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疏的蟬鳴和下山的黃鼠狼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南水村中斷斷續續地響,秋風帶著一絲寒意吹進村東頭那戶人家,將塵土撒進桌子的裂縫中,燈影被風吹得搖晃,桌上擺放的東西隻隱約看得出“四書集注”幾個大字。

寫滿了字的紙張、尚且濕潤的筆墨,還有幾卷被翻得起了毛邊的書摞在桌角,最頂上的那本書的右下角用簪花小楷工整地寫著“宋渠”二字,看得出這屋主人應當是個書生。

然而此時屋內的動靜卻與屋中的書卷氣不大相符。

木床上傳來人悉悉索索翻動的聲音,還帶著些男子難耐的低喘,似是痛苦,又像歡愉,聽得人麵紅耳赤。

正是意識朦朧的時候,許清猝然聽到自耳邊傳來的曖昧聲響,嚇得她立刻瞪開了了雙眼,當即撐著身子就要與那陌生男人拉開距離。

可是一陣劇烈的疼痛席卷了許清的全身,被貨車生生碾碎的畫麵和無數的記憶碎片交織在許清的腦海中,粉身碎骨的痛意似乎仍殘留在許清的靈魂深處。

一瞬間,許清動彈不得。

就在她強忍著痛意梳理這份陌生的記憶時,一個滾燙的軀體徑直壓住她的左半邊身子,男人灼熱的喘息撲在脖頸上,像烙鐵似的,燙得許清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來不及多想,許清一把推開那人,雙手護胸,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猛地躥了起來。

“嘭!”

兩聲巨響同時響起,男子被許清推飛撞到了床梁,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許清的頭頂同時狠狠地撞向了床頂,身體的刺痛紮得她的大腦清明了一瞬,這才騰出一根神經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

隻一眼,許清感覺自己的小腦都萎縮了。

這是哪裏?

環顧著這間土堆泥砌、狹小破敗,從未在她記憶中出現過的的古樸小屋,許清瞪大了雙眼。

她這是……

穿越了?!

不可思議的猜想在腦海中浮現,許清下意識地就想否定,可是腦海中愈發清晰的回憶卻讓她不得不麵對這個現實。

這具身體的原主人也叫許清,是南水村一個父母雙亡的孤女,親戚們都把她當包袱踢來踢去,唯有大舅一家好心收留了她,幾乎她視為己出。

按理說原主應當對大舅一家感激涕零,不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至少也得報之以德吧?

可她偏不!

許清扶著額角望向那個剛才在她耳邊呼哧帶喘的少年,整張臉皺得像一張被團成球又展開的紙片。

愛慕虛榮、四體不勤的原主一進門就看上了大舅家的大兒子——宋渠。

其實不怪原主少女思春,實在是這宋渠太過耀眼。

宋渠少年英才,不僅是有名的神童,更是在年僅十七歲時就中了一府之地的案首,是在十裏八鄉都有名的“小宋秀才”。

但是,原主的手段實在是……眼下這位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正被原主不知道從哪搞來的媚藥弄得神誌不清,躺在床上不住地扯自己的衣服,纖長白皙的脖頸和潮紅一片的胸膛裸露,上頭的汗珠在燭光下反出粼粼的光,整個人像春日裏一朵綴著露珠的粉白芙蓉,好不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