一個修士傳給另一個修士。
從monos(同質的人)傳給solus(單一的人)。
從唯一的人傳給唯一的人。第四十四章
1989年10月9日,星期一,我離開了貝克海姆鎮貝克海姆(Bergheim),法國東部阿爾薩斯大區的一個小鎮。。
自由人的秘密社團變得越來越微不足道。這些秘密社團都是個別性質的。我的朋友們越來越珍貴,他們的人數也越來越少。阿米安·馬爾斯蘭阿米安·馬爾斯蘭(Ammien Marcellin,330—400),希臘史學家。曾用拉丁語寫過一部《曆史》。寫到當時的皇帝,當皇帝將自由獻給整個帝國時,這自由被當作致命的誘餌。全體人民都說:
“他給我們自由是想征服我們。”
當時的上等公民將他們的臣民聚集在一起,對他們說:
“自由是愷撒奴役我們的工具。”
當時的人們是那麼渴望暴政,那麼想保持神靈的威嚴,那麼想維護親緣關係的權威,以至於沒有一個人願意享用別的可能性,即欲望、獲取、隱藏、行動、像小鳥一樣生活的自由,他們不願意像鳥兒那樣自由飛翔,覓食,蹦跳,東張西望。
*
自由是古羅馬的最高價值觀。它是無條件的價值觀,不容商量的價值觀,在整個王權時期,在整個共和時期,在整個帝國時期,從來也不允許元老們去剝奪臣民們的自由。
當然,元老們掌握著他們的臣民們的生殺大權。
然而,即使在他們把臣民轉讓於人時,即使在他們將臣民轉賣於人時,即使在他們把臣民逐出家族圍牆時,甚至在砍下其頭顱時,他們都不能剝奪臣民們的自由。
*
元老院的使者們找到辛辛納圖斯辛辛納圖斯(Lucius Quinctius Cincinnatus,公元前519—公元前430),古羅馬的農民英雄。據說他被人從田裏拉走去拯救羅馬,但在打敗敵國後,他卻不願做官,不願享受榮華富貴,仍回到自己的田地裏務農。時,他正光著雙臂,在台伯河邊,在他那塊大小四個阿本阿本(Arpent),古代麵積單位,約在20—50公畝之間(1公畝為100平方米)。的地裏鋤地。
他拿起一塊羊毛布,擦擦額頭上的汗珠。
他光著身子躺倒在小屋前壓平的地麵上;他用麥秸擦了擦身上已經幹了的泥土;然後用長袍裹住他的大腿與上身。
他走出了家門。
他上了小船,來到羅馬的廣場上。他在米努修斯米努修斯(Minucius),古羅馬地名。打敗了埃魁人埃魁人(ques),羅馬東部古代拉丁姆(Latium)人,305年被羅馬人打敗。。十六天以後,辛辛納圖斯放棄了君主的位置,解甲歸田。
*
當堯帝管理國家時,伯成子高伯成子高,傳說中堯舜禹三帝時的賢人。作者在此引用了該典故,但轉述中有一些差異。原文見儒學故事 《伯成子高不做諸侯》:
堯治理天下,伯成子高當諸侯。堯後來把天下交給舜,舜後來又把政權交給禹,伯成子高辭去諸侯的職位去種田。
禹去見伯成子高,他正在田裏幹活。
禹用小碎步跑到田野地勢低下的地方,站在那兒問伯成子高:“過去堯治理天下,您當諸侯。堯把位子讓給舜,舜把位子讓給我,您辭去諸侯來種田,我想請問,這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伯成子高說:“過去堯治理天下,並不賞賜,可老百姓受到勸勉;並不責罰,可老百姓心有畏懼。現在你倒好,頒發賞賜責罰的政令,使老百姓失去了仁愛之心。道德風尚從今開始一天比一天差,刑罰從現在開始必得一直施行,後世的社會混亂從此再也不可收拾了!”
伯成子高越說越氣:“你還站在那兒幹嗎?你怎麼還不走!你不要再耽誤我幹活了!”
說罷,伯成子高頭也不抬,也不朝禹看一眼,繼續幹起自己的活來。被封侯。後來堯將國家讓位給了舜,舜又讓位於禹。這時伯成子高辭官回鄉,重新去耕地。禹於是去看他,看到他在田裏忙著耕地。我喜歡這種會麵,這時,時間和空間都是超然的。
禹很尊敬地走向伯成子高,對他說:
“先生,堯帝給您封了侯。現在您為什麼辭官回鄉種地呢?”
“我不是想辭官,我是想清靜。”
“您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說說為什麼?”
“堯帝不在了。現在是您稱帝。”
“我覺得這樣回答問題並不好。”禹帝說。
“我不知道在所說的話裏哪些是好的。”伯成子高回答說。
“田間的活兒把您的頭累暈了吧。”禹帝說。
“我不知道田裏的活兒是否把我累暈了,但我覺得,在堯帝時,百姓不想這問題。現在您獎賞的很多,您懲罰的也很多,但根本的問題不是與髒東西分離,不是區分男人和女人,也不是分清善良與醜惡,也不是區別外人與兄弟,也不是區分物品與它的名字。這僅僅是混亂的開始,而且會長期繼續下去。您怎麼還不走?讓我安靜 !讓我安靜 !請您不要再打擾我的工作。”
這就是伯成子高在禹帝繼位時給他的祝賀之詞。
*
1989年10月9日,星期二,我鎖上了斯圖加特市斯圖加特(Stuttgart),德國西部城市,巴登符騰堡州首府。那個套間的門。
1989年10月10日,星期三,我離開了卡爾斯魯厄市卡爾斯魯厄(Carlsruhe),德國西部城市,位於巴登符騰堡州。,我曾經在那裏的黃色公園裏讀書。我來到法蘭克福。在寫書的人的孤獨和讀書的人的孤獨之間,有很多很多的水泥。
這裏是一個巨大的集市,在這裏人們閱讀的僅僅是支票。這是中間商們的盛會。當牲口被肢解得嗷嗷直叫時,養殖戶主人們數著帶血的錢。我們還處在第一產業階段。我低聲說:
“別耽誤我 !”
我又更低聲地說:
“別耽誤我 !”
我寫道。
我們是奶牛。
*
為什麼在1994年4月的一天,當天氣晴朗時,當太陽耀眼時,當我走出盧浮宮時,我突然加快了步伐?有一個加快了步伐的人穿過了塞納河,他看著王家橋曲拱下的河水,河麵完全被一層白色的波光罩著,他看著波納街上方藍藍的天空,他跑過去推開塞巴斯蒂安波頓街上的一扇大木門,他一下辭去了身上所有的職務。
*
我們不能既當監獄看守,又當越獄的逃犯。
*
這是第一個論點。
尊敬的斯賓諾莎稱荷蘭人為ultimi barbarorum(最後的野蠻人)。
這是他在第五十封信中說的話:心靈,當它使用理性時,它就不屬於國家,而屬於心靈本身。
斯賓諾莎將人群和vulgus(大眾)與朋友和carus(親人)對立起來,把兩方看作矛盾的兩極。
他說:從那些把奴隸製思想當作主要事務的人那裏,我們並不期待得到自由。
那些有團結精神並在集體中工作的個人,他們所追求的是將自己融入更廣大的集體之中。他們找到了古老的快樂,這個樂趣就是要把自己投身於一個包容體。他們拒絕屈服於語言學習給每個人帶來的主觀性,拒絕那種用名字區分身份而給予的讓人非議的特權。他們把自己獻給他人的欲望;他們享受的將是更多的快樂,不斷重複的快樂,拜物教的和縈繞式的快樂,是那種受虐狂式的永久快樂。若用阿米安·馬爾斯蘭的話來說,那些人寧願給一個已知的暴君(這個暴君在侮辱他們時,用的是他們自己製定的法規,以限製過分的傷害)平反,也不願忍受
或是不可預見的焦慮;
或是父親形象的缺失;
或是對父親的蔑視;
或是對孤獨的恐懼。
*
所有的物種群體都在尋找社會的認同,把這種認同符號拋向比外部空間更遠的地方,拋向比大氣層更遠的地方,拋向生命起源的上遊,這就是歸屬符號。狗熊、雲雀、婦女、同性戀者、病人、乞丐、流浪者、音樂家、畫家、作家、聖人等,不要投靠政治權力。
不要向法院要求權利,不要要求國家講道理。
這是第二個論點:國家從定義上講是沒有理由存在的,法律也同樣沒有存在的理由。
一個被暴力殺死的人就給建立法律提供了理由,正如替罪的受難者給上帝提供了生存的理由一樣。
正如烈士創造了暴君。
正如達摩克利斯達摩克利斯(Damoclès),狄奧尼修斯的廷臣。他經常吹捧狄奧尼修斯,後者看出他的野心。有一天,國王狄奧尼修斯把他請到宮中,以王子的禮遇迎接他,但在他的頭頂上方掛著一把用一根馬鬃拴著的長劍,向他預示幸福的短暫性和隨時降臨的危險。後人用“達摩克利斯之劍”來形容禍福相依的狀況。創造了狄奧尼修斯狄奧尼修斯(公元前430—公元前367?),錫拉庫薩(意大利西西裏島城市)的暴君。。
*
拒絕社會歸屬的人,在所有人類團體看來都應受到譴責。這種譴責是每個神話的根源。
就像愛情的狂熱一樣,社會成員為保證自身的繁衍生息,已經規定了編碼好的和等級式的交流,而狂熱的愛情會打破這種交流。
荷馬說:一個apolis(非平滑)的個人將是一場內戰。
這位年老的古希臘行吟詩人的意思是,一個不屬於任何城邦的人是一顆內戰的種子。
希羅多德也寫道:任何獨立的人類個體都是不能自給的。
按字麵來說,就是不能autarkes(自給自足)。
《聖經》裏也說:一個人隻有痛苦 !一個孤獨的人就是一個死人。
但這不是真的。這都是社會這麼說的。在所有口頭文學中,敘述者就是社會的代言人。所有的神話都在地球上宣告說:從來就沒有什麼幸福的愛情,以此來維持家族和家族之間的交流,維持家譜式的聯姻。
這不是真的。
因為確實存在被禁止的情人,他們曾經感受過幸福。
因為也有一些孤獨的人,隱修士,流浪者,邊緣人,薩滿教巫師,離心者,孤獨者,他們曾經是最幸福的生靈。
*
在任何時代都有與家族決裂的人,他們曾經與某個家族有親緣關係,或曾經屬於某個團體。
決定要與所有的人分離,選擇邊緣化生活,這在動物分支中的最初時期就開始了。
*
從時代的黎明開始,水源衝刷出岩洞,岩洞吸引了胎生動物。它們住進了岩洞。後來當冰川將岩洞進一步掏空,然後又退去時,胎生動物又回到了岩洞裏。第四十五章
那天我在街上走著,低著頭,滿腦子想著事情,都是些於事無補的想法。突然,我感到有人在背後猛地推了我一把。我往前一個趔趄跌倒在地,沒能來得及伸手撐住地麵。我前額著地跌個嘴啃泥。我感到有個人就在我身邊。我抬起頭。我看著他。
我感到我的牙齒在流血。
那是一位年輕小夥子,長得很俊,但臉色蒼白,身穿一件教士式的長袍,手裏握著一枚黃色的小手榴彈,他把手榴彈抵在我的眼前。我想摸摸我的下巴,下巴很疼,但立刻我的嘴巴又挨了他一記膝蓋,疼得我不由得輕輕叫了一聲。他穿著一雙高幫的籃球鞋。
“別動!”他壓低聲音說。
我哪裏還動得了呢?我正疼得想要哭。
他伸出手來。他從我衣服裏麵的口袋裏掏出錢包。他掏走裏麵的錢,錢包扔在我的眼前。然後不慌不忙地走了。
我看得很真切:他不慌不忙地走了。
我試著站起來。突然,我又感到背後伸來一雙手。我簡直絕望透頂了。後麵的手拉著我。我轉過臉去一看,卻發現是一位老太婆,她正想扶我起來。她一邊拉著我一邊問:
“要不要報警叫急救警察?”
“千萬別報警!” 我輕聲地問答說,突然感到一陣更大的恐怖。
“為什麼?”老婦人問。
在我的夢裏我哭著說:
“我不想被關進德朗西德朗西(Drancy),法國巴黎東北部的一個小鎮。“二戰”時德國納粹在那裏建了一個集中營,專門關押抗德人士。集中營。”第四十六章
應該這麼想一想:獵手就是死亡。人不過是一個獵物。
分裂變得完全而徹底。
文人不再可能與宦官們平起平坐。
婆羅門婆羅門(Brahmane),印度種姓製度中的第一種,即僧侶。其後有刹帝利(武士)、吠舍(農工商)、首陀羅(奴隸)、旃陀羅( 賤民)。與王公貴族互不理睬。
有史以來,首次出現社會形態與文學生存相抗衡的局麵。
在組織社會的方法中采取中立的態度,這要取決於許多的impossibilia(不可能的東西)。
neuter(中性)的嚴格含義是非極化。
非極化的社會兩極分化,那就是國內戰爭。
這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宗教內戰,也不是從前親王之間的內訌。
在一個國家中,如果內戰多多少少被禁止了,那它就不再是一個國家。
一個市場如果變成了唯一的市場,那就不再有市場戰,它就成了無極的市場。
一種無極的交換,一種無參照對象無alter(他人)的國際金融體係,這些都是impossibilia。
*
英國老殖民地在新大陸已經紮根五百多年,那裏的人宣揚兩種價值觀:清教主義和樂觀主義。
這兩種價值觀可以歸結為一種:令人沮喪的開朗。
崇尚金錢,發展工業,追求利潤,多子多孫,繁衍生息,喜愛女人,注重健康,喜歡光亮,愛護兒童,重視教育,歡呼勝利,鍾愛棒球,充滿活力,等等,這就是他們的信條。兩千四百多年前,古代雅典人發明了民主這個名詞,而如今的這一切與雅典人所期望的民主卻風馬牛不相及。
*
意識的自由不應該取決於“五月花號”海輪“五月花號”海輪(Mayflower),美國十七世紀的遠洋客輪。所運載的行李的件數。
民主的概念從來也沒有跨越過大西洋。
但是,Aufklrung(啟蒙運動)和法國大革命的思想是用什麼方法推到1620年的航船上的呢?
清教的元老們在馬薩諸塞州馬薩諸塞州(Massachusetts),美國東北部的一個州。海灣下了船,他們把一箱一箱的行李壘在泥濘的海岸上,他們箱子裏帶來的東西如下:
原罪,禁煙,管形大帽子,拒絕小說,清除一切內心生活,禁止玩紙牌,喇叭口的長靴,黑色的衣服,用火藥的槍,禁止首飾,禁止香水,禁止飄帶和花邊飾,禁止誨淫的圖像,以傳教方式滅絕史前部落和後西伯利亞部落,而這些部落的人在八千多年以前就已經跨過白令白令(Vitus Bering),丹麥航海家。他受俄國彼得大帝的派遣去海上探險,看看美洲大陸是否與西伯利亞相連。他於1741年發現了分隔兩大洲的海峽,並以他的名字命名,叫作白令海峽。後來發現的海峽來到這塊土地上生活。清教徒們帶來的還有《聖經》,禁止戴手套,胖胖的臉或嚴肅的臉,仇恨身體,光著白白的手,種族歧視,到非洲海岸去販賣黑奴,驅趕女巫,參議員麥卡錫麥卡錫(Joseph R. McCarty),美國參議院議員,極端的反共主義者。,每個人思想的檢查員,還有上帝的兒子——得克薩斯法官肯尼思·史塔肯尼思·史塔(Kenneth Starr),美國法官、司法部副部長,曾調查“白水門事件”和克林頓總統的婚外關係。。
*
1998年10月10日,星期六,美國參議院一致通過了一項關於全世界宗教信仰自由的法令。
以下是它的文本:“對任何堅持宗教迫害的國家將實行製裁,或是貿易製裁,或是金融製裁,一個獨立的委員會將負責監視無神論所犯下的罪行。”
1998年10月11日,星期日,邁克爾·霍爾維茲邁克爾·霍爾維茲(Michael Horowitz),美國哈德遜學院教授。宣稱,向“啟蒙時期以來人類視野的偉大勝利”(哈德遜學院)致敬。
*
1637年,約瑟夫神父約瑟夫神父(Père Joseph, 1677—1538),原名Franois Joseph Leclerc du Tremblay,巴黎嘉布遣會修士,與紅衣主教黎世留關係密切。對黎世留說:
“當我抬眼望去,看到這些城市,這些森林,這些大海,這些冰川,我真會相信,世界是個故事,而我們卻丟失了理性。”
在巴黎,黎世留把他的詩琴師召來,讓他演奏一首西班牙慢三步舞曲,標題就叫“最後的王國”。
然後,他又演奏了《在遊蕩的影子》一曲,後來弗朗索瓦·庫普蘭弗朗索瓦·庫普蘭(Franois Couperin,1688—1733),法國古典主義作曲家。借用該曲的主題,譜寫成羽管鍵琴曲譜本中的最後一本,取名為《遊蕩的影子》。
在同一時期,喬治·福克斯喬治·福克斯(George Fox,1624—1691),英國公誼會(Quakers)教派創始人。創立了他的公誼會。
《奧古斯都》《奧古斯都》(Augustinus),宗教改革家冉森(Jeansenius, 1585—1638)的拉丁文著作。在書中,冉森對聖奧古斯都的寬容概念做了新的解釋。書出版後被天主教宗教裁判所(Inquisition)和教皇烏爾班八世宣布為禁書。一書麵世。
*
有一天,黎世留對聖西朗說:
“這人是巴斯克人巴斯克人(Basque),法國與西班牙交界處的少數民族。性格開朗豪爽,不會耍心眼。,聽他說話就能知道。有一副熱心腸,但腦子稀裏糊塗。”
*
湊巧,聖西朗是在魯汶魯汶(Louvain),比利時城市,位於首都布魯塞爾以東約25千米處,冉森的《奧古斯都》一書就是在那裏出版的。現有著名的魯汶大學。認識冉森的。他們倆坐上驛站快車,一下子來到巴榮訥市巴榮訥(Bayonne),法國南方靠近西班牙的城市,瀕臨大西洋,現為著名的旅遊勝地。,住到聖西朗的寓所裏,就在岡彼普拉岡彼普拉(Campiprat),法國巴榮訥市附近的一個莊園。莊園裏,麵對著大西洋的美麗和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