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蒼橫行西南這麼多年,不說惡名在外,也算是臭名昭彰。
他已經快記不清,已經多少年不曾聽見過這般狂妄的口氣了。
但凡換了別人,他可能都不屑一顧,甚至可以保證此人今夜就會消失在整個西南地界,可偏偏如今他看著眼前的女子,就有這樣的資本。
眾人懷著看好戲的心態,似乎已經許久沒見有人膽敢在虎口拔毛了,尤其是這麼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
可是虞蒼心裏也清楚,他沒有資本和她耗下去,於是在眾人期待的神色中,竟然雙膝一彎衝令狐棠重重的跪了下去。
“請姑娘救救我母親!”
虞蒼的聲音不大,但在這倏然寂靜的後院中格外清晰。
眾人臉上看好戲的神情還沒來得及斂去,就紛紛僵在了臉上。
令狐棠並不拿喬,人命關天的事情,她也並不猶豫,隻是對方才還滿臉挑釁的眾人狡黠一笑,清脆道:
“諸位老板可別忘了我們方才的賭約,這位姑娘可是看著呢,在虞老板的眼皮子底下我相信諸位都不會耍賴吧。”
眾人聞言,臉上的笑意終於斂去,沒等說話就見令狐棠竟看起來比虞蒼還焦急的樣子快步走向了後院。
老夫人的病情對令狐棠來說仍舊是棘手,她嘴上信誓旦旦,但真正用藥還是要細致觀察才能確保萬無一失,這一忙就直接到了翌日宴會開啟的時候。
一天一夜沒合眼,眼看著老夫人終於呼吸平穩的睡去,令狐棠也累得連腳步都是虛浮的。
虞蒼見到這一幕,屬實有些意外。
請令狐棠也隻是抱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不管怎麼說機會就在眼前,若是見著母親病重而不救日後定當遺憾萬分,卻沒想到令狐棠竟當真有這般妙手回春的本事。
他心裏的感激剛剛浮現出幾分,就見令狐棠看向他,眼光不帶半份感情,依舊拿出那副市儈的模樣衝虞蒼攤了攤手。
“虞老板,您該動身了,宴會應該快開始了。”
虞蒼聞言眉間微蹙,抿著唇不說話,滿是打量的眼光落在令狐棠身上。
“你還想從我這得到什麼?”
令狐棠輕笑,“虞老板多慮了,我不過是有筆生意要與你相談而已。”
“我們沒什麼好談的。”
虞蒼拒絕的幹脆果斷。
之前給她麵子,是看在母親病情的份兒上,但從來不是因為這個丫頭本身。
這樣的答案,令狐棠並不意外,她臉上的淡然依舊不為所動。
“若我說,我拿出的是你的貴客想要的東西呢?”
令狐棠看著虞蒼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那位客人從來西南就一直在搜尋的東西,您不會不感興趣的,對嗎?”
……
虞蒼的心仿佛被一雙大掌死死捏住,每每想到此事就恨不得吐血三升。
原來縣衙被人橫擺了一道倒頭來沒漏出絲毫蛛絲馬跡的高人,竟然就這般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拍賣會上,人聲鼎沸。
秦朗高坐包廂之內,眼光可以俯視整個拍賣場內的盛況,可是眼下拍賣會即將開始了卻仍舊沒見到令狐棠的身影,他指節在桌案上輕叩。
“主子,可要我派人去接令狐姑娘……”
他話音未落,秦朗擺了擺手。
“她若是這點小事都搞不定,就是本宮教導的不好,此事日後再議。”
殊不知,高台之上,帷幕後的一雙明眸正將整個拍賣場中的場景盡收眼底。
“你說的可是真的?”
“姑娘,千真萬確。”
身後之人隱沒在黑暗之中,一身漆黑的鬥篷成為了此刻最佳的偽裝。
“你說你是我哥哥的人,我憑什麼信你?”
那人勾了勾唇角,心中並無半分慌亂。
“姑娘不得不信。”
“嗬。”
令狐棠並不在乎這個男人自稱是哥哥的暗線,卻能跨過秦朗和虞蒼的層層眼線來到她身邊,哥哥若是真有這樣的本事,當初也不至於被一個女人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