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上胡亂溜達了一氣,廣勝覺得自己無處可去,心裏像塞了一把亂草,刺癢得厲害。
看著街上依然擁擠的人流,廣勝感覺自己很孤單,仿佛身處曠野突然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所圍困。
麻木著腦袋不知不覺溜達到了朱勝利家的樓下,廣勝抬頭看了看朱勝利家的窗戶,窗簾是拉上的,廣勝想,這小子可能又在家裏嫖娼呢,要不這麼早拉什麼窗簾?去年,廣勝跟朱勝利喝多了酒,朱勝利說,廣勝,聽說海運廣場那裏很多下崗女工在拉客,都他媽國棉幾廠的,“稀溜”賤!三十塊錢打一炮,還高興得直叫大叔。兩個人順路就去了。結果還沒走到廣場呢,就被一個胖乎乎的女人給叫住了,大哥走吧,便宜。朱勝利說,倆人,多少錢?一百,就在黑影裏幹,那女人說。廣勝覺得她很合自己的口味,就推開了朱勝利:跟我回家,我自己來,也給你一百。跟朱勝利要了他家的鑰匙,廣勝領著女人進了門。剛開始脫衣服,朱勝利就敲門進來了,廣勝,我他媽也看好她了,我先來!那女人正在彎著腰脫連褲襪,朱勝利就像一輛追尾的汽車一樣紮進了她的後備箱。廣勝氣得眼珠子通紅,一摔門走了。過後,朱勝利又多了一個外號——子彈頭。
走到樓梯拐角的時候,樓梯洞裏嗖地竄出一隻野貓來,把廣勝嚇了一大跳,這他媽又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家夥!
敲了將近十分鍾的門,朱勝利才來開門,搖搖晃晃的。
屋裏一股子酒味,頂得廣勝直想嘔吐。
“老胡好雅興啊,自己一個人在家喝酒?”廣勝看著杯盤狼藉的茶幾說。
“嗬嗬,那什麼……剛喝完,”朱勝利反手關上了房門,把一根指頭橫在嘴唇上,“噓,老歪在那屋操著逼呢。”
“他媽的,玩二打一呀,”廣勝掏了朱勝利的褲襠一把,“當心讓老歪給你傳染上艾滋!”
“操,我還沒撈著上呢,”朱勝利摸了一把臉,“廣勝,咱哥兒倆再喝點,一會兒咱們一起上。”
廣勝自己去廚房找了一個飯碗,咕咚咕咚倒滿啤酒:“老胡你就他媽‘作’吧,我可不願意跟你們做一個眼的連襟。”
朱勝利用粘著一片菜葉的筷子點著廣勝說:“你是飽漢子不知道餓漢子饑呀,我跟老歪都離婚了,身邊沒個女人,不玩這個玩什麼?‘擼管’嗎?那更他媽傷人!你倒好,弄了個那麼漂亮的小妞,給我,我也不玩這個啦!”
“嗬嗬,那倒也是,”廣勝很矜持地說,“你也得想辦法找個固定的呀,老這樣不是個事兒。”
“操!說說罷了,我不算那些老婆帳,”朱勝利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為了喝杯牛奶,就去買頭奶牛養著啊?不上算。”
“老胡,說點正事兒,”廣勝又幹了一碗,“昨天趙玉明跟我說,他想把公司轉讓給我,你說我幹不幹?”
“操!怎麼不幹?”朱勝利的眼睛放了光,“光把那些欠款收收就夠咱們過一陣子的!何況還有那麼多牌子呢。”
“唉,你想到哪兒去了?欠款還是人家趙玉明的,牌子趙玉明說可以給我先用著,以後再折價給他錢……那意思就是他不要牌子了,白給我,條件是我必須給他把欠款要回來……操,多少死帳啊,頭疼。我不大敢答應他。”
“怎麼不敢?不是還有海岸廣告這個架子嗎?”朱勝利瞪圓了眼珠子,“接下來!實在不行賣名號!”
廣勝笑了:“那倒也是……你說趙玉明這個雞巴玩意兒為什麼不幹了呢?這個公司幹好了還可以啊。”
朱勝利蹬了廣勝一腳:“他肯定是欠別人的錢欠草雞了,想溜。這樣更好,咱們乘虛而入!他的帳不關咱的事兒。”
“我也沒什麼經驗……要不先接下來再說,反正我也沒投入什麼銀子。”廣勝下了決心。
“就是,咱也弄個總經理什麼的當當,”朱勝利的眼睛又開始迷糊起來,“媽的,我當副的……老歪怎麼還不出來?”
“哈哈!陳歹徒來了?”老歪用襯衣下擺擦著額頭上的汗珠倚在門框上,嘿嘿笑著。
“歪哥,又爽歪腦袋了?”廣勝往旁邊挪了挪,示意老歪坐下。
“歪腦袋的都厲害!”老歪摸著脖子笑道,“沒聽說嗎?十個雞巴九個歪,一個不歪做大官兒,咱這叫風度。”
“坐下歇歇。”廣勝扯著他的袖子,把他拉到沙發上,“美女呢?叫過來我看看。”
“操,你怎麼不早點說?走啦!人家躲著你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