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勝拿抹布甩了他一下:“去你媽的,我能幹那事兒?你一走我就把她掖出租車裏不管啦……操,咱不玩那個。”
朱勝利摳著腳丫發話了:“老牛這個雞巴玩意兒跟我一個愛好,都他媽喜歡摳。”
老牛把手舉到陽光下照亮了照亮:“嘿嘿,咱這指頭不一般,比雞巴還好使呢。”
“牛哥,”蹲在地下擺弄將要成型的模特兒的張屐咧開了嘴巴,“那你幹脆把雞巴割下來嫁接到指頭上算了,摳那玩意兒還方便,撒尿也不用脫褲子了,直接一伸指頭——刷。”
“操,那更麻煩啦,還得把尿脬尿道什麼的一遭轉移到胳膊上,不值。”朱勝利仰麵大笑。
老牛忽地站起來:“操,還那麼麻煩幹什麼?直接嫁接到腦門上算了,見了美女——撲通!”
廣勝乜了他一眼:“牛哥,那樣你就更受累啦,跟老婆‘辦景’的時候,趴那兒磕頭吧你。”
一提老婆,老牛的臉頓時僵硬起來。
牛夫人是老牛從老家帶來的村姑,結婚好幾年了一直沒有生育。老牛想盡辦法補腎,把自己快要補成一根大陽具的時候,終於算是播上了種子,牛夫人懷孕六個月了。老牛高興得屁顛屁顛的,整天摸著老婆的肚子喊,兒子兒子你快出來吧,想死你爹了……摸著摸著就想跟老婆來來。剛懷孕那陣,老婆不願意,滾一邊去,嚇著孩子!老牛無奈,隻好摸著老婆的奶子手淫,關鍵時刻還讓老婆幫忙,往往不得盡興,冤枉得大叫,小子你長大了不孝順你爹,打雷劈了你!後來幹脆自己住了客廳,不去想那營生了。這陣子,牛夫人不知道犯了什麼毛病,經常在那屋母牛一樣地叫春,邦先哥,快來呀,我撅著屁股,沒事兒的。老牛反倒不願意了,去你媽的,孩子都成型了,捅破腦袋算誰的?一直忍著。廣勝知道了就給他講笑話:一個孩子剛出生就找爸爸,誰是俺爹?誰是俺爹?那爹高興了,嘿嘿,我兒子一出來就找爹——孝順。我是,我是。兒子伸出小拳頭照他的腦袋就搗,操你娘的,這樣打你,你不疼嘛!老牛迷瞪著眼睛就琢磨上了,什麼意思?這孩子有趣。
見老牛不說話,廣勝打趣道:“牛哥,想你閨女了?”
老牛哼了一聲:“什麼都一樣啊,閨女也好……一出生就等於給我賺了三十萬。”
“什麼意思?”朱勝利問。
“你想想,要是生個兒子,你還不得給他攢錢說媳婦?花了一大堆錢,接著又好買房子了,沒個三十萬四十萬的你拿不下來!”老牛瞪著鈴鐺一樣的眼睛一驚一乍地說,“這還不算,家具電器什麼的你總得買吧?兒子孝順還好,攤上個雜碎,你就等著受吧你……你就說我隔壁的黃三吧,操他媽前天拿把菜刀把他爹攆得圍著院子哇哇叫!老爺子跪下了,他還不饒……”
想起黃三,廣勝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這小子像鬼魂一樣地賴上廣勝了。前幾天,廣勝正在家跟孫明吃飯,黃三來電話了,勝哥,你把我打了就這麼算完了?起先廣勝沒搭理他,你想怎麼辦?我陪著你。黃三說,那好,咱哥兒倆好好玩玩。隔了一天,黃三又來電話了,勝哥,我在俄羅斯酒店簽了幾個單,你看看不好過來幫我結了?廣勝火了,我他媽弄死你!黃三說,好啊,我在酒店等著你呢,你來吧。廣勝打個車就去了。剛下車,黃三就在門口掀起了肚皮,來吧勝哥,拿刀子往這裏捅。廣勝一抬腿把他踹在地下,掄起腳剛要踢他的腦袋,常青和老七剔著牙出來了,勝哥,不給麵子啊。廣勝說,我不跟你叨叨,你讓凱子出來跟我說話!關凱算個蛋子?常青把手上的一包煙朝廣勝摔過來,惹火了我,全他媽死!廣勝轉身走了。路上給關凱打電話,關凱笑了,勝哥,都老實點吧……沒意思。我現在光照顧我的夜總會,別的事情不打聽。廣勝很惶惑。
剛回家,老杜風風火火地敲門。勝哥,買賣做不得啦,又打起來啦!客人都嚇跑了,帳也沒結,黃三光著屁股滿樓亂竄,見了女人就撲倒……媽的,廣勝說,找派出所!摸起電話就給派出所的金林撥了過去,老杜一把奪下了電話,廣勝,你殺了我吧,那樣我就死定了……廣勝想了想,隻好對金林說,麻煩你跟常青他們說說,老杜是我朋友。金林笑了,勝哥,你還是老實上你的班吧,操心多了沒好處的。廣勝又撥通了胡四的電話,胡四啞著嗓子說,嗬嗬,廣勝還玩社會呐……歇著吧。
木著腦袋,廣勝傻忽忽地坐到了下班,整個寫字樓鴉雀無聲。
四周一片黑暗,隻有地上的半截煙蒂無力地冒著一縷淩亂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