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0f�@''''明順五十二年,平陽侯府。
時值冬至,還未下雪,但冷風颼颼地吹打著破舊的窗欞。
一陣吹吹打打的吵鬧聲,驚醒了屋內的人。
即使這間屋子離正廳很遠,依然能聽見外麵喧嘩聲不斷。
濕冷的氣息透過窗欞,穿進破舊的屋內,幾塊木板隨意搭成的床塌上躺著個麵容憔悴、眉眼間可見細碎的皺紋,發絲中隱藏有銀絲的婦人。
當她側過身時,會發現左臉上一道深入骨肉的疤痕。
雖是如此,但從輪廓依然可以看出年輕時定是一個美貌的女子。
顧兮蕪已經病得不輕,臉上呈現出一種蠟黃,隻是她的兩頰消瘦,眼窩深陷,神情有些木然地看向窗欞外麵。
窗戶外麵有一顆杏樹,葉子已經掉落了,院落裏盡是枯枝敗葉,幹枯的樹幹似是也失去了生機。
顧兮蕪的聲音嘶啞:“流月,今日是什麼日子,外麵怎麼如此熱鬧呀?”
青衣婢女流月剛從爐子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藥走進來,看著掀開洗得發白的被子,一臉病態的顧兮蕪坐在床沿一直看著屋外。
流月屈了一下身,上前把顧兮蕪扶躺下,想要喂她喝藥。
顧兮蕪伸手拒了流月端過來的湯藥,隻等著流月回答自己的問題,柔弱但又有力的手仿佛在表達著:若流月不告訴她答案,她就不喝藥的決心。
“夫人,您身子弱,得好好養著,先喝藥,喝了藥,您很快會好起來的,”流月避開顧兮蕪的目光,低聲道。
顧兮蕪似有所感,仍是不放過,望著琉月的目光中帶著絲請求。
流月一臉不忍,鼻頭一酸,“今日是瑾少爺迎娶劉家小姐的大喜日子,等下瑾少爺......就會帶少夫人過來拜見您的。”
顧兮蕪自是知道這話是安慰自己的,但也不由心存幻想,抱著一絲希望。
“我的身份尷尬,瑾兒從小也不親我,如今我又是這副模樣,他怕是不會來的吧。”婦人垂下眼簾,掩蓋住雙眸中的黯然。
流月聞言,忙勸慰:“夫人,不會的,瑾少爺從小都是極孝順的人,而且瑾少爺最近可是每日都來看你的。今日少爺大婚,肯定是太忙了,等忙過了,肯定會帶少夫人過來拜見您的。”
“是呀!他打小就是極孝順的孩子,隻可惜......可惜我看不到他成親的模樣了,一定很英俊。”
說著,又有些黯然,“他不認我是對的,我這個身份終究會影響到他的前途,會拖累他的。”
說完,顧兮蕪幾不可聞輕歎一聲,後又劇烈的咳嗽起來,臉色煞白,白色粗麻絹帕上很快染上幾絲鮮血。
流月忙俯身拍背,語氣卻有些哽咽,“不會的,瑾少爺心裏還是有您的,肯定是希望您好好的。”
顧兮蕪眸中的希冀似是消失了,“我這樣破敗的身子還喝什麼藥呀,都是多餘的。”
流月是雖不是從小陪顧兮蕪長大的,但顧兮蕪救過流月,兩人相依為命,之間的情分自是旁人不得比,流月聽不得她如此說。
流月忍住眼眶中打轉的淚珠不掉落,勸說,“夫人,您怎麼能這樣說呢,這個跟之前宋大夫開的藥不一樣,這個是左神醫重新給配的,肯定有效果。你隻要喝了藥,很快就好起來的。”
“是呀,姐姐,您隻有喝藥,身體才會好,才會看著瑾兒叫我母親,看著我和侯爺恩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