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遲歸茫然的起身,耳朵裏伴隨著耳鳴,頭腦發昏,眼前的視線變成朦朧地圈,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麵對災難,他又能做什麼?
哭聲太慘烈了,盡數傳入他的耳朵,他覺得自己要做些什麼,他往前走去,腳步還有些踉蹌,但是在往前走。
他聽到廢墟下有敲石頭的聲音,他爬上去用手拋開磚塊,尖銳的石頭劃破他的肌膚,他感覺不到痛,他朝廢墟裏的人喊道:“你等著我,我馬上就把你救出來。”
廢墟下回答的聲音慢慢減少,陸遲歸大感不妙,他別過頭喊人,但是手上的動作依舊不減:“來人啊,這下麵有人,快來人啊!”
“來了,來了。”一身呼喊引來了一群人的呼應。
“哪呢?哪呢?”
“在這呢!在這呢!”陸遲歸大喊著。
來了四五個人,三下兩除二就把最上層的蓋板拿走。
大的障礙物除走了,小的就更快了,終於見到廢墟下的人了,隻是人已經斷氣了。
其他四五個人看到之後,習以為常地說道:“來晚了,晚了。”
陸遲歸第一次這麼直觀地看著人死在自己麵前,他喘著粗氣不敢相信,他握著死人的手,手裏還有些餘溫,剛去世不久的。
“這還有個活的!”遠處又傳來呼喊聲。
旁邊的人拍了拍陸遲歸的肩膀說:“你習慣就好了,那邊還有活人,先去那邊幫忙吧。”
說完不敢停留地跑過去。
陸遲歸放下死人的手,擦幹眼裏的淚,心裏湧上一股異樣的情緒,他不要命地朝呼喊聲跑去。
他加入救援隊伍,更加賣力了,“一,二,三,起!”隨著吆喝聲把麵前的中午一個一個的搬走。
江寧也忙著腳不沾地,受傷的人太多了,多到她數不清,她的紗布總是剛拿完一卷馬上就用完了。
她看到慘烈的狀態不是不悲傷,是沒有時間悲傷,她總是給這個人包紮好後下一個人就被送了進來,有時候上一個人還沒忙完,第二個人已經在眼前了。
老天沒給她時間去悲傷,在這裏,時間就是命。
到最後她隻是麻木地重複工作,腦子裏什麼都不想了。
一天的救援生活中隻有吃飯的時候是最輕鬆的,幾個相熟的人互相坐在一起,在這種悲痛的環境下,每個人都竭盡所能把自己今天遇到的美好的事情說出來,隻有江寧,在一旁默默吃飯,一言不發。
剛開始大家都不習慣,都慫恿江寧說話,江寧淡淡地說:“我沒有資格悲傷。”
大家麵麵相覷,平時江寧給人的性格就是很冷淡,現在江寧自己都明確說了,大夥更不好意思逼迫她了。
後來江寧始終不說話也都習以為常。
晚飯過後,天色漸晚,大家心裏都在祈禱著千萬別餘震,江寧照舊到救護棚裏去巡查,這一次她走到了最後,發現最後一張床是空的,她問旁邊的人:“這張病床上的人呢?”
旁邊的人神情木然地搖搖頭。
身後傳來腳步聲,有人對江寧說:“江醫生,是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