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譽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上,還好有社員眼明手快扶了他一把,他才不至於跌倒。他勉強站穩,知道跟尹甜說就是秀才遇到兵,馬上掉轉槍頭對準了可以好好講話的目標:“季若啡,你應該清楚,所有社團的設備歸學校所有,但是統一由聲樂社保管、維護,想要獲得設備,必須經過聲樂社的相關手續。”
話音剛落,季若啡已經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單子,隨即她跑了兩下,一個跟鬥,穩穩當當落在了舞台上。她亮著單子,就差要貼在李譽的腦門上了,口中冷冷說道:“我們按著規矩走,你們聲樂社似乎並沒有。按照規定,取走設備也需要經過借方的簽字。現在你們的簽字在哪裏?”
“你們人不在,我們有急用,回頭補個簽字,這不過分。”
尹甜立刻上前,生氣地說道:“你們拿走公家的東西,我們不反對,憑什麼把我們的東西也拿走!”
“什麼你們的東西,那都是聲樂社新置辦的!”
“李社長,說話憑良心!”季若啡淡淡看著他,也不阻止尹甜對這家夥的威懾,慢慢說道,“整個學校誰不知道你們聲樂社的人都是把好東西留給自己,壞了、老舊的東西才轉借出去,這麼新的設備,你舍得給?哦,聽說是因為路小佳的麵子才給的,路小佳的臉倒是挺大的!”
“不準你提小佳,從你嘴裏說出這個名字就是侮辱了她的高潔!”李譽聽出季若啡口中對路小佳的不屑,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蠻力,想要推開尹甜。沒有想到尹甜早就料到了,稍稍一用力,就將他按在了架子鼓上,耳邊鏘鏘鏘的聲音震得他腦袋也跟著嗡嗡響,麵子、裏子都丟盡了!
“路小佳那個綠茶婊,也就你這種腦子不清楚的人才會被她騙得暈頭轉向,沒腦子還當社長!”尹甜不屑地說道。
李譽自從當了聲樂社的社長之後,自覺威風不少,又因為管著學校的設備,每個人都要給他點麵子,之前季若啡那一出,他已經覺得沒臉,現在被尹甜一奚落,心裏頭更加憤怒。他強忍住火氣,說道:“行,就事論事,你們說設備是你們的,有什麼證據?”
“翻一翻設備的出入賬本就知道了,還需要什麼證據?”尹甜立刻回道。
李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說道:“沒有證據,我看你們兩個是要中飽私囊吧!”
說著,他用力地掙紮起來,不想尹甜立刻加重了力道,將他按在了舞台前麵的柱子上,往前一步,就會摔下去。
“你想要什麼證據?”季若啡看著他,目光森冷。
她當然知道李譽是路小佳的裙下之臣,這家夥刁難自己也是為了路小佳,但是做到這種地步,隻能說真的是物以類聚。
“你說那個設備是你的,當然要你們拿出來!”李譽慢慢回應,他假裝掙紮,實際上卻是往前挪動了身體,心中默默計算最好的位置,盤算著怎麼將尹甜推下台,自己還能完好無損。
一側的社員看季若啡沒有出聲,小心翼翼地說道:“學姐,這套設備買了才沒多久,如果是你們舞蹈社自己購買的,那應該會有證據的……”
季若啡朝社員微微一笑,看得那社員立刻臉紅心跳。
那邊李譽卻以為她拿不出證據,正在想對策,立刻得意地說道:“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裏訛人!”
“你憑什麼認為我沒有證據?!”
“你要是拿得出證據,我就在校廣播站跟你道歉,公開道歉。”
“道歉,恐怕不夠用。”季若啡淡淡地看著他,“你誣陷我,是不是應該把之前對我做的那些事情一並說明白了?”
“好!”李譽想也不想就答應了,空口無憑,他就不相信季若啡真能拿出證據來。這種東西本來就是口說無憑,就算找到店鋪老板來,對方也未必能確認這個到底是不是季若啡買的。
“行,一言為定。”季若啡微微一笑,迅速從口袋裏取出另一張單子,“這是發票,上麵除了購買日期之外,還記錄了這個產品的批次、貨號以及各類編號,總有一樣是獨一無二的。”
李譽沒有想到季若啡竟然留了這一手,頓時驚呆了。見她拿著發票已經在自己的麵前晃動,他心裏十分憤怒,渾然不覺尹甜的手已經鬆了許多,下意識掙紮了一番,想要搶過發票確認,沒想到一個踉蹌,直接就往舞台外摔。他下意識抓住了季若啡的手臂,不想那邊尹甜一見他的手伸過來,直接一腳踢開,他的手在半空中揮舞了一圈,就摔了下去。
電光石火之間,他喊道:“季若啡,你居然推我!”
—小佳,你一定要看到我對你的愛,一定要看到啊……
“砰”的一聲巨響回蕩在禮堂裏。
隨後是尹甜的怒吼:“哇哦,這也能誣陷?”
接下來的場麵就有些混亂了,李譽在台下鬼哭狼嚎,一口咬定是季若啡推了自己。
台上的聲樂社社員看到的畫麵恰好也是如此,他們手忙腳亂地將李譽送去了醫院,也不知道誰順手就把李譽被推下去的視頻發到了朋友圈。
李譽被送進醫院,就先來一通大小檢查,目前等著醫院出結果,可是看那小人的樣子,不咬下他們一塊肉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病房裏時不時就傳來他殺豬般的號叫聲,聽得尹甜心煩意亂,倒是一旁的季若啡看起來雲淡風輕。
“學姐,你說人怎麼會不要臉到這種地步呢?明明是他自己摔下去的,還要拉你下水,現在還倒打一耙。”
“沒關係,我習慣了。”季若啡笑眯眯地安慰她。
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從媽媽的事情,再到路小佳的事情,哪一次不是如此呢,雖然說清者自清,但有時候遇到這種事情也很無力。
“要是摔死了還好說,那要是摔傻了,學姐你怎麼辦?聽說他們家窮得很,好不容易供出他來,上次為了減免他的學費,他媽還到學校鬧了校領導一圈。李譽自己還覺得十分得意,到處拿這件事說事兒。對了,好像他聲樂社的社長也是靠他媽得到的!”尹甜可沒有她樂觀。
“不用擔心,我自然有辦法。”季若啡看著滿臉緊張的尹甜,隻能如此安慰,隨後笑道,“你昨天不是還拳打一圈小混混,怎麼今天反而這麼緊張了呢?”
“我無所謂啊,我打的那些小混混,他們好歹還知道怕,可是你看李譽這種的,仗著是學校學生,甩又甩不掉,這種小鬼才難纏呢。”
“小鬼再難纏,也怕金箍棒。”雖然季若啡有些擔心,但是聽了尹甜這些話,她反而不是很緊張。這種人無非是為了錢,但凡錢能解決的問題,就都不是問題。
看著季若啡笑眯眯的模樣,尹甜心裏的忐忑才算緩解了,心中火速又自我安慰了一把,學姐從來就最有辦法了,現在看來學姐已經有了對策,要是真鬧出來,她也能幫學姐做證。歸根結底,如果不是自己太衝動,後麵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了。
說話間,醫院走廊傳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隨著此起彼伏的驚歎聲越來越近,季若啡看到黑衣人牆後金夜白的身影,不禁有些頭大:這個家夥來幹什麼?
金夜白看見她,頓了一下,卻沒有走過來,反而轉了個身, 就進了一間病房。季若啡定睛一看,正是李譽住的那間,也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連忙站起來衝了過去。
李譽被眼前的浩大聲勢驚了又驚,隨後看清了來人是金夜白,又驚了驚,再看到季若啡衝進來,原本的驚懼之意退了一大半:“怎麼,來幫季若啡出頭了?準備怎麼解決?”
金夜白看也不看他,隻是招了招手,吩咐身側的阿澈去說話。
阿澈雙手交疊在胸前,鞠了一躬,隨即彬彬有禮道:“我們用錢來解決這件事。”
聞言,坐在病床上的李譽指著阿澈的鼻子,嚷嚷著:“你以為你用點臭錢就能打發我?”
“別以為你們有幾個臭錢,就能買通我!”
“季若啡故意把我推下去,我現在半身不遂,我都癱瘓了!”
“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要告她季若啡,我要讓她身敗名裂,我要讓她付出應有的代價!”
……
阿澈斜眼,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了金夜白。
金夜白轉了轉手腕上的勞力士手表:“那你就隨便開個價吧。”
“你聽不懂人話嗎?”李譽高聲斥責道,“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