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閎點頭,對這點他很有信心。
“容大人大學剛畢業從海外歸來的時候,有沒有什麼驚人之舉?”黎元方問。
“……”容閎沒有立即回答,沉默了片刻才說道:“我蹉跎了幾年。”
“容大人才華橫溢,靠自己的能力考上美國名校,回國後也茫然過,彷徨過。這些留學生出洋後能學到什麼暫不可知,但在下淺見,他們回國後會在擇業上有茫然卻可以確定,不過朝廷卻未必會給他們茫然的機會。”
黎元方說到這語氣停頓了一下,沒等容閎繼續發問就解釋道:“朝廷有洋務派也有守舊派,留學生歸國後若是初期表現不佳的話就會遭到守舊派攻擊,到時若是洋務派的大人們頂不住,就是出洋肄業局結束的時刻。”
“不可能,曾大人在朝廷之事上向來很有發言權。”容閎不相信黎元方說的話。
“曾大人其實已經失去朝廷的信任了,容大人仔細觀察就能發現朝廷對曾大人的猜忌。”黎元方揭開表麵,向容閎訴說政治的醜陋本質,通過天津教案的案例警告他曾國藩地位的岌岌可危。
容閎陷入長期沉默,最後問道:“這與我在肄業局的行事方法有什麼關係?我正是要努力讓這些幼童們學得更好,也許他們未來根本不會陷入我剛歸國時那種彷徨的境地。”
“容大人在海外生活數十年,歸國時聽說連中國話都不會說了,還要重新練習掌握,容大人有沒有想過幼童們歸國若也是這種境況會遭到守舊派怎樣的攻擊?在下勸容大人不要把全部精力都放在這幾個學生身上,而應該放眼全局。”黎元方解釋道。
“怎麼個放眼全局?”容閎仍然不解。
黎元方撓頭,這容大人的政治素養太差,隻好繼續解釋道:“不要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不要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官學生身上,要紮根民間,帶動全社會的力量來幫助大人實現留學生教育的夢想。”
“這個……我嚐試過,可是民間百姓對把孩子送到海外讀書都很抵觸。”容閎說道。
“那是因為他們沒看到留學生能帶來的利益,考科舉能當官,能成為人上人,考留學生能得到什麼?”黎元方問。
容閎臉色變得極差,爭辯道:“中國要變強,就必須去學習西方!”
“這些大道理咱們暫且放下,我隻問一句百姓最關心的,考留學生能得到什麼?”黎元方又問了一遍。
容閎深吸了一口氣:“黎委員說這麼多,是想讓我放棄留學生計劃嗎?若是這樣那我隻能請黎委員離開了。”
“我是想請容大人從利益角度出發,才能得到民間的支持,出洋肄業局才能長久的辦下去。”黎元方解釋。
容閎不說話。
“我和容大人都是肄業局的副委員,而且我還是自請過來的,容大人認為我會做對肄業局不利的事情嗎?”黎元方問。
“那請問黎委員該如何改變當下這種情況?”容閎把問題拋給了黎元方。
入我甕矣,黎元方輕笑:“我有個計劃,這計劃也許能讓留學生成為百姓心目中的人上人,改變民間對留學生的看法,不過需要容大人的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