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策劃編輯:陳永林責任編輯:楊良瓊吳笛瓦庭院是俺家封麵設計:王軒排版製作:陳香屈紹龍屈紹龍九三學社社員,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作品散見於《人民日報》《光明日報》《文藝報》《散這是一本關於鄉村、關於田野的散文集。
文》《散文百家》《鴨綠江》《山東文學》等報著
全書散發著濃鬱的鄉土氣息。
紙雜誌。著有《月光不鏽》《鄉音不老》等散文集五部。所寫散文多次入選全國各地各類中學語歲月的清涼與過往的光陰,在字裏行間緩緩流淌,文試卷和中考試題,曾獲第二屆濟寧市喬羽文藝令人讀來歡喜,仿佛回到寧靜的鄉野,屈紹龍獎、第四屆葉聖陶教師文學獎。
回到月光朗照下的故鄉。
它也會回歸泥土瓦來自泥土?終有一天?shianjiaqingwatingyuan著
泥土是柔弱的青瓦是剛強的定價:36.00元屈紹龍著
青瓦庭院是俺家青瓦整齊地排在屋頂上,像魚鱗,又像一層一層的梯田。每一層都注滿我的情感,絲絲縷縷地滲入瓦縫的狹小空間。
青瓦,是用當地的泥土燒成的。青瓦是越過龍門的鯉魚,是涅?重生的鳳凰。瓦,是屋頂的青色頭冠,也是屋頂的青色盔甲。風撞在瓦上,跌跌撞撞地發出怪怪的聲音。那是風與瓦語言上的障礙。風改變不了瓦的方向,風隻能改變自己。
瓦是最緩慢的事物,從第一片瓦蓋在屋頂上起,瓦就一直保持著它的形態,到今天,已經走過了幾千年。
大門、門楣、門檻和屋頂即將有消逝抑或凹陷的跡象。丁香樹依然枝繁葉茂,每到春天,鮮花怒放,香氣四溢,喜愛沉思又好動的鄉鄰們都會去采摘。丁香樹過去被孩子們親手栽下和嗬護過,而今卻落到頹垣邊上,把位置留給了一些新的拔地而起的樹林。半個世紀過去了,丁香花卻還在把家族的故事講給一個孤獨的旅遊者聽———丁香花開得美麗如初,芳香撲鼻。
青瓦,是由泥土燒製而成的。它是物理變化還是化學變化的產物?
我一直迷惑不解。泥土是鬆散的,青瓦是堅硬的;泥土是柔弱的,青瓦是剛強的。
夏季,雨水來臨,雨水在青瓦的肌膚之上,時而急促,時而和緩,002又如大珠小珠落玉盤,有時像《高山流水》,有時又如《二泉映月》;有時像《十裏埋伏》,有時又如《霸王卸甲》。流水如一張豎琴,大弦嘈嘈,小弦切切,如詩如夢,清逸出塵,彈撥著大自然生生不息的律動。
青瓦讀懂了春雨的柔腸、夏雨的激越、秋雨的纏綿、冬雪的沉穩。
三更雨,五更雪,滴滴落落,滴滴含情,片片纏綿。
春天,燕子歸來。屋簷下的巢穴,殘缺不整。燕子從遠方銜來潮濕的泥土,用唾液修補,一個完整的家,一個溫暖的巢,在風雨飄搖的屋簷下變得更穩固。
麻雀累了,在屋脊上歇腳;貓兒困了,蜷曲在屋頂上打盹。草從瓦縫裏長出來,又細又高,像一個苗條的少女。
麻雀喜歡在瓦下居住,春天孵化鳥蛋。頑皮的孩子掏鳥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蛇是喜陰的,有時也躲在麻雀窩裏,一舉兩得,既能吃鳥蛋,又能享受清涼的世界。豈不妙哉!麻雀從窗戶上方、瓦下的家中飛出,像迎接春天到來一樣歡喜。這不,有一隻小麻雀正銜著一片羽毛回來築巢呢!麻雀已經找到了自己的棲身之處,現在它們的生活可稱得上逍遙愜意。當然,它們從來不會給主人帶來任何麻煩。
人建造自己的房屋和鳥築造自己的巢,有著某些相同之處。人建造的房屋和鳥築的巢都起到了遮風擋雨的作用。
樹木掩映著房屋,落葉是房屋的夥伴,房屋是落葉的觀眾。楊樹葉子時而像一個盡職的舞蹈演員,做著驚險的旋轉動作;時而化身為蝴蝶,擺動著它那精美的翅膀。就在這時,白晝漸漸地睜開了蒙!的睡眼。風兒帶走了房頂上的落葉,葉子像小鳥一樣,快樂地緊隨著它的同類,飛向了遠方……月光投射在樹葉上,樹葉斑駁的影子,在屋頂上不停地變化圖案。
時而大,時而小;時而斜長,時而橢圓。寂靜的秋夜,秋蟲清晰而悠閑輯一/比鄰而居003地鳴叫。螢火蟲不時地從院子的邊沿飛出來,劃出一道又一道微弱的亮光。
雪花,不忍心驚擾房屋。深夜,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屋頂的每一片瓦上,不忍心讓瓦片承載過多的負荷。
在遙遠之處,我遙望青色的瓦房,有一種家的感覺,有一種溫暖的感覺。人要有一座房屋,一個能給他溫暖或舒適的空間。一個人先是想要身體的溫暖,然後是情感的溫暖。
瓦來自泥土,終究有一天,它會回歸於泥土。這就是萬物的輪回。
房屋風雨飄搖百年,梁椽傾斜,瓦片散落,每次目睹如此景象,感慨頃刻就化為一種揮之不去的傷感,在心頭縈繞,久久難以離去……時間長河是曆史的見證,在漫長的歲月中,激起一朵又一朵的浪花。房屋是人類曆史上作為生存必須具備的條件而漸漸形成的。俺家的那片青瓦房也是如此,它同樣存在於緩慢演變的曆史進程之中。
004比鄰而居在村北一座光禿禿的山頂邊緣,有一棵野酸棗樹,鳥巢就築在稠密的枝條間。經過歲月打磨的灰色岩石零星地堆放在一旁,或是堆積在一條由農民踩出來的依稀可辨的小路上。那裏的樹有點奇怪,荒山野嶺隱藏的難以言表的荒涼籠罩著這片區域。我站在荒山之巔俯瞰萬物,那隻從我腳下飛過的灰喜鵲隻留下了背影。我的視線追著它,一覽生態莊園、村舍和遠處連綿起伏的青山。
在這片土地上,幾乎每一座山、每一塊懸空的石頭下都有這麼一個鳥巢。不久前,我循著一條有許多魚兒的小溪往上走,走了不到兩裏路,就發現了五個巢。這些巢全都建在人類觸手可及的地方,但能免遭野山雞和田鼠的襲擊,也完全經得起風吹雨打。在我的家鄉,有一座長滿鬆樹和柏樹的小圓頂山,外圍半圈都是陡峭險峻的懸崖。沿著這排峭壁,在山頂附近有一塊凸出來的岩石。這塊岩石高大且布滿洞窟。其中一塊巨石向外伸出好幾米,下方可容一人或多人直立地自由行走。那裏有一條甘甜的小溪,空氣清新而冷冽。岩石的底部散落著許多小石頭,過去曾是農民和野生動物休息的地方,如今是羊群和牧羊人的天堂。從孩童時代起,我就在這裏度過了一個個讓人流連忘返的夏日,或是躲避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這裏總是那麼清新涼爽,總是可以發現野山雞精巧的青苔小窩。直到你走到離野山雞隻有幾步遠的時候,那隻野山雞才輯一/比鄰而居005會飛離巢屋,飛向不遠的岩石或高崗,不停地搖晃著尾巴,焦慮不安地盯著你。自從人類踏上這片土地且於此定居以來,這種野雞便養成了一個奇怪的習慣:時不時地將自己的巢築在橋或幹草棚或其他人工建築物下,可在這些地方明明很容易受到各種各樣的幹擾。在這些地方建的巢,通常更大,也更粗糙。巢的基底由泥巴做成,上體結構主要采用苔蘚建成,巢內精心鋪上了各種動物的毛發。野山雞每一季都新建一巢。
通常在一個巢裏,它們會孵化三窩幼雞。
野山雞是我們那兒土生土長、最具個性的禽類之一。它出沒的林子或田野格外舒適宜人,它賦予樹林一股宜居的氣息,讓人感覺它似乎才是這片林子真正的主人。仲冬時分,它的翅膀似乎撲扇得更加歡快。如果雪下得很緊,眼看一場暴風雪要來,它便會滿足地挑一處地方蹲下,任由雪將它淹沒。在這個時候靠近它,它會突然從你腳邊的雪堆中躥出來,把雪花濺得四處都是,然後翅膀撲騰地嗡嗡作響,像炮彈似的飛出樹林———宛如一幅畫。
清晨,隻要天色足以辨識出麻雀的身影,你就可以看見它們向東劃過天空,時而鬆鬆散散,時而密密麻麻;或獨自飛行,或三兩成群,但都朝一個方向飛行,可能是要去更遠的地方。
太陽從一片蒙蒙的霧氣中升起,似乎被那片柔情和暖意融化了似的。接下來的一兩個小時裏,空氣都仿佛靜止了,周圍充斥著低沉的哼唱,那是萬物蘇醒的聲音。光禿禿的樹幹帶著一副著迷、期盼的神情。
從附近某片尚未被開墾的土地上,傳來布穀的第一聲鳴囀,給聽眾帶來難以言說的愉悅。不一會兒,便響起了大合唱,溫柔、悅耳,雖半壓抑著,但是依舊難掩其中飽滿而真實的歡喜。野雞叫喚著,喜鵲鳴囀著,鴿子咕咕地叫著,斑鳩吟唱著,蝙蝠在一片廣闊的田野上空低低地盤旋。多麼柔和、溫暖、沉靜的一天啊!雪後泥濘的田野小路,多處已變得幹爽,沿著幹燥的道路行走,感受著宜人的溫暖,這場景令我心滿意006足。我不禁與它們產生了共鳴。每年春天來臨時,感激的念頭無端地冒出,我幾乎無法遏製這種感激之情。當然,某種激蕩或回憶的本能驅使著我,讓我從此無法遠行,讓我更迷戀鄉村的鳥鳴世界。
大自然竟然滋養了這麼多生物啊!我們與這麼多種族為鄰呢!
輯一/比鄰而居007羊群的高度鄉村河水在兩岸之間歡快地流淌。林間小道也換上了綠色的新裝。
到處都有小水窪,它們仿佛是黃昏的眼睛,在漸暗的林間張望。荒野中還有零星的未融化的雪,孤零零地臥在那裏,遠遠看去好像一隻小白兔。我仿佛看見兔子的耳朵在來回地晃動。仿佛所有的事物都在瞪大眼睛看著我,讓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萬物的存在。這還不夠,空氣中一直彌漫著一種我非常熟悉的味道。
這時,楊樹的樹幹已經微微泛綠了,時不時地散發出一種濃鬱的清香。小白兔好像在提醒我:“快點吧!再不仔細觀察,我就消失了,你就再也看不見我這樣的小白兔了,你能看見的就隻剩下這一地的灰土。”一棵還沒有換上新裝的樹上停著一隻斑鳩,它正唱著歡快的歌曲,好像在說:“永恒很快就會消逝,可是我,應該把握住這個永恒的春天,從中獲得更多收益。我們要做時間的主人,將大自然無私奉獻的財富,送給每一個善良的人。”你看,我的思想是多麼偉大。時間終會消逝,可是我作為時間的主人,站在林間兩條路的岔路口,去選擇最有意義的事情做。這樣的責任將一直與我相隨……羊群以很慢的速度前行,隊形看上去像一個極不規則的三角形。這008個三角形底邊有一百多米,高有一百五十多米。三隻強壯的羊構成三角形的頂角,它們輪流擔任著領頭羊的重任。其他的羊分布在三角形的側邊,急切地在岩石和灌木叢中尋找牧草和樹葉,不放過任何角落。小羊羔和孱弱的老母羊則待在三角形的底部,構成所謂的“底邊”。
正午時分的炎熱讓人難以忍受。可憐的羊兒們痛苦地喘著粗氣,恨不得在它們經過的每一片樹蔭下多停留片刻。
在一片小樹林裏短暫地午休後,這群可憐的羊又被驅趕著在滾滾塵土中沿著灌木叢生的山丘行進。
就在這時,一隻野山雞向我飛來,在那裏,我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當我走近它們的時候,小水窪嚇得閉上了眼睛,小兔子嚇得連蹦帶跳地逃跑了,斑鳩的聲音消失了,我承載著疑問和智慧的箱子瞬間關上……也許,舞文弄墨的人們都非常追求完美,他們不停地攀爬成功道路上的階梯。可是,當成功唾手可得的時候,他們卻放棄了,放棄了那經過千辛萬苦、好不容易得來的通往幸福的階梯。
在河的南岸,我隱隱約約地看見了一些新綠。這些綠意隱隱約約地倒映在藍瑩瑩的河麵上。
地麵蒸發出來的水汽,飄散在空氣中,呈現出一片殷紅的氣象。這樣一來,對岸那綠油油的針葉林瞬間就轉換成了淺藍色。小時候,我就聽大人們說,民間把這種擁有特殊本領的水汽,稱為大地的蒸氣。
這是一個美麗的字眼,既表達讚歎和感激之情,又給人以重生的特殊韻味,還不停地向外傳播快樂和幸福。可是為什麼這些民間詞語並沒有得到相關部門的認可,沒有真正地進入文學的殿堂呢?在我國曾經也出現過這樣的例子,表達春之歡愉的一長串詞彙,已獲得了人們的認可。那麼同理,“大地的蒸氣”這種說法也應得到承認。這是否意味著我們的春天從這裏開始?
一大清早,水汽就像熱氣騰騰的牛奶一樣,撲麵而來,很快又化成輯一/比鄰而居009水滴回到了大地的懷抱。水汽其實並不多,如果無意中有一滴水滴落在你身上,一般情況下你是不會遇到第二滴的。當第二滴水滴形成並掉落下來的時候,第一滴水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倘若你穿著襯衫在大街上行走一段時間,相信你的衣服是不會潮濕的。
河對岸的拖拉機又開始忙碌了,不用費勁就能看見,在拖拉機的後麵緊緊地跟隨著成隊的灰喜鵲,這和它們曾經尾隨著耕犁的狀況沒什麼大的區別。隻不過,從前慢悠悠地跟在耕犁後麵走的灰喜鵲,如今卻步伐矯健。我甚至覺得,它們對原來的農民太寬容了。現在拖拉機的行駛速度要快很多,無數個藏在地下的小蟲子,全都暴露在外麵,灰喜鵲緊隨其後,生怕失去眼前的美味,隻能急急地飛奔過去。
灰喜鵲放下官架子,農民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在犁溝裏嗬斥著耕牛慢慢地走著,而是安穩地坐在車上,說不定還一邊哼著小曲兒呢。
一彎新月占領了整個夜空,月下有團大雲彩,正在樹林上空。在月光照耀下,雲彩黑色的陰影遮蓋了整個樹林,將夜空一分為二,地平線上,新月正在審視著大地。小狗跟在我身後在鬆軟的泥土上散步,在這裏沒有人知道我們的存在。
解凍的土地,鬆軟的質感,讓我有種無能為力之感,我對自己已經沒有什麼要求了。現在如果有人說想要帶我離開,或者要對我做點什麼,我都不會有任何不滿意,甚至還會很高興,就像大地非常樂於體會這份春天帶來的快樂。
不久,空氣中就飄散著花朵、樹皮和曾經的落葉的清香,這樣的香氣總會勾起一些難忘的記憶。可是,有時候,這樣的香氣也會讓我想起一些非常值得回憶的東西,就好像遇到相交多年的知己,猛然間卻叫不出對方的名字,更不能確定當時我們是什麼樣的關係。
這些勾起回憶的香味總是能和童年聯係在一起。當第一次聞到這個味道時,發生了什麼?也許我們的所有記憶,都是在童年時代一點點地010積累起來的。無意間,我們把生活中的記憶留存了下來。
我知道的一切,是所有人都曾經經曆過的事情,不過有一點是不同的,那就是我非常清楚記憶的珍貴。我將這一切告訴世人,讓他們能了解這些。
到了夜晚,天氣突然變得非常寒冷,爐火又重新燃燒起來,早春的夜間就是這樣,溫差變化大,就像一個喜怒無常的人。我們在耕地上經常會看見一些漏掉的未翻耕的土地,可是這塊亮麗的大地上,隻是呈現出一片蔚藍。
就在昨天,當我經過一條由挺拔的白楊樹形成的樹巷時,溫暖的陽光讓我有一種特殊的感覺,仿佛自己定格在這個世界裏,白楊樹卻在眼前晃動了起來。
清晨,陽光照亮了整個世界,嫋嫋炊煙直直地衝向天空。窗台邊,一隻鴿子正伸著頭向屋裏張望,窗外梧桐樹的斷枝上有一隻喜鵲正在啼唱。麻雀快樂地在樹林中來回奔跑著。
清晨的微寒讓它們生機勃勃。一片晶瑩閃亮的葉子上,停留著一隻外殼絢麗多彩的小甲蟲。我走上前去,把那片葉子拉到了自己的麵前,把臉湊到跟前,用力地聞著。這裏的事物是那麼美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開心不起來。
我坐在一個樹樁上,沐浴著陽光,感受著這份喜悅。就在這時,一隻灰褐色的小鳥飛到了我的麵前。現在我的心情波動很大,我好像失去了知覺,忘記了周邊發生了什麼。
我一直在想,怎麼樣才能給我的心情定一個位。那隻灰褐色羽毛的小鳥一直在我的腦海中來回地盤旋。我一直在腦中搜索著其他的小鳥,尋找它的信息。直到回家的時候,我無意中看見窗外的喜鵲,這時才想起,那隻灰色羽毛的小鳥原來是喜鵲。
到底發生了什麼,是什麼樣的感情觸動了我感情的神經,我到現在輯一/比鄰而居011都沒有弄明白……夜晚的氣溫隻有十度左右,清晨的美景讓我眼花繚亂,為了這樣的清晨,我心甘情願地忍受微寒,這樣的五月變得很美麗。
淅淅瀝瀝的雨,不停地滴落,可是天氣很溫暖。本以為寒冷已經離我們遠去了,夜鶯很快就要唱歌了,可是到了傍晚的時候,陰雲籠罩著天空,天又變冷了。
空氣中飄著樹脂淡淡的香味,梧桐樹的枝幹呈放射狀伸展。此時洋槐花已經綻放,並散發著蜂蜜般香甜的味道。
在樹林中,經常會看見這樣的景象,布穀鳥落在樹上,尾巴高高地翹起,一邊發出“布穀、布穀”的聲音。可是這些布穀鳥並不是那些真正的布穀鳥。
真正的布穀鳥,隻會在遠方“布穀”地鳴唱。它非常清楚,那裏是它向往的地方,也非常清楚,那個地方是它永遠都到達不了的。
在五月陽光的照射下,本就陰暗的柏樹林,變得更加暗淡。陽光下,幼小的楊樹苗的嫩芽正泛著閃亮的光彩。嫩芽已經開始成長了,可是還沒有真正地伸展開。每到這個時候,你一定能聽見“布穀、布穀”的鳴叫聲。
即便某個春天沒有布穀鳥飛回,或者說整個鳥群在返回的途中遇難,那也沒有關係,落在心靈深處的布穀鳥依然會按時鳴叫。
兩隻蝴蝶在空中不期而遇,相互認識之後,就揮動著翅膀飛走了。
它們盤旋著飛過花叢,形影不離,之後飛入了森林,飛向那遼闊的天空,直到它們被風吹遠,不知吹到何處。像它們這樣的相遇是多麼不容易呀!不知道為什麼,森林中很多的生物大都擦肩而過,大部分都是陌生的。楊樹的枝條不停地和洋槐樹的枝條發生碰撞,也不知道,樹林中會有多少這樣的枝條,在相互地“問候”。
我們人類也遵循著這樣的規律。每當我們去林中漫步時,每當我們012尋找或默默期待著什麼時,每當我們的心靈希望獲得理解時……我們也同樣問候大自然。
煙霧氤氳,清晨總是在煙霧彌漫中開始,緊接著陽光明媚,極為壯觀。石榴樹煥然一新,棗樹上又增多了許多綠色的葉片。
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烏鴉驚慌失措地驚叫著———也許是它們淘氣的孩子飛到外麵玩去了。
空氣中飄散著丁香的味道,君子蘭也伸出了花蕊。
大家都在興高采烈地忙碌不停,歡快的歌聲飄向樹林的不同方向,森林很快就變得充實起來。
漫山遍野都是金燦燦的小黃花,用不了多長時間,它們就會變成美名傳天下的蒲公英。黑色的種子,揮動著天使一樣的美麗的翅膀,它們像一個小球似的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在清風的幫助下,數以萬計的蒲公英的孩子,將奔向四麵八方。老人們看見了它們,會想起童年的快樂時光。
老榆樹被折斷的樹梢,被啄木鳥啄出了很多的小洞,引來很多鳥,有的占領了上麵的洞穴,有的占領了中間的洞穴,有的占領了最下麵的洞穴。巢穴中的小鳥,正在漸漸地成長。
緊鄰的鬆樹針葉,早早地泛青。緊握著的鬆樹的幼芽,終於鬆開手掌,形成了一個擁有三根蠟燭的燭台。
享受著豐盛的青草的羊群,一路溫順地吃著草,來到了霧氣升騰的河穀。我目睹整群羊從蕨類植物叢的一邊消失,在幾百米外的另一邊出現,我僅僅能從葉片的搖擺顫動中判斷羊群的行進過程。很神奇的是,羊群穿過之後,這些蕨類植物粗壯的枝幹幾乎完好無損。盡管這是所有蕨類植物中最常見、分布最廣的一種,但我好像從未見過它們。它們寬闊的葉子高高地生長在光滑粗壯且密實的枝幹上,縱橫交錯地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天花板”,人可以在下麵直立行走許久而不被發現。陽光從輯一/比鄰而居013這有生命的“天花板”上透過,照射在葉片的脈絡上,構成灰綠色和黃色玻璃鑲嵌成的美麗的畫麵,這就是最常見的蕨類植物創造出的童話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