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藤蔓和荊棘布滿了猩紅的土壤,空氣中充斥著濃鬱的血腥味和死亡的氣息,陰魂的哀嚎在耳邊徘徊。每一寸土地皆掩蓋了一具屍骨,此處為深淵,陰氣彌漫之處,周圍凜冽的陰風刮得人生疼。
好冷。
好疼。
深淵的陰魂撕扯著她的血肉,分裂著她的神魂。滿身是血的少女倒在血泊裏,她的容顏覆蓋了一層幹涸的血,再也無法起身。
少女的四肢早已被劍氣粗暴地劃開了足以威脅生命的傷口,劃出的傷口流血不止,不斷地帶走她身體的溫度。
她身下白玉似的祭台上刻滿了的凹槽,互相纏繞著、延伸著,最終組成了一副繁複的花紋,殷紅的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順著陣紋流經整個祭台。
她咳嗽了一聲,這一下牽動肺腑,疼得徹骨,因大量失血而顯得過分蒼白的小臉,因此染上了幾分病態的暈紅,鮮紅的血液自她毛孔滲出一滴又一滴地跌落到地上,又化作青煙。
口中咳出的鮮血灑滿前襟,她身上繁複綺麗的鮫紗長裙本是流光溢彩、華貴富麗,卻早已在被丟入祭台前劃破,變得殘破不堪,也被她身上所留出的鮮血染紅浸濕,分辨不出原來的模樣。
哪還能看出半分滄瀾宗宗主女兒的明豔驕縱?
深淵某處山崖下。
天,被濃霧遮蓋,連澄黃的太陽都仿佛蒙了一層紗,變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鳥獸魚蟲皆不可見,唯餘擺放無章的嶙峋怪石。
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座通身玉白的祭台,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
雲知音躺在祭台正中的玉台之上,四肢皆被無色鎖鏈禁錮,以她為中心,腕間滴落的鮮血緩慢向外擴散,隨著血液的湧入凹槽,那陣紋從下至上漸漸被點亮,緩緩地亮起了猩紅色的微光,仿佛一團團火焰在燃燒。
隨著血液的進一步注入,地麵上的紋路逐漸顯露出真實的樣子。
雲知音瘦削蒼白的臉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眸仰望著天空。
隨著體內血液的流失,她身體已極度寒冷,連意識也逐漸模糊。
她恐怕要死了。
難道一切都是無用功嗎?
她本是修仙界大宗之一滄瀾宗宗主的女兒,她雖天資卓越,但卻從小被預測出將獻祭給魔頭。
她不甘她的命運如此,她閉關修煉,鮮少出門,憑借這她的融合靈根,修為直上元嬰巔峰,距離化神境之差一步,但這實力也是尋常修仙者無法比擬的,她原以為自己可以自己可以改變被獻祭的命運。
但,當魔頭即將出世的消息傳來時,大家又記起了那個預言,而此時的她正在某處人跡罕至的山林曆練,一出來便被一群身穿黑色的怪人。
他們不由分說的便圍攻她,即使她已到達元嬰巔峰,但她一拳難敵四手,最終被他們帶到這個地方,他們將她的四肢死死地用鎖鏈囚禁,又劃破四肢放血。
從他們口中,雲知音得知此處是深淵的某處山崖。
深淵是魔族的地盤,且在傳言中這裏還鎮壓著一位大魔頭。那位魔頭世人皆不知他是何來曆,但他曾帶領魔族,屠盡異族,其凶殘之名震懾四野八荒,更以一己之力讓整個修真界氣運斷絕,進入靈氣貧瘠、無人得以問仙的時代。
上古時期即使化神,大乘滿地走,也無法遏其風頭,反被他盡數屠戮,那片地方化作一片屍山血海,至今怨氣衝天,無人能夠靠近。
無人知道,最後人族付出了怎樣慘烈的代價,才將其鎮壓在深淵某處山崖,連同魔族一齊封印在深淵,無人能進去,也無人可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