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元方看著場下觀眾:“很精彩是吧?但我要給你們說明,這隻是表演性質的,到了戰場上我有可能一發都打不中。作為教官,我要求你們在以後的訓練中打出這種成績才算合格。等到大家學完了野戰戰術技巧後,管帶大人會帶你們去白雲山訓練營進行實際掌握,那裏有一個不同於靶場的模擬射擊場,模擬射擊場的成績,才會作為實際成績記錄進你們的檔案。”
在黎元方這次軍事表演的當天下午,高佬輝竟然來向黎仁超辭職了,當著黎元方的麵他說道:“管帶大人將門虎子,麾下又有如此多的少年英才相助,屬下已沒有什麼可以幫得上大人的了,不如就此請辭解甲歸田。”
“這……軍營的各項運轉還離不開高叔啊,高叔就不能再留下來幫黎某幾年嗎?黎某畢竟年輕學淺,不如,這管帶之職讓與高叔來做若何?”黎仁超敲著桌子問道。
“大人,你別消遣屬下這把老骨頭了,屬下雖然人老了但眼還未花,實在是不敢觸大人虎威啊。屬下這次真的想解甲歸田,還求大人放我離去。”說著話高佬輝竟然咕咚一下跪下了。
黎仁超抓起高佬輝胳膊讓他站起來:“高叔這是置我於不義啊,你走了,讓我如何給商會的那些同仁交待?”
“還請大人給指條明路。”高佬輝哭喪著臉說道,這兩年來仁字營越練越強,卻與他高佬輝沒有半點關係。他隻是個看倉庫的官差頭目而已,帶過的兵丁最多時也不超過五十個,就因為受了某些商會之人的命令來製約黎仁超的。可是這兩年來十三行摻的沙子都被擠走了,仁字營也漸漸的沒有他插手的餘地,到了如今地步,他實在沒有什麼心氣再與黎仁超爭權了。
黎元方在旁邊靜靜的看著,他發現父親如今處理各項事務越來越成熟了。三年前他父親對於‘大難齊’的發難還有些年輕氣盛的衝動,可是現在,無論是在商行的行事還是對軍營的管理都已經越來越會謀而後動了。這才是領導者的風範,隻有如此的父親再加上三叔公的看護,他才能放心出洋闖蕩。
暗中掐了自己一下,黎元方提醒自己這可不是兒子對父親的心態,繼續看父親處理高佬輝。
“黎某還是希望高叔留下來再幫黎某幾年,若是可以的話,高叔也請把英傑轉到仁字營來。仁字營現在人才奇缺,英傑在綠營也是有些帶兵經驗的,英傑與我二弟兩人自小就是換過契帖的好朋友,咱們自家人當然要幫自家人了,高叔你看怎麼樣?”黎仁超問。
“對,自家人幫自家人,屬下沒有意見,以後屬下惟大人一人之命是從。”這已經不知道是高佬輝第多少次保證了,不過這次的可信度增加了不少。
黎仁超點點頭,開誠布公的說道:“以後商會同仁對你有什麼要求你隻管告訴我,我能幫到你的盡量幫到,幫不到的咱們也盡量想個折中的辦法解決。黎某隻有一個要求,就是每月商會募捐餉銀不能低於一萬塊鷹洋。”
商會給團練的募捐時多時少,但平時一般都能在七八千塊上。省城西關的商行店鋪眾多,小店鋪每月三塊五塊,大商行每月百八十塊。再加上花舫和賭檔的抽頭,千人的團練每月上萬塊鷹洋也能搞得到,再加上官府的撥餉差不多能有近兩萬塊的餉銀。
不過這兩萬塊花起來仍然有些緊湊,先要支付近七千塊的士兵軍餉,然後修繕軍營、米糧被服、軍械彈藥,各種消耗下來也就不剩多少了。尤其是現在處於新式軍隊的建設階段,正是花銷最大的時期,黎仁超能維持起來也是非常地不容易。
要想大量的得到軍餉,黎仁超與高佬輝就要配合起來唱好戲,讓商會和官府都感覺到團練武裝在他們的控製之中。
高佬輝答應了下來,現在他已經認識到這其實是合則兩利,看著管帶的署房外麵訓練的熱火朝天的士兵們,他也沒有拒絕的勇氣。從此,他就一條心的跟著黎家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