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會兒,縣令李春來了。他被眾人圍著走進了校場,坐在演武廳上。李縣令看著熱鬧的赴考人群,心想:“今天一定要選出幾個優秀的學生,要是以後進京中了狀元,我臉上也有光。”

李縣令看著冊籍,一個個點名叫他們上來,依次比箭,又看弓馬。演武廳前,隻聽見嗤嗤的箭聲。周侗和嶽飛在茶棚裏側著耳朵,聽著武童們的箭聲,突然,周侗笑了起來。

嶽飛問:“爹爹,您在笑什麼?”

周侗說:“那些比箭的,隻聽見弓聲箭響,卻聽不見鼓聲響,說明那些考生都沒有射中,這難道不好笑麼?”

李縣主看了這些考生,很少有滿意的。過了一會兒,縣令點到麒麟村的考生,第一個就是嶽飛。可是李縣主連叫了幾次,都沒人答應。他又叫湯懷、張顯、王貴三人。三人上前行了禮,李春問:“你們麒麟村還有一個叫嶽飛的,怎麼沒來?”

湯懷說:“他還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了。”

縣令說:“那好吧,我就先考你們的射箭水平吧!”

湯懷說:“大人,請您派人把箭垛放遠一點。”

縣令說:“現在已經六十步遠了,還要再遠一點?”

湯懷說:“大人盡管放心。”

縣令說:“那好,就擺八十步遠吧。”

這時,張顯又請求說:“大人,我希望能再遠一些!”

李春又吩咐擺到一百步遠。王貴說:“大人,請您吩咐再擺遠一些。”

李春隻好吩咐把箭垛擺到一百二十步遠,想看看這三個狂妄的年輕人有什麼表現。

箭垛擺好後,湯懷三人拉弓搭箭,他們每一箭都射中靶心,在場的人見了齊聲叫好,連縣令都看得目瞪口呆。

湯懷等人射完箭,高興地來到演武廳。縣令也很滿意,便問:“你們三個人的射術如此高超,是跟哪位先生學的?”

湯懷回答:“我們的老師是陝西人,名叫周侗。”

縣令恍然大悟,說:“原來你們的老師是周侗啊!我和他是好朋友,不過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麵了,他現在在哪裏?”

湯懷說:“老師現在在比武場旁邊的茶棚裏喝茶呢!”

縣令聽了,立即吩咐他們三人去請周侗。

過了一會兒,周侗帶著嶽飛來到演武廳拜見縣令。李春連忙起身相迎。他們聊了很久,李春說,他的妻子已經去世,隻留下一個女兒,已經十五歲。之後,他又問起周侗的情況。周侗說,他的妻子也已經去世,現在隻有嶽飛一個義子陪在身邊。說完,就招呼嶽飛給李春行禮,並吩咐嶽飛給李縣令表演一下射術。

李春說:“你教出來的徒弟都這麼優秀,義子肯定更好了。”

周侗說:“現在是為國家選拔人才,不可以顧及私情,更不能這麼草率就下決定。”周侗要求李春派人將箭垛擺到二百四十步遠的地方。

嶽飛學習的是“神臂弓”,能拉動三百斤的弓,而且左右手都可以。隻見他來到指定的位置,穩穩站住,拉弓搭箭,一連射了九箭,箭箭都命中靶心,而且都是從一個箭孔裏穿過去的。

在場的武童看了,都驚呆了,人群爆發出熱烈的喝彩聲。

李春非常高興,想要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嶽飛,便向周侗詢問嶽飛的年齡,以及是否婚配。周侗如實回答,說嶽飛十六歲了,尚未定下婚事。李春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周侗聽了,十分高興,做主定下了這門親事。

告別了李春,嶽飛和員外父子們一起出城回村。嶽飛回到家中,把這件事告訴了母親。嶽母聽說兒子得到了縣令的器重,心裏十分歡喜,又得知那位小姐竟然和嶽飛同月同日生,更覺得這是天助良緣。

第六回 結識牛皋

第二天一大早,周侗帶著嶽飛去縣裏拜謝李春。吃飯的時候,李春得知嶽飛無馬可騎,就提出要送他一匹馬。於是,三人一起來到馬房內,讓馬夫準備套杆,伺候挑馬。

周侗對嶽飛說:“你一定要仔細挑選,這可是你嶽父大人送給你的馬,不能退換哦。”嶽飛點了點頭。可是他接連看了好幾匹馬,都覺得不滿意,最後一匹馬也沒有相中。

李春問:“難道你對這些馬都不滿意嗎?”

嶽飛回答:“這些馬隻能用來遊山玩水,代步而已,而我需要的是能騎著上戰場殺敵、衝鋒陷陣的馬,是能為國家辦事的馬。”

李春說:“我這裏的幾十匹馬,都是賣剩下的,我本來就是想送給你代步用的,我可沒有你說的那種好馬。”

這時,從隔壁傳來一陣馬的嘶叫聲。

嶽飛說:“我從這馬的叫聲來判斷,這應該是一匹好馬。”

周侗問:“你隻聽見馬的叫聲,還沒見到馬,怎麼知道這是一匹好馬?”

嶽飛回答:“爹爹,你聽這馬聲如此洪亮,一定力氣很大,肯定是匹好馬。”

李春聽了笑著說:“我的女婿果然懂馬。這匹馬是我家人從北方買來的,十分野蠻,很難馴服。它見到人不是亂踢就是亂咬,十分厲害,所以賣出去之後總是被退回來。我也拿它沒辦法,就把它鎖在隔壁的院子裏了。女婿,你如果能馴服它,我就把它送給你。”

嶽飛說:“我們不妨一起去看看。”

李春讓馬夫打開門,讓嶽飛進去。

馬夫說:“嶽大爺,您當心,千萬別讓這馬傷了您。”

嶽飛看了看那匹馬,然後脫掉身上的海青,準備去試馬。可是,那匹馬性情暴躁,看到嶽飛後就抬起蹄子亂踢。嶽飛一閃身,躲了過去。那匹馬又回過頭來對著嶽飛亂咬。嶽飛向後退了幾步,看準時機,一下子抓住了馬鬃毛,接著揮起拳頭狠狠地在馬背上打了幾下。那匹馬立刻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再也不敢亂動了。

馴服了這匹馬後,嶽飛見它身上沾滿了汙泥,就牽著馬來到水池邊,讓馬夫為它刷洗。

刷洗完畢後,嶽飛才發現這匹馬渾身雪白,一根雜毛也沒有,更加喜愛。嶽飛穿好衣服,把馬牽到後院,然後去客廳感謝李春的贈馬之恩。李春見那匹馬身上還沒有鞍轡,便吩咐家人取來一副上好的鞍轡送給嶽飛。

嶽飛和周侗見天色已晚,就起身向李縣令告辭。在回家的路上,嶽飛騎著新馬走在前麵,周侗騎馬走在後麵。

出了城,周侗想看看新馬的腳力如何,就讓嶽飛放馬馳騁。嶽飛揚起鞭子,催馬快跑,那馬立刻狂奔起來,像閃電一般。周侗見了,也來了興致,策馬跟在嶽飛後麵,但是他的馬比不上嶽飛的馬,沒過多久,就直喘氣了。他們就一前一後回到家中。

周侗回到家後,覺得很熱,就把外衣脫了,拿著一把扇子扇風。到了晚上,他感覺頭昏眼花,便爬上了床,又過了一會,又覺得胸腹脹悶,身上十分寒冷。嶽飛聽說了,連忙過來服侍。

又過了兩天,周侗的病越來越嚴重,弟子們都來看望,員外們也幫忙求醫問藥,大家都很著急。到了第七天,周侗覺得自己不行了,王貴、湯懷、張顯及他們的父親全都趕來探望,周侗就向大家交代起後事來。

他把財物都送給了嶽飛,又請求王員外將他埋葬在瀝泉山東南邊那座小山的空地上。他還對三位員外說:“你們的孩子以後隻有追隨嶽飛,才會成名。”說完他就咽氣了,享年七十九歲。

周侗死後,嶽飛痛哭不止。在三位員外的幫助下,嶽飛料理了周侗的後事。然後嶽飛在周侗的墳前搭了一個棚子,為周侗守墓。三位員外看到嶽飛如此有孝心,就經常讓兒子去陪他。

時光易過,日月如梭。轉眼到了清明節,員外們帶著兒子去上墳。王員外見嶽飛一直在為周侗守墓,就勸他說:“鵬舉,你已經為你義父盡了孝心,你母親在家也需要人照顧,你就收拾一下,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嶽飛說什麼也不同意。王貴說:“父親,您不要再勸他了,我現在就把這個棚子拆了,看他還住在哪裏。”

其餘幾人紛紛同意,大家你一撥,我一扳,很快就把棚子給拆掉了。嶽飛無可奈何,隻好跪在地上大聲痛哭。他向周侗的墳墓行了禮,又向三位員外道謝。

四個兄弟找了一個地方坐下,一邊吃東西一邊聊天。就在說話的時候,他們突然聽到身後的草叢中有動靜。王貴站起身來,將腳伸進草叢裏,用力一掃,一個人從草叢裏爬了出來,大聲叫道:“大王饒命!”

王貴把那個人拎起來,大叫道:“趕緊把身上的財物都拿出來!”

嶽飛趕緊上前製止,對王貴說:“你不要胡說,趕緊把手放開。”

王貴哈哈大笑,把那個人放了下來。

嶽飛對那個人說:“我們並不是壞人,在這裏上墳,順便吃點東西,你不用怕。不過,你為什麼叫我們大王呢?”

那人見嶽飛並無惡意,就轉過頭去,對著草叢說:“大家都出來吧!他們並不是壞人。”於是,二十多個人從草叢裏走了出來,他們全都背著包,拿著雨傘。

這些人對嶽飛四兄弟說:“你們不要在這裏喝酒了,趕緊走吧!前麵不遠處叫‘亂草岡’,那裏本來很太平,可是最近來了一個強盜,專門搶劫行人的財物,現在正攔住了一群做買賣的人。我們不敢過去,就從後麵抄小路來到了這裏。我們懷疑你們也是強盜,才藏在草叢裏的。我們現在打算去內黃縣,麻煩你們告訴我們怎麼走,好嗎?”

嶽飛為他們指了路,那些人向嶽飛道謝之後就匆忙地離開了。嶽飛見他們走了,對三個弟弟說:“我們也收拾一下回家吧!”

王貴是個喜歡招惹是非的人,他對嶽飛說:“大哥,我們一起去會會那個強盜吧?”

嶽飛說:“強盜有什麼好看的?都是些沒有良心、不怕死的無恥之人。而且我們都沒有帶兵器,如果真與他動起手來,肯定會吃虧的。”

張顯說:“大哥,我們拔幾棵小樹,就可以當兵器了。再說,我們兄弟四個人,難道還怕一個強盜不成?”

湯懷說:“哥,就算前麵是千軍萬馬,我們也不怕,何況隻是強盜,我們更不害怕了。”

嶽飛聽著兄弟們七嘴八舌的爭論,心想:如果我不去,大家不就認為我膽子小嗎?於是打發了家丁先回去,準備四人一起去會會強盜。

他們每人都拔了一棵小樹,去掉枝葉,當作兵器,向亂草岡走去。沒走多久,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強盜。隻見他身材魁梧,皮膚像漆一樣黑,穿著一副連環鎧甲,戴著镔鐵頭盔,裏麵襯了一件皂羅袍,腰上束著勒甲絛,騎著一匹漆黑的馬,手裏提著兩條四楞镔鐵鐧。他正攔住十幾個商人,向他們討要財物,商人們紛紛跪在地上求饒。強盜大叫一聲:“快把錢財拿出來,不然要了你們的命!”

嶽飛對三個弟弟說:“那強盜身型高大,我先去會會他,你們都留在這裏,千萬不要過去。”

湯懷擔心嶽飛沒有武器,打不過那個強盜。嶽飛說:“我看這個強盜有些莽撞,我不需要用蠻力,用技巧就能打敗他。如果我打不過他,你們再來幫忙也不遲。”說完,他就走向前去,對著強盜大喊:“喂,朋友,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把他們放了吧。”

那個強盜抬頭看了看嶽飛,說:“你讓我把人放了,難道你送錢給我?”

嶽飛笑著回答:“那是自然的,我是個大商人,夥計、車輛都在後麵,這些人做的是小本生意,沒有多少錢,你把他們放了,我一會兒會多送些錢給您。”

強盜聽了,放走了商人。商人們嚇得魂飛魄散,飛一般跑走了。

這時強盜讓嶽飛拿出錢財。嶽飛說道:“我想給你錢,但是你先得問問我的兩個夥計才行。”

強盜說:“你的夥計在哪裏?”

嶽飛舉起兩個拳頭,在強盜麵前揮了揮,說:“這就是我的兩個夥計。”

強盜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嶽飛說:“如果你打得過我的拳頭,我就給你一些錢;如果打不過,那你就別想得到錢了。”

強盜非常氣憤,說:“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對我說這樣的話?我用的是鐵鐧,你隻用拳頭,我就算贏了你,也不算是英雄。好,我就放下鐵鐧,用拳頭來與你交手。”說著,他把鐵鐧放到馬鞍上,跳下馬,揮拳向嶽飛的臉上打來。

兄弟三人在後麵看了,很擔心,想要上前幫忙。隻見嶽飛一閃身,躲過了強盜的拳頭。強盜轉過身,又揮拳向嶽飛的心口打來。嶽飛的身體向左一閃,同時抬起右腳,向強盜的左肋踢去,一下子把強盜踢倒在地。王貴等人看到後,一起大喊:“打得好!”

強盜被嶽飛打翻在地,氣得拔劍就要自殺。嶽飛連忙將他攔住,說:“好漢,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強盜說:“我從來沒有被人打倒過,今天出了醜,真是丟人啊!”

嶽飛說:“你這個朋友,真是性急。我又沒和你打架,是你自己滑了一跤。你這樣死了,不是白白丟了性命。”

強盜回頭看著嶽飛問:“請問您尊姓大名?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

嶽飛答:“我叫嶽飛,住在麒麟村。”

強盜又問:“你認不認識麒麟村的周侗師父?”

嶽飛回答:“他是我的義父。你怎麼會認識他?”

強盜聽後,說:“哦,原來你是周先生的義子啊!難怪我會輸給你。剛才小弟無禮,多有得罪,請見諒!”說著就跪在地上,向嶽飛拜了起來。

嶽飛連忙將他扶起來。那強盜說自己名叫牛皋,也是陝西人,世代當兵。他父親在臨死前對他母親說,他若想成名,必須跟隨周侗學藝。他聽說周侗住在麒麟村,就和母親一起來尋找。經過這裏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夥強盜在搶劫,他殺死了強盜首領,搶了馬匹和盔甲,還趕跑了其他強盜。

牛皋想帶些東西去拜見周侗,但身上沒錢,所以隻好搶劫路過此地的商人。講到這裏,他對嶽飛說:“我現在就帶你去見我的母親,然後你就帶我們去見周侗師父吧。”

嶽飛說:“先不急,我還有幾個兄弟,我把他們叫過來與你認識一下吧!”

說著,他招手讓王貴等人過來。之後,牛皋帶著嶽飛等人,來到一個山坳石洞裏。

牛母把丈夫臨死前讓她帶著兒子去找周侗師父的事又講了一遍。

嶽飛聽後,流著眼淚說:“我的義父去年九月就已經去世了。”

牛母聽到這個消息,十分悲痛,她對嶽飛說:“我的丈夫臨死前,讓我一定要找到周侗師父,所以我才帶著兒子千裏迢迢來到這裏。可沒想到,他已經去世了。看來我的兒子以後沒有出頭之日了,我們白忙一場啊!”

嶽飛對牛母說:“伯母,您不要太悲傷,雖然我的本領沒有義父高強,但也跟隨他老人家學了一些皮毛。你們既然來到了這裏,幹脆就跟我們一起回去吧,今後幾個兄弟一起習武,您覺得怎麼樣?”

牛母這才開心起來,把行李打包,跟著嶽飛等人去了麒麟村。

員外們聽了很高興,當天,王員外就設酒席,為牛家母子接風。嶽飛安排牛母與母親住在一起,也好相互陪伴。然後又挑了一個好日子,讓牛皋與他們結拜為兄弟。從此以後,嶽飛就開始教牛皋武藝,兄弟五人一起習文練武,其樂融融。

第七回 大戰洪先

一天,兄弟五人正在麥場上練習武藝,突然發現對麵樹林有個人正探著頭向他們這邊張望。王貴看到後大叫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這裏偷看我們練武?”

那人不慌不忙,走出樹林,鞠了一躬,然後從容地說:“我是這個村子的裏長,相州節度使劉大人給縣裏發來文書,讓上次表現優異的武童,去州裏參加下一輪考試,如果考上了,就能去京城參加考試。我是特意來通知你們的。看到你們在這裏練武,不想打擾,所以就躲在樹林裏觀看。我並沒有什麼惡意。”

嶽飛說:“好的,我們知道了。”

第二天,嶽飛騎著馬來到縣衙,向嶽父李春道別。

嶽飛說:“小婿要去相州參加院考,特向嶽父大人道別。我有一個結義兄弟也想去參加考試,但沒有參加前幾天的小考,特來請求嶽父大人幫忙。”

李春說:“既然是你的義弟,他叫什麼名字?我可以把他的名字添上。”

嶽飛說:“叫牛皋。”縣主吩咐讓人補了上去,又對嶽飛說:“相州湯陰縣令徐仁是我的好朋友,他為人正直,很有名望。我給他寫一封信,你帶著信去拜見他,可以免去補考的事了。”

第二天,嶽飛就帶著四個兄弟往相州而去,一路上兄弟們說說笑笑,不到一天就趕到了相州。他們從南門進城,看見不遠處有一家客棧,店門的招牌上寫著“江振子安寓客商”七個大字。

嶽飛見這家店很幹淨,就與兄弟們商量,準備住下。客棧主人叫江振子,趕緊出來迎接,叫小二把行李搬到樓上去,又讓人把馬牽去喂食,自己坐下來陪著五位客人喝茶,得知嶽飛等人是來參加武舉考試的,連忙命人準備酒飯為他們接風。

嶽飛問主人:“現在是什麼時間了?”主人回答:“已經中午了。”嶽飛心想現在去找縣令可能太晚了,想等到明天再去。江振子知道嶽飛要送信,就對他們說:“現在還不晚,徐大人在這裏當了九年縣令,他是一個清正廉潔、愛民如子的好官,每天直到天黑才退堂。你們現在去,肯定能見到他。”

嶽飛回屋拿了信,又向店主人問了路,然後帶著王貴等人一起前往縣衙。

那位縣主徐仁大人在前一晚做了一個夢,夢見五隻五色老虎飛到了堂上,撲向自己,他嚇醒了,出了一身冷汗。

書記官聽了這夢,說:“恭喜老爺,以前周文王夢見熊飛到了帳篷裏,後來就在渭水遇到了薑子牙。”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徐仁製止了。徐縣令生氣地說:“混賬,不要胡說八道。我隻是一個小小的縣令,怎能與聖賢的君主相提並論?”

這時,衙役突然上前報告,說有五位來自內黃縣的壯士,帶了一封信,想要見大人。徐仁下令請他們進來。

嶽飛等人來到堂上,叩拜了縣令,把李春的信呈給徐仁。徐仁看了信,又看到嶽飛等五人相貌不凡,氣宇軒昂,暗想:“難道我昨晚在夢中見到的五隻老虎,就是這五個人嗎?”想到這裏,他對嶽飛說:“鵬舉賢侄,你們先回去休息吧。我與劉節度使的中軍官洪先是老朋友了,我派人跟他說一下,讓他照應你們,你們明天隻管去考試吧。”

嶽飛等人謝過徐縣令,高興地回到了客棧。

第二天一大早,嶽飛五人前往劉大人軍營的轅門外,求見中軍官洪先。但是因為他們沒有送上財物,洪先故意為難嶽飛,說:“嶽飛!你難道不知道,我今天不考試嗎?你再過三天來吧。”

嶽飛等人無可奈何,隻好先回客棧。

一路上,五兄弟商議著如何才能參加考試。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徐縣令坐著轎子經過。五人趕緊下馬迎接。徐仁對他們說:“我正打算去見洪中軍,請求他好好照顧你們,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回來了。不知你們考得怎麼樣?”

嶽飛把因為沒有送禮而被拒絕的事告訴了徐仁。

徐仁聽了,非常氣憤地說:“實在太過分了!難道說不給他這個中軍送禮,就不能參加考試了?賢侄們,不要擔心,我現在就帶你們去找劉大人。”

於是,嶽飛等人跟隨徐縣令來到劉光世大人的軍營。

劉大人見嶽飛等人氣質非凡,十分欣賞。這時,洪先走上前來,對劉大人說:“大人,我已經考過他們的武藝了。他們的本領非常普通,毫無過人之處。我讓他們回去好好練習,等到下次考試再來,沒想到他們竟又來麻煩大人。”

徐仁聽了十分氣憤,上前對劉大人說:“稟報大人,因為嶽飛等人沒有送禮物給洪中軍,他才這樣說。這些武生們三年才有一次參加考試的機會,希望大人給他們一次機會!”

洪先又說:“大人,我沒有欺騙您。大人如果不信,就讓我和他們比試一下。”

嶽飛不甘示弱,說:“如果大人下令,我願意與你比武。”

劉大人說:“那好吧,既然你們雙方都想比試一下,那就讓本官來看看你們的本領!”

洪先和嶽飛來到開闊的地方,各自擺好姿勢。洪先命人取來他的武器三股托天叉,擺出一個“餓虎擒羊”的架勢,然後對嶽飛說:“你敢來麼?”

嶽飛不慌不忙地取出瀝泉槍,擺了一個“丹鳳朝陽”的架勢,說:“恕我無禮了!”

洪先恨不得將嶽飛立刻叉死,舉起鋼叉向嶽飛的頭上叉來。嶽飛把頭一偏,讓過了鋼叉。嶽飛心想:“這人雖然十分凶惡,但我與他並沒有血海深仇,沒必要置他於死地。”

洪先又是一叉,嶽飛把頭一低,又躲過鋼叉。嶽飛收回腳步,拖著槍躲避。洪先以為嶽飛要輸了,更加凶狠地進行攻擊。他用足力氣,揮舞鋼叉,向嶽飛的後背叉來。

嶽飛突然轉過身來,揚起瀝泉槍,把洪先的鋼叉撥到一邊,又順勢轉動槍杆,在洪先的後背上輕輕一按。洪先沒法站穩,“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鋼叉也被扔到了一邊。

在場的人不禁大聲稱讚:“嶽飛好功夫!”

劉大人見了,嗬斥洪先道:“你不僅武藝不高,還亂收錢財,有什麼資格當中軍官?”於是罷免了洪先的官職,並命人將他推出軍營。洪先羞愧得無地自容,灰溜溜地離開了。

劉光世又讓徐縣令帶著嶽飛等人去箭廳比試箭術。王貴、牛皋、湯懷、張顯四人先進行了表演。輪到嶽飛,劉大人見他的箭術比其他四人更加厲害,對他另眼相看。

在與劉大人的交談中,嶽飛說:“大人,其實我並不是內黃縣人,我家世代居住在湯陰縣。我出生那年,家裏被洪水淹了,父親和其他家人全都死了,隻剩下我們母子二人。母親抱著我坐在大缸裏,被洪水衝到了內黃縣。我們母子孤苦無依,多虧麒麟村的王員外照顧,我才長大成人。後來,我遇到了恩師周侗,並認作義父。我們幾兄弟的武藝,都是他傳授的。請求大人批準我進京考試,好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劉大人聽了高興地說:“原來你們都是周師父的徒弟,難怪個個武功高強!我早就聽說周師父文武雙全,朝廷曾多次請他做官,都被他拒絕了。沒想到他已經去世了,實在可惜!你們現在就回去收拾一下,我寫一封信到京城,幫你安排功名。”

劉光世又叫來徐仁,說:“這個嶽飛以後一定會發達,你快去清點一下嶽家過去的產業,由官府出資修造房屋。”嶽飛聽了,非常感激劉大人。

第八回 回鄉

辭別劉大人後,徐縣令帶著嶽飛等人回到自己家中,置辦酒席款待。在酒宴上,徐縣令告訴嶽飛,他會幫助嶽飛修建房屋,並讓嶽飛回家接母親回鄉。

嶽飛謝了徐縣令,立刻與眾兄弟回到客棧,收拾好東西後,連夜趕回了麒麟村。嶽飛把一路上的事都告訴了母親,還讓母親準備重回故鄉。姚氏聽後非常高興,迫不及待地開始收拾東西。

王貴等四人回到家後,也把嶽飛準備回鄉的事告訴了父親。員外們都舍不得他們離開。

第二天,三位員外正在王員外家商量這事,嶽飛走了過來,向三位員外行禮,說了要回故鄉的事。王員外情不自禁地流下眼淚,說:“鵬舉,你在這裏可以帶著兄弟們一起讀書練武。你義父在臨死前說,我們的孩子隻有跟著你才能取得功名。現在你要回鄉了,我們舍不得你離開啊!”

嶽飛與大家感情深厚,也舍不得離開。這時,張員外想到一個辦法,說:“我們家裏都比較富有,也都隻有一個孩子。如果孩子能夠取得功名,那就是光宗耀祖了。不如咱們留下管家照顧田產,帶上牛皋母子與嶽飛一起搬到湯陰縣去住吧,你們覺得怎麼樣?”

王員外和湯員外聽了,都覺得這個辦法好。嶽飛說:“這樣太麻煩了,員外們家大業大,家裏又有許多人,請大家不要這麼輕易就決定。”可是員外們態度十分堅決,嶽飛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第二天,嶽飛騎馬進城拜訪嶽父李春,把去相州考試的事講了一遍,最後說:“劉大人命令徐縣令查清我家過去的基業,幫我修建房屋,讓我回故鄉居住。我能有今天,全靠嶽父的幫助,今天特意趕來向您道謝。”

李春聽後說:“劉大人和徐兄實在是太仁義了。你們母子能夠重回故裏,我真為你們感到高興。不過,請你回去告訴母親,我夫人去世得早,後來也一直沒有再娶,現在女兒在家沒人照顧,就讓她和你母親做個伴吧。你告訴母親,說明天是個好日子,你們就把婚禮辦了,讓她跟你們一起回故鄉吧!”

嶽飛聽後羞愧地說:“嶽父大人,我家裏十分貧窮,而且時間倉促,沒辦法置辦迎親的彩禮。請嶽父大人再等一段時間,我先進京參加考試,再來迎娶小姐,您覺得怎麼樣?”

李春斬釘截鐵地說:“賢婿,你現在要遠行,我年紀大了,又沒有兒子。等你去京城回來,又要很長時間,不如趁著回鄉的時候把婚禮辦了,也了了我一樁心事。你什麼都不要說了,趕緊回家準備。我讓女兒也收拾一下,明天我就把她送去。”

嶽飛見李春主意已定,隻好答應。他辭別李春後,就騎馬回到麒麟村,與員外們商量這件事。

王員外、湯員外和張員外聽說嶽飛即將娶親,都為他感到高興。可嶽飛愁眉不展,他說:“叔叔們都知道,我家裏一貧如洗,再加上時間倉促,怎麼能辦婚禮呢?”

王員外說:“賢侄不用為這件事擔心。結婚所用的東西,我們家裏都有現成的。不過,你家的房屋太狹窄了,我家裏有很多空屋子,我派人連夜把牆打通,你隻要回去讓母親來挑兩間空屋子,給你當新房,問題就解決了。”嶽飛謝了王員外,回去告訴了母親。嶽母自然很高興。

王員外立刻吩咐下人張燈結彩,又叫來了戲班子。

第二天,李春先派人把嫁妝送到王家大廳,之後坐著轎子,親自把女兒送給嶽飛完婚。小姐與嶽飛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嶽飛又出來拜謝了嶽父,又謝了眾員外。由於公務繁忙,李春隻喝了三杯酒就回縣衙去了。其他人都開懷暢飲,一直喝到醉得不省人事。

幾天後,徐仁派人給嶽飛送信,說新房已經蓋好,請嶽飛母子返回故鄉。於是,嶽飛等五家上百口人一齊向湯陰縣進發。

走了幾天,大家來到一個叫野貓村的地方,這裏一片荒蕪。眼看天就要黑了,嶽飛連忙派湯、張兩位兄弟騎馬去前麵尋找可以住的地方。

不一會兒,他們回來了,說:“大哥,前麵十裏都沒有居民,隻有向西邊三四裏的地方,有一座土地廟,裏麵有一個走廊。我們可以在廟裏休息,但是廟裏沒有人,晚上沒有東西吃。”

王貴說:“沒關係,我們帶著糧食和鍋,隻要撿一些柴,就可以做飯了,我們就先在那裏過一晚吧。”於是嶽飛吩咐大家往那裏趕路。

到了廟門口,大家把車子推進廟裏,停放在走廊上。李小姐、夫人還有丫環們在大殿裏休息。大殿後麵有幾間房屋裏麵放著一些破棺材。

他們又找到一間破廚房,牛皋、王貴把帶來的東西拿出來,命家丁開始做飯。大家吃飽喝足以後,牛皋又拿出一隻大碗開始喝酒。嶽飛對牛皋說:“你先不要喝酒,我們帶了不少財物,在這荒郊野外,不安全,我們要謹慎。等到了湯陰你再大喝一場吧。”牛皋就放下碗,不再喝酒。天色晚了,大家都安靜下來,準備休息。

嶽飛對湯懷、張顯說道:“你們兩人今晚就不要睡了,把衣服紮好,在大殿後麵看守,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又對王貴說:“兄弟,你在左邊的破牆旁邊看守,防止出現什麼問題。”又叫牛皋去了右邊的牆,自己守著大門。準備第二天一早就出發,盡快趕到相州城。

嶽飛安排好後,走到大門口,用一個石香爐擋住門。他穿著戰袍,坐在門檻上,仰頭看著天空。天上萬裏無雲,隻有一點星星的光芒。

到了二更天,遠處傳來吵鬧的聲音。不一會兒,一群人舉著火把,走向廟門。嶽飛聽見有人叫著:“快點開門,想要活命的就把寶貝都拿出來!不要放走嶽飛!”

嶽飛心想,我小小年紀,怎麼會有仇人?他抬起頭來一看,原來是那個中軍官洪先。他因為丟了官職,所以帶著兩個兒子洪文、洪武來報仇。嶽飛心想隻要把門守住,他們就沒法攻打進來,到了白天,自然就會走了。

這時,其他兄弟也被驚醒了,他們拿起武器,開始與敵人搏鬥。不一會兒,洪先三父子都被打死了。那些小嘍囉見領頭的死了,都開始逃命。王貴、牛皋想追上去繼續打,被嶽飛攔住了,說:“既然他們已經跑了,就不要再追了。今天我們殺了這麼多人,明天該怎麼辦呢?我們趕快回去商量一下吧。”

兄弟們這才從馬上下來,往大殿裏走。家丁在旁邊小聲交談,員外、丫環、李小姐、夫人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不停地發抖。他們看見嶽飛回來了,又聽說強盜都被殺死了,才放下心來。嶽飛說:“你們不要慌亂,天就要亮了,就會有人知道我們殺了人。雖然殺的是強盜,不用賠命,但肯定也免不了打一場官司。該怎麼辦?”

王貴說:“沒事,我們現在就走,官府不會知道是我們幹的。”

嶽飛說:“這裏死了這麼多人,不是一件小事,我們肯定逃不了的。”

牛皋說:“我有一個辦法,我們可以把屍體堆在一起,放一把火,把他們都燒了,沒有證據就不會有人來找我們了。”

嶽飛笑著說:“這倒是一個好主意。”

兄弟們命家丁去抬屍體,把屍體都堆在神殿上。又讓家人上了馬車,趕緊趕路。牛皋去找火種,點燃了破舊的木頭。這時又刮起了大風,火遇到了風,就更大了。

不一會兒,這座廟就被燒了。嶽飛兄弟騎上馬,與車隊一起趕路。

又趕了一天的路,遠遠地就看見了相州城。大家決定在城外找個大的旅店休息。

睡了一晚,兄弟五個人先進城去找徐縣令。徐縣令讓他們坐下,又讓人上了茶。嶽飛坐下後就把結婚和搬家的事都告訴了徐仁。徐縣令很高興,但是因為不知道會來這麼多人,房子建小了一些。嶽飛說:“建房子的事謝謝大人了,其他的我們自己來建吧。”

徐仁帶著嶽飛來到了孝弟裏永和鄉,徐縣令指著一塊地說:“我在魚鱗冊上查到了嶽家原來的地址。都院大人給了銀兩,把這些地買了回來,又造了幾間房子。你們就先搬進去住吧。”

嶽飛謝了縣令,吩咐家丁們開始收拾屋子,請大家搬進去。嶽母想到原先的家,又想到死去的丈夫,不禁流下了眼淚。

大家都勸嶽母不要傷心。嶽飛說道:“母親不要悲傷,現在房子雖然小,等過一段時間,我們可以再多造幾間。”嶽飛命令下人準備酒宴,大家一起慶祝。

到了第二天,嶽飛帶著兄弟拜見了劉大人。劉大人問:“你們什麼時候去東京考試?”

嶽飛回答:“我們準備明天去。”

劉大人悄悄地對嶽飛說:“我已經寫了一封信給宗留守,讓他幫助你們。不過擔心他事情多,可能沒有時間看信。我再寫一封信給你帶去,你當麵給他,這對你會有幫助的。”他立刻拿來筆墨,寫了一封信;又讓人拿出五十兩白銀,送給嶽飛當路費。

五人回到家裏,員外們問:“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動身?”

嶽飛說:“明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準備明天去。”

員外說:“那就帶幾個能幹的家丁陪同吧。”

兄弟們說:“我們自己去就好了,帶他們幹什麼?”這一天,大家都很忙碌,五個兄弟收拾好行李,告別家人,就騎著馬出門了。

第九回 元帥府談兵

嶽飛、湯懷、張顯、牛皋、王貴,他們騎著五匹馬,連夜趕往京城。不到一天,就遠遠看到了都城。

嶽飛說:“我們進了城要把自己的馬看管好。京城不像鄉下,那裏的公子、貴人、官員、小姐很多。我們萬一惹出什麼事情,可沒人來救我們。”

王貴說:“好吧,我們進了城都老實一點,不亂說話。”

他們五人在馬上說說笑笑,不一會兒就進了南薰門。又走了不到半裏路,忽然有個人從後麵氣喘籲籲地趕上來,拉住嶽飛的馬繩,叫道:“嶽飛!你把我害得好慘啊。”

嶽飛回頭一看,這個人是相州開客棧的江振子。嶽飛不解,問:“你怎麼會在這裏?為什麼說我害了你?”

江振子回答:“你走之後,有個洪中軍,被你害得丟了官,他帶了很多人來找你算賬。我告訴他你已經回去兩天了,他很生氣,就把我家給砸了,還跟手下人說不讓我在那裏開店。我沒辦法,隻好搬到了這裏,又開了個客棧。剛才聽小二說看見了你們,所以想請你們到店裏休息。”

嶽飛高興地說:“這真是太巧了!”連忙大叫:“兄弟們都回來!”四人聽了,都轉過身來,看到老朋友江振子都很開心。

大家跟著江振子去了新客棧。到了門口,江振子連忙叫小二把嶽飛等人的行李搬上樓去,又讓把馬牽去喂食。

嶽飛問江振子道:“你比我們早到京師,你知道宗留守的衙門在哪裏嗎?”

江振子說:“這是個大衙門,我當然知道。你從這裏向北,走四五裏,就可以看到了。這位老爺是護國大元帥,既能打仗,又能理政,這時應該還在朝廷裏辦事,下午才會在衙門辦事!”

嶽飛說了聲謝謝,就上樓拿了劉都院的信。兄弟們聽說嶽飛要去見這樣的人物,都想跟著去。嶽飛雖然怕他們會惹事,但他們執意要去,也隻好帶上。

幾人走了一會,就看見一個氣派的衙門。這時,一個軍官從東邊的茶館裏走出來,嶽飛連忙走上前,行了個禮,問:“請問大老爺在裏麵辦公嗎?”

那人回答:“大老爺早晨來過,現在不在裏麵。”嶽飛隻好又帶著兄弟們回客棧。

就在回去的路上,嶽飛突然看見前麵的人都分開站在路邊,原來是大老爺回來了。過了一會,宗留守坐著大轎出現了。嶽飛等人跟在後麵,又返回了衙門大堂。

過了沒多久,聽到三聲升堂的鼓聲,宗留守坐在堂上,開始批閱公文。宗留守吩咐旗牌官:“如果有一個叫嶽飛的考生,你就讓他進來。”因為宗留守看到了劉光世的信,聽說嶽飛是個文武雙全的人才,是國家的棟梁,所以特別想見一見嶽飛。

嶽飛在外麵將文書遞了進去,並對旗牌官說:“我是湯陰縣的嶽飛。”

旗牌官說:“你就是嶽飛,大老爺正想要見你呢,你趕快進去吧,但是千萬要小心一點,不要亂說話。”

嶽飛跟著旗牌官走到大堂上,跪下給宗留守行禮。宗留守問:“你是什麼時候來的啊?”

嶽飛回答:“我是今天到的。”說完他把劉大人的信遞過去。宗留守把信拆開來看了,突然嗬斥嶽飛:“劉大人說了你這麼多好話,你到底給了劉大人多少錢?你要說實話,如果有半句假話,我就給你上夾棍。”

牛皋在外麵聽到了,說:“不好了,讓我打進去,把大哥救出來吧。”湯懷趕緊攔住,四個兄弟在門外又急又怕。

嶽飛見宗留守生氣了,心想自己並沒有做錯事,便不慌不忙地說:“我是湯陰縣人,父親叫嶽和。母親生下我三天,家裏就被洪水淹沒了,父親也死了,母親抱著我躲在大缸裏,才活了下來。後來被王恩公收養,長大了又拜了陝西的周侗為義父,教我武藝。現在參加考試,想要為國家建功立業。我是一個窮人,哪裏有錢送給劉大人?”

宗澤聽他這麼一說,又聽說他是周侗的義子,猜想他的武功肯定不一般,就對嶽飛說:“好吧,那你跟我到箭廳去。”

嶽飛跟著宗老爺,到了箭廳。宗老爺坐好後對嶽飛說:“你去挑一張弓,射給我看。”

嶽飛走到弓架旁,取了一張弓,嫌太軟;又取了一張,還是太軟;試了好幾張弓,都太軟。於是跪下說道:“大老爺,這些弓都太軟,恐怕射不遠。”

宗老爺問:“你平時都用什麼樣的弓。”

嶽飛回答:“我平時都用兩百多斤的弓,可以射兩百步遠。”

宗爺說:“既然這樣,那把我的神臂弓拿來。那個弓有三百斤,不知道你是否能拉動?”

嶽飛說:“請讓我試一試。”

軍校取來宗老爺的神臂弓,嶽飛接過來,試了一試,說:“太好了。”然後搭上箭,一連射了九支,都射中紅心。

宗老爺見了很高興,又問:“你喜歡用什麼樣的兵器?”

嶽飛回答:“我什麼樣的兵器都會用,最喜歡的是用槍。”

宗老爺說:“好!把我的槍拿來。”於是兩個人把宗老爺用的槍抬出來。嶽飛接過來,拿到箭場上,開始舞起來。他的動作十分精彩,宗老爺看了連聲叫好。

嶽飛表演完了,卻臉不紅,氣不喘,輕輕地把槍靠在旁邊,然後跪了下來。宗爺笑道:“你果然是個英雄,朝廷的確需要你這樣的人,快坐下來。”

嶽飛又鞠了一躬才坐下,宗老爺命人上茶。喝完茶,宗留守說道:“你果然是武藝超群,可以做一名大將軍;不過,你是否學習過行兵布陣的方法呢?”

嶽飛說:“按照書上的方法來用兵,太刻板了。”

宗老爺聽了有些不高興,說:“按照你的說法,那麼古人留下的兵書都沒用了?”

嶽飛說:“我覺得用兵要根據現場的情況,懂得隨機應變,而不是根據古人的圖紙。”

宗老爺聽他這麼一說,稱讚道:“你果然是國家的棟梁之才!劉大人真會看人,不過你偏偏是這個時候來,真不湊巧啊!”

嶽飛問:“不知道大老爺為什麼這樣說?”

宗爺說:“你是不知道,現在有個藩王,叫柴桂,是周世宗的後代,在滇南南邊的寧州,封為小梁王。他想要當今年的狀元,還送了禮給主考官。我雖然沒有收他的禮物,但是其他三個人都收了,我也沒有辦法。所以說這次考試對你很不利啊。”

嶽飛聽了這件事,說:“希望大老爺幫幫我。”

宗老爺說:“我也想為國家挑選到好的人才,但這件事不太容易,我今天也不留你太久了,以免別人說閑話。你先回去,我們考場上再想辦法。”

嶽飛知道了考試的內幕,感到很苦悶,但是這事情又不能告訴兄弟們,怕他們會闖禍,隻得一個人悶悶不樂。

第十回 小校場比武

第二天早晨,江振子來到嶽飛的房間,悄悄地說:“留守衙門派人送來了一桌酒菜,想為各位好漢接風,因為不方便在衙門裏請各位,所以送到了這裏。”

嶽飛說:“既然這樣,那就拿上來吧。”又拿出二兩銀子,給了送菜的人。

飯菜擺好後,大家吃喝起來,這時王貴提議,大家都來說一些英雄喝酒的故事來助興。張顯喝了一口酒,說:“關雲長單刀赴會,這是英雄喝酒的故事吧。”湯懷接著說:“劉季子醉後斬蛇,這也是英雄吧。”大家都說好。輪到王貴,他喝了一杯酒,說道:“我要說的是霸王鴻門宴,這也算吧。”到了牛皋,他想了想,皺著眉頭說:“我就是英雄喝酒。”大家聽了都笑了起來。

牛皋把喝酒的杯子換成了碗,又喝下了兩碗。嶽飛說:“各位賢弟都說的是秦漢三國時期的人,我說一個現代的人。在真宗皇帝天禧年,張樂請部下喝酒,曹彬的兒子曹瑋突然不見了,一會兒就把敵人的頭帶了進來。你們說,這是不是英雄?”

大家聽了紛紛叫好。大家邊喝邊聊,十分痛快。嶽飛想著白天發生的事,很少說話,不知不覺靠在桌子上,睡著了。

湯懷說:“以前和大哥一起喝酒,他談古論今,說文講武,很活躍。怎麼今天卻一直不說話,該不會發生了什麼事吧?”張顯、湯懷見嶽飛睡著了,也沒有了興致,都睡在旁邊的床上。王貴歪著身子,躺在了椅子上。隻有牛皋一個人,繼續拿著大碗喝酒。

牛皋見其他人都睡著了,便輕輕地走下樓,對店家說:“他們喝多了,都睡著了。你不要吵到他們,我自己出去逛逛。”店家說道:“好的,你出門往東走,穿過一條胡同,就有一塊很大的空地。”

牛皋走出門,看到大街人來人往,特別熱鬧,一時不知道應該往哪裏走。突然對麵走過來兩個人,他們一個全身穿著白衣服,身高九尺。一個全身穿著紅衣服,身高八尺。兩個人手拉著手,有說有笑。

隻聽那個紅衣人說:“哥哥,我聽說這裏有個大相國寺,很熱鬧,我們去看看吧。”白衣人回答:“弟弟想去,我就陪你一起去。”牛皋心想,我也聽說大相國寺很有名,剛好跟著他們一起去玩玩。於是跟在兩人後麵,往相國寺走去。

到了大相國寺,裏麵人來人往,有很多做生意的,十分熱鬧。牛皋心想,這真是個好地方,恐怕連大哥也不知道有這樣一個地方。

他又跟著那兩人,走進了天王殿。看見那邊有一堆人圍在一起,就走了進去。這是一個說評書的,很多人圍在旁邊聽他講楊家將的故事。他們三人找了位置坐下。說書先生正講到精彩的地方,停了下來。那個白衣人,拿出兩錠銀子,遞給說書的人,說:“先生,我們隻是路過這裏,請你不要嫌我們給的錢少。”說書先生拿了銀子,謝了白衣人。兩人就轉身,走出了人群,牛皋也跟在後麵。

穿紅衣服的說道:“大哥,雖然兩錠銀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是聽說書不用這麼多錢,旁邊的人看見了,還以為我們是沒有見過世麵的鄉下人呢。”穿白衣服的說:“兄弟,你剛才沒聽那個說書的人說我的祖先們,個個都很厲害,沒有人能打得過他們。就憑他說了這句話,別說兩錠銀子,十錠銀子我也願意給。讓我們再到這邊看看。”牛皋依然跟在後麵。

這裏也是說書的,講的是《興唐傳》。說書先生請他們坐下,接著講起來,講到羅成就要把山口占領,停了下來。紅衣人拿出四錠銀子出來,遞給說書人,說:“我們隻是出來逛逛,身上沒有帶多少錢,你不要嫌少。”三個人又從裏麵出來了。牛皋心想:“難道這次又說到了他的祖宗?”

牛皋猜得沒錯。這個白衣人,叫楊再興,是楊令公的後人;那個紅衣人叫羅延慶,是唐朝羅成的後人。

楊再興問:“你怎麼給了他四錠銀子?”

羅延慶回答:“你沒有聽他說嗎?我的祖先一個人就守住了牛口穀,大哥的祖先九個人才保住了一個皇帝。這樣說來,我的祖先比你的祖先厲害,我所以多給他兩錠銀子。”

楊再興不服氣,說:“你是在小看我的祖宗嗎?”

羅延慶回答:“我不是小看哥哥的祖宗,隻是我的祖宗更厲害些。”

楊再興說:“好吧,那麼我們現在去小校場比武,贏了的,就留在這裏考狀元。輸了的,就趁早回去,等下次再來考試吧。”

羅延慶說:“你說的有道理。”兩個人就一起離開了這裏。

牛皋聽了,心想:“我也去拿武器,跟他們較量較量。”於是回到了客棧,拿了雙股鐧,騎上馬,跑往小校場。

剛跑到校場門口,隻聽見裏麵有人喊道:“好槍!”原來兩個人已經開始比武了。

牛皋連忙闖了進去,說道:“我大哥才是武狀元,你們兩個還想當狀元,先打贏我吧,看鐧。”說完,牛皋用鐧砸向楊再興的頭部。楊再興用槍一擋,覺得牛皋力氣很大。他對羅延慶說:“我們兄弟二人在這裏比武,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魯莽的人來搗亂。倒不如我們一起戲弄一下他。”

羅延慶說:“正好。”於是把槍刺向牛皋的心髒。牛皋剛躲過一槍,楊再興又刺來一槍。牛皋有些招架不住,隻好用兩根鐵鐧護住頭部。

牛皋很少遇到對手,他哪裏知道楊和羅也是厲害的高手。楊的槍法十分高明,羅力大無窮,牛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幸虧這裏是京城,兩人不敢輕易鬧事,否則牛的小命恐怕要保不住了。

牛皋一邊躲閃,一邊大叫:“大哥,你怎麼還不來救我啊?”楊、羅聽了,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想:“這個傻瓜不停地叫大哥,看來他大哥有一些本事,我們先把他困在這裏,等他大哥來救他,我們再與他大哥比試一番。”於是,他們把牛皋團團圍住。

不一會兒,嶽飛酒醒了,他看到王、張、湯還在睡覺,牛皋卻不見了,便把他們三人叫醒。王等人都不知道牛去了哪裏。嶽飛等人連忙下樓來找,江振子告訴他們:“牛皋騎著馬出去了,有一個多時辰了。”

嶽飛連忙問王貴:“兄弟,你看一看牛皋的兵器還在嗎?”王貴上了樓,下來答道:“不好了,他的雙鐧原來是掛在牆上了,現在卻不見了。”嶽飛聽了,嚇得麵如土色,大叫一聲:“不好了!店家快把我們的馬牽來,兄弟們趕快去拿兵器,我們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兄弟們趕快上樓穿好衣服,拿好兵器,騎上馬,向店家指的方向趕去。走到一個三岔路口,看見一位老人,嶽飛下馬,走上前去行禮:“請問老者,你剛才有沒有看見一個皮膚很黑的人,騎著一匹黑色的馬?”

老人問:“這家夥是你什麼人?”

嶽飛回答:“是我的弟弟。”

老者說:“你這麼有禮貌,為什麼你的弟弟那麼粗魯?”接著就把剛發生的事告訴了嶽飛,說他去了小校場,嶽飛等人立刻趕往小校場。

到了小校場,嶽飛見牛皋臉色蒼白,口吐白沫;又看見一個白衣人騎著一匹白馬,手裏拿著一杆銀槍;旁邊還有一個紅衣人,騎著一匹紅馬,手裏拿著一杆金槍,樣子十分威武。他們把牛皋團團圍住。

嶽飛看見這場麵,對王貴等人說:“兄弟們先留在這裏,讓我過去救牛兄弟。”說著就騎馬衝了過去。嶽飛大聲喊道:“不要傷害我的兄弟!”

楊、羅兩人看見有人來了,不再與牛皋打鬥,拿著槍準備與嶽飛較量。

他們使出了絕技,兩杆槍一起刺向嶽飛。嶽飛不慌不忙,把槍向下一擲,隻聽一聲巨響,兩個人的槍頭都插到了地上。兩人見嶽飛的武藝高強,心想自己不是他的對手,便對嶽飛說:“你才是今年的狀元啊。”說完,兩人就騎著馬逃走了。

嶽飛跟在後麵,大聲問道:“兩位好漢不要走,請把你們的名字告訴我吧。”

他們兩人轉過頭來回答:“我們是山西的楊再興、湖廣的羅延慶。”說完就騎著馬離開了。

嶽飛調轉馬頭,回到了小校場,責問牛皋:“你怎麼和他們打起來了?”

牛皋說:“大哥,我是為了幫你得狀元啊,可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太厲害了。幸好大哥趕了過來,把他們打敗了,看來這次狀元肯定是你的了。”

嶽飛笑著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狀元是要打敗了天下所有的人,而不是跟兩三個人比武就能決定的。”

牛皋說:“好吧,那我和他們打了這麼久,原來是白白浪費力氣啊!”兄弟們聽了他們的對話,都哈哈大笑起來。

第十一回 湛盧劍

第二天早晨吃過早飯,湯懷、張顯、王貴對嶽飛說:“大哥,我們想要買一把劍,昨天的那兩個人都有劍,牛皋也有劍,所以想請大哥陪我們一起去買劍。”

嶽飛說:“我們都是習武之人,應該要佩劍的,但是我沒有多餘的錢,所以一直沒有提這件事。”

王貴說:“沒關係,我這裏有銀子,大哥你也買一把。”

嶽飛說:“好吧,我和你們一起去看看。”

大家各自帶了一些銀兩,一起出了門。他們五人在街上逛了好幾家兵器店,裏麵賣的劍都很普通,而且人也很多,十分擁擠。嶽飛提議:“不如我們去偏僻一點的街道看看,說不定會有好劍。”

於是兄弟們轉身走進了一個小胡同,發現裏麵也有很多店,有熱鬧的,也有冷清的。走著走著,他們看到一家店裏擺著幾件古董,牆上掛著名人字畫和五六把劍。嶽飛覺得這家店很特別,就走了進去。店主見來了客人,連忙站起來迎接,一邊行禮一邊說:“各位請坐,請問你們需要什麼樣的武器?”

嶽飛說:“我們想要買劍,你把品質好的劍,都拿出來給我們看看。”

店主從牆上取下一把劍,擦幹淨遞給嶽飛。嶽飛接過劍,拔出來看了看,說:“我們不要這種劍,老板你還有沒有更好的?”店主又取出一把劍,嶽飛看了仍不滿意。店主又拿出了好幾把,嶽飛都不滿意。

店主見嶽飛這樣挑剔,便生氣地問:“你看了這麼多把劍,都說不好,這些劍到底哪裏不好?”

嶽飛說:“這些劍都很好看,但隻適合有錢人家的公子。我需要的不是好看的劍,而是要上陣殺敵、治國安邦的劍。你如果有這樣的劍,請拿出來,不要擔心我們付不起錢。”

牛皋接著說:“是啊,我們有錢,不要拿這些不中用的劍來糊弄我們。”

那店主想了一下,說:“你們需要的劍我這裏沒有;不過我有一個弟弟,他有一把劍,請各位去我家裏看劍。我家離這裏不遠,就在前麵。”

嶽飛說:“既然有好劍,我們多走一點路也沒關係。”

不一會兒,大家就見到了店主的弟弟。店主說:“這幾個客人要買劍,看了好幾把都不滿意,看來是個識貨的。你陪他們去家裏,看看你的那把劍吧。”

大家跟著那個年輕人,不一會兒就到他家了。店主的弟弟叫周三畏,他說:“各位請坐,我去把劍拿出來。”過了一會,那個人把寶劍拿了出來。

嶽飛站起來,左手握住劍柄,右手拔劍,剛拔出三四寸,突然感到一陣寒氣。嶽飛拔出劍仔細看了一遍,連忙把劍收了起來,說:“周先生,請把劍收回去。”

周先生問道:“嶽兄你既然看了劍,為什麼不出價?難道還不滿意嗎?”

嶽飛回答:“這把劍價值連城,恐怕是周先生的寶物,我不敢妄想得到它。”

周先生接過劍,放在桌上,說:“我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武將,所以才留下這把劍。但是如今家裏三代人都改學文,所以用不上這把劍。祖父曾經對我說,如果有人能夠知道這把劍的曆史,就把劍送給他。今天你既然知道它是寶劍,請說一說這把劍的曆史。或許你就是應該擁有這把劍的人。”

嶽飛說道:“我也隻是猜測,本來不想說的,怕說錯了被你笑話。既然你問了,我就說一說。”

周先生說:“請嶽兄賜教,在下洗耳恭聽。”

嶽飛說:“這劍拔出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寒氣,讓我想到一個故事。春秋時期,楚王想要稱霸天下,他聽說韓國七裏山有個叫歐陽冶善的人,善於鑄劍,於是楚王就命其鑄造兩把可以飛起來殺人的雌雄劍。歐陽冶善獨自前往山中,造了三年才造好。他回家對妻子說:‘我現在要去楚國獻劍,楚王得到了劍,擔心我再為別人造,一定會把我殺了。我把雄劍留給你,如果我被殺了,你不要傷心,把我們的兒子撫養長大,讓他用這把雄劍為我報仇。’說完來到楚國,楚王果然殺了冶善。冶善的妻子在兒子七歲的那年,把父親的話告訴了他。兒子很傷心,把劍挖了出來,背著劍前往楚國給父親報仇。走到七裏山下,不認識路,遇到一個道士。道士得知他的身世後,說願意為他報仇,但需要他獻出自己的頭顱。孩子二話沒說,就拔劍自殺了。後來道士帶著孩子的頭顱和劍去楚國見了楚王,設計殺了楚王。我猜想這就是歐陽冶善所造的‘湛盧’,不過曆史上隻說唐朝的薛仁貴曾經得到過這把劍,沒想到它竟然會出現在你的家裏。”

周三畏聽後笑著說:“嶽兄果然學識淵博,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他站起來,拿起劍送到嶽飛麵前,說:“這麼多年這把劍一直沒有派上用場,今天終於找到它的主人了。請您帶著這把劍為國家效力,我也對得起祖先的遺言了。”

嶽飛再三推辭,但周執意讓他收下。嶽飛隻好說了謝謝,收下這把寶劍,將它佩在腰間。

離開周家,嶽飛和兄弟們又上街逛了一會,每人都買了一把劍。

天色漸漸變暗,大家回到了客棧,嶽飛對店主說:“主人家,明天我們就要去考場考試啦,你可要早點準備早餐啊。”

主人說:“您放心,我們家還住了很多考生,今天晚上我們一晚不睡,為大家準備早餐。”聽了這話,嶽飛放心了。吃完晚飯,大家早早休息,等待第二天的考試。

第十二回 槍挑小梁王(上)

到了第二天四更,店主把大家都叫醒,兄弟們都起來梳洗。吃完早飯,大家整理完畢,就騎馬向校場趕去。

等他們到了校場,看見各省來的考生,人山人海,十分擁擠。嶽飛說:“這裏人太多,我們找個安靜點的地方等等吧。”

牛皋突然想起來出門的時候,店主在馬上掛了點東西。他伸手一摸,原來是幾十個饅頭,還有一些牛肉。這是店主怕他們等餓了,特別準備的。牛皋心想:“太好了,一會比武恐怕也沒有時間吃,不如我現在就把它吃了,省得讓馬背著累。”

很快,牛皋就把點心吃完了。不一會兒,王貴肚子也餓了,他對牛皋說:“牛兄弟,我們肚子有點餓了,你把主人送我們的點心拿出來給大家吃吧。”

牛皋疑惑地問:“你們難道沒有嗎?”王貴說:“大家的都掛在你的馬上了。”

牛皋急了,說:“這下完了,我以為你們每個人都有,所以都吃完了,現在肚子還脹呢。沒想到你們都沒有啊。”

王貴說:“你倒是吃飽了,大家都還餓著呢。”

牛皋說:“那我也沒有辦法,都已經吃完了。”

嶽飛聽見了,勸解道:“王兄弟,你不要再說了。要是被別人聽見了,該笑話我們了。牛兄弟,你不應該這樣做,吃東西之前,不管別人有沒有,應該先問一聲,就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牛皋說:“知道了!下次有東西,一定分給大家一起吃。”

就在大家說話的時候,忽然聽見有人叫:“嶽飛在哪裏?”牛皋聽見,喊道:“在這裏呢。”

嶽飛沒來得及阻止他,嘟噥了一句:“你又在惹事了。”

牛皋說:“有人叫你,答應他一聲,有什麼關係?”剛說完,兩個人抬著飯筐走了過來。走近了,前麵的人說:“嶽大人,你怎麼站在這麼偏僻的地方,讓我找了好久。我是留守衙門派來的,大老爺讓我送一些酒飯給各位充饑。”嶽飛等人下馬道謝,準備大吃一頓。牛皋說:“你們吃吧,我就不吃了。”王貴笑著說:“你已經吃了那麼多了,就算讓你吃,你也吃不下吧。”

吃完飯,兩人就抬著飯筐回去了。

天漸漸亮了,各地來的英雄好漢都已經到齊。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位主考官一起走進了校場,坐在了演武廳。過了一會,宗澤也到了。大家喝了一會茶,張邦昌對宗澤說:“宗大人,請把你門生的名字直接寫到榜單上吧。”

宗澤不解,說:“我哪裏有什麼門生啊?不知道張大人是什麼意思?”

張邦昌繼續說:“湯陰縣的嶽飛,不是你的門生嗎?”

原來上次宗大人送酒席到客棧,被其他三位主考官知道了。他們說出了“嶽飛”這兩個字,宗澤有點意外,半天沒有回複。

過了一會,他說:“這是國家的重大考試,我怎麼會徇私舞弊呢。讓我們一起對神明立下誓言,在考試過程中一定公平公正。發完誓我們再進行考試。”然後對左右的人說,“去,把香案擺上。”

宗大人首先跪下,對神明發誓說:“我宗澤是浙江金華義烏人,皇上派我做考官,我一定會公開公正,為朝廷選拔出優秀的人才。如果我有欺騙皇上,貪求財物的想法,就讓我死在刀箭之下。”發誓完畢,宗澤就請張邦昌過來立誓。張邦昌心想:“這個老頭,怎麼真的立了誓?”不過事情已發展成這樣,他隻好跪下來立誓。

四位主考官發完誓,一起坐到了演武廳。宗澤心想:“這三個人決定選梁王為狀元。不如先把他叫上來,考一考。”便對旗牌官說:“你叫南寧州的考生柴桂上來。”

小梁王走上演武廳,向考官鞠了一躬。

宗老爺問:“你就是柴桂麼?”

梁王回答:“是!”

宗澤又問:“你既然是來參加考試的,為什麼見到主考官卻不下跪?你本來是一個藩王?我們是要請你坐上座的。但是,今天你既然是來考試,就是考生,哪有考生不給考官下跪的道理?你好端端的王位不要,不知道受了哪個奸臣慫恿,放棄自己優越的身份,來爭奪狀元。今天來了很多天下的英雄好漢,你怎麼可能輕易獲得狀元?還不如趁早放棄,保全一個名聲。你自己想想吧!”

小梁王隻好低頭下跪,一句話也不敢說。

梁王為什麼放著王位不做,而來爭奪狀元呢?

有一次梁王來京城拜見天子時,路過太行山,遇到了一個叫王善的人。王善在江湖上人稱“金刀大王”,手下聚集了五萬多人。他們霸占太行山,打劫百姓,官兵也不敢惹。王善想造反,便主動結交小梁王,勸他去奪取狀元,之後拉攏其他的考生,再裏應外合,攻下京城。王善還保證,成功後擁護小梁王當皇帝。這個小梁王是一個愚笨的人,聽了王善的話,信以為真,一口答應了。他進京就賄賂主考官,但是宗澤是個正直的人,沒有接受他的財物。

張邦昌看到宗澤訓斥了小梁王,很生氣,心想:“我也把他的門生叫上來,痛罵一場,為梁王出出氣。”便對旗牌官說:“你去叫湯陰縣的考生嶽飛上來。”

嶽飛聽到有人叫他,連忙走上演武廳,看見梁王跪在宗澤麵前,趕緊跪在張邦昌麵前行禮。張邦昌看了嶽飛一眼,問道:“你就是嶽飛嗎?”

嶽飛回答:“是的。”

張邦昌說:“我看你長得普普通通,並沒有什麼出眾的地方。你有什麼本事,竟然想得狀元?”

嶽飛說:“今天的考場裏,有幾千個考生來考試,他們哪一個不想做狀元?但狀元隻有一個,並不是人人都能做的。我隻是來參加考試,並沒有那樣的妄想。”

張邦昌本來想借機罵嶽飛一頓,但是嶽飛回答得有情有理,沒有可罵的地方,便說:“好吧,我先考考你們兩個人。嶽飛,你用的什麼兵器?”

嶽飛回答:“是槍。”

張邦昌又問梁王:“你用的什麼兵器?”

梁王回答:“是刀。”

張邦昌就讓嶽飛作一篇《槍論》,讓梁王作一篇《刀論》。

於是兩人坐在演武廳的旁邊,開始寫作。柴桂的學問本來不錯,但是剛才被宗澤教訓了一頓,頭昏腦漲,動筆寫了個“刀”字,卻出了頭,竟然像一個“力”字。他心裏一著急,連忙描了幾筆,弄得那個字既不像刀也不像力,最後隻好把字塗去,另外寫了幾行。沒想到嶽飛已經寫好,把卷子交了上去。梁王也隻好交了卷。

張邦昌先看了梁王的卷子,然後放進了袖子裏;又看嶽飛的文章,十分吃驚,心想:“這個人的文采,比我還要好,難怪宗澤老頭這麼喜歡他。”

但他還是故意對嶽飛說:“你這樣的文筆,還想來奪狀元!”把卷子一扔,大叫一聲:“把他拖出去。”左右侍衛正準備動手,宗老爺連忙製止:“不許動手!”侍衛們見宗老爺發話,都停住了,誰也不敢動手。

宗澤吩咐:“把嶽飛的卷子拿給我。”左右的人又怕得罪了張邦昌,大家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不敢去撿。嶽飛隻好自己撿了卷子,遞給宗老爺。宗澤把卷子放在桌上,仔細地看著,真是字字珠璣。他把卷子放在袖子裏,對嶽飛說:“你有沒有聽說過蘇秦的《萬言書》,還有溫庭筠的《南花賦》?”

蘇秦和溫庭筠,都是嫉賢妒能的典型。張邦昌聽宗澤這麼一說,知道是諷刺他嫉賢妒能;但是錯的是自己,雖然生氣,也不敢發作。

第十三回 槍挑小梁王(下)

張邦昌見沒有難倒嶽飛,又說:“嶽飛,先不管你文章寫得好不好,你敢和梁王比箭嗎?”

嶽飛回答:“老爺的命令,我不敢不遵從。”

宗澤暗暗高興,因為他知道嶽飛箭法出眾,於是對左右的侍衛說:“把箭垛放在一百步以外。”梁王看到箭垛擺了這麼遠,就對張張邦昌說:“我的弓很軟,讓嶽飛先射。”張邦昌讓嶽飛走下台階先射箭,又暗自叫手下的人把靶子移到了兩百四十步,想讓嶽飛知難而退。

不料嶽飛不慌不忙,當著所有人的麵拉開了弓。弓被拉得像滿月一樣,射出的箭好像流星一樣快。隻聽見颼颼幾下,嶽飛一連射出了九支箭。有人來稟報:“這個考生箭法很準,九支箭不僅射穿了靶子,而且都是從一個孔裏射出來的。”

小梁王見嶽飛箭法如此出眾,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對手,就打起了別的主意。他心想:“我來跟他比武,趁機勸他故意輸給我;如果他不願意,我就把他砍死。”於是梁王對考官說:“嶽飛每一箭都射中了,如果我也射中了,就無法分出勝負了。不如我們用比武來一決高下吧。”

張邦昌聽了,就命令嶽飛與梁王比武。

梁王騎上馬,手裏拿著一把金背大砍刀,走到了校場中間,喊道:“嶽飛!你快上來!”

嶽飛雖然武藝高強,但梁王是一個藩王,嶽飛擔心自己會傷了他,有些猶豫,勉強騎上了馬,慢慢地走上前。

旁邊觀看的考生,看到嶽飛緩慢的樣子,紛紛議論道:“看樣子這個人肯定要輸給藩王了。”就連宗澤也有些擔心,以為嶽飛害怕,要臨陣退縮了。

嶽飛走到梁王麵前,梁王輕輕地說:“嶽飛,如果你肯故意輸給我,我會重重賞你。你如果不答應,我會要了你的命!”

嶽飛回答:“千歲的吩咐,我本該聽從。但是今天來考試的,不是我嶽飛一個人。你看看這些考生,哪個不是十年寒窗,苦心學習?大家隻希望今天能在這裏取得功名,光宗耀祖。您是堂堂一國藩王,擁有榮華富貴,何苦放棄自己藩王的身份,來和我們這些貧窮人爭奪狀元?這不僅違背了皇上選拔人才的本意,也傷害了天下英雄的報國之心。”

梁王聽了,十分生氣地說:“你這個混賬,我好心好意勸你,讓你有機會享受榮華富貴,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看刀!”話音剛落,他就掄起大刀,向嶽飛頭上砍來。

嶽飛抬起槍,擋住了這一刀。梁王又揮刀砍向嶽飛的腰部。嶽飛又把瀝泉槍一橫,使得小梁王無法靠近自己。梁王見了更加憤怒,一口氣砍了六七刀。嶽飛用槍擋住,沒有被小梁王砍傷。

梁王見無法攻擊嶽飛,便下馬來到演武廳,對張邦昌說:“嶽飛武藝很平常,這樣的水平根本不能上陣殺敵。”張邦昌也附和著說:“是啊,我也看出他的水平不如您。”

宗澤見嶽飛跪在梁王身後,便走過去問道:“你這樣的水平怎能奪取狀元?”

嶽飛回答:“不是我武藝不精,隻是梁王身份高貴,我不敢與他打鬥,隻好躲閃。”

宗澤又問:“既然你不敢打,那早該別來參加考試。”

嶽飛說道:“考試三年才有一次,我怎麼能放棄這個機會?但是以往考試,隻要騎馬射箭,舞劍掄刀,就可以評定優劣。今天卻要與梁王比武,我擔心打鬥的時候,會不小心失手傷人。如果受傷的是我,倒沒有什麼;但是如果我不小心弄傷了梁王,我擔心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連累了別人。希望各位大老爺做主,讓我和梁王立一張生死文書。不管是誰受傷,甚至是丟掉性命,對方都不要再追究。隻有這樣我才敢與梁王比武。”

宗老爺聽了這番話,說道:“你說的很有道理,從古至今,壯士比武都會有死傷,這個誰也不能保證。柴桂你願意立下生死書嗎?”

梁王擔心自己不能贏嶽飛,有些遲疑。張邦昌認為嶽飛沒有什麼本事,說:“嶽飛,你真是口出狂言。千歲,你就與他立下生死文書,也讓其他參加考試的考生心服口服。”

梁王沒有辦法,隻好答應。生死文書立好後,梁王把文書交給張邦昌保管。嶽飛見了,把文書交給宗澤。宗老爺說:“這東西關乎你自己的性命,自己收著,不要交給我。”

兩人走下演武廳,準備繼續比武。嶽飛對梁王說:“千歲,你的文書已經交給張太師了,宗老爺卻不肯收我的文書。請你在這裏稍等一下,我把文書交給一個朋友,就回來和你比武。”嶽飛說完,就開始尋找他的兄弟們。他對湯懷說:“湯兄弟,如果一會兒如果梁王輸了,你和牛兄弟守住他的帳房門,我怕梁王的手下會過來幫忙。”又對張顯說:“兄弟,你守在帳房的後門。如果有人出來幫助,你在那裏擋住。”又對王貴說:“王兄弟,你帶著兵器,在校場門口等我,如果我被梁王砍死了,你就來收拾我的屍體。如果我打敗了梁王,你幫我砍開校場的門,以便我逃走。這是我的生死文書,你幫我收好。”嶽飛吩咐完畢,轉身來到校場中間。周圍觀看的人多得就像圍牆一樣。

梁王見嶽飛雄赳赳、氣昂昂地來了,有些害怕,假裝鎮定地說:“嶽飛,你就聽我的吧,你如果把狀元讓給我,我會讓你得到榜眼或者探花,以後好處也少不了你。你為什麼一定要和我作對呢?”

嶽飛說:“我們考生都是十年寒窗苦,想要為國家效力。如果您能贏我,我心服口服;但是如果逼我認輸,不要說我不服氣,就是天下的考生,大家也都不會服氣的。”

梁王見嶽飛依然不願認輸,揮刀就向嶽飛頭上砍去。嶽飛提起瀝泉槍一擋,梁王手臂被震得又酸又麻。這下,他有點心慌,又繼續砍向嶽飛。嶽飛又把槍輕輕一舉,化解了對方的攻勢。

打了幾個回合,嶽飛一直沒有還手。梁王以為嶽飛不敢攻擊,膽子大了起來,肆無忌憚地砍向嶽飛。嶽飛左躲右閃,有些不耐煩了,突然大叫一聲:“柴桂!你真是不知好歹,我一直讓著你,是顧全你的麵子。你早點認輸吧,否則我就不客氣了。”

梁王聽見嶽飛直呼他的名字,怒氣衝天,罵道:“嶽飛,你這個大膽狂徒!你竟然敢冒犯本王的名諱!看刀!”說完提起金背刀,向嶽飛頭上砍去。嶽飛舉槍一架,又把槍一轉,刺向小梁王的心窩。梁王趕緊側身躲避,這一槍刺到了他肋間的鎧甲上。嶽飛又把槍向上一提,梁王就被挑下了馬,頭朝下,腳朝上,十分狼狽。嶽飛又補了一槍,梁王當場斃命。

在場外看的考生,見梁王死了,紛紛叫好。不過,巡場官看了,嚇得麵麵相覷。他們立刻吩咐守衛的士兵,去把嶽飛圍住。嶽飛卻淡定地下了馬,把槍插在地上,把馬拴在槍杆上等候命令。

巡場官迅速跑向演武廳,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各位老爺,不好了,梁王被嶽飛挑死了。”宗爺聽了,雖然臉上很平靜,心裏卻很慌張。張邦昌聽了,大驚失色,叫道:“快把嶽飛給我綁來!”兩旁的刀斧手聽了,飛奔下來,把嶽飛綁上了演武廳。

小梁王的家將們看到主人遇害,都想衝上去報仇,卻被牛皋等人攔住。一會兒,他們見嶽飛已被綁住,心想張太師一定不會放過他,便不再硬拚。

牛皋見嶽飛被綁了,十分著急,突然聽見張邦昌下令:“將嶽飛斬首!”這時宗老爺大喝一聲:“且慢!”他急忙走了出來,一手拉著張邦昌,一手拉著王鐸,說:“這嶽飛不能殺!他們兩人立過生死文書,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追究責任,你我都在上麵蓋了印。你如果殺了他,我擔心下麵的考生不服。如果惹怒了他們,恐怕我們的性命都難保。不如把這件事稟告皇上,讓皇上來裁決吧。”

張邦昌說:“嶽飛是一個小小的考生,竟然殺死了藩王,真是個目無君主的暴徒。這種人不需要稟告就可以殺了。”又對刀斧手說:“快去把他斬首!”

牛皋在下麵聽到張太師堅持要殺嶽飛,大聲喊道:“呔!今天來了這麼多英雄好漢,人人都想取得功名。嶽飛武藝高強,卻不能做狀元,隻因為殺了梁王,就要把他斬首,我們不服氣。讓我們先殺了這些昏官,再去找皇帝老子算賬!”說著擺開雙鐧,打折了旗杆,轟隆一聲,旗杆倒了下來。

考生們聽了牛皋一席話,紛紛起來鬧事。張邦昌、王鐸、張俊三人看見眼前亂成一團,嚇得手足無措,一起請求宗澤出麵平息。

宗澤先讓旗牌官傳令,讓大家不要鬧事,又吩咐把嶽飛鬆綁。嶽飛被釋放後,趕緊拿起武器,騎上馬離開校場。牛皋和其他兄弟跟在後麵,王貴連忙把校場的門砍開,五個兄弟一起逃了出來。其他考生見狀,估計無法繼續考試了,紛紛離去。梁王家將把梁王屍體收好,跟著主考官進宮稟告皇上。

嶽飛五人逃離了校場,來到留守衙門前,下了馬,望著轅門痛哭起來,又拜了幾拜,然後對門口巡捕官說:“請轉告留守大人,他的大恩大德我嶽飛這輩子難以報答,下輩子願意做牛做馬,來報答大人的救命之恩。”

說完他們騎馬回到客棧,收拾了行李,付完了賬,與店主告別,就騎著馬回鄉去了。

四位主考官一起來到午門,見了徽宗皇帝。張邦昌奏道:“今天在考場上,宗澤的門生嶽飛殺死了小梁王,導致現場一片混亂,考試無法進行。”他們把責任全都推到了宗澤身上。幸虧宗澤是兩朝大臣,朝廷雖然不高興,但也無法定他的罪,隻好削去宗澤的官職。

宗老爺到衙門,巡捕下跪稟告:“剛才嶽飛五人來到轅門,哭著拜謝,說您的大恩大德來世再報。”宗澤聽了連連歎息,又吩咐人去收拾行李,和他一起去追趕嶽飛。家將問:“他們已經走遠了,大老爺為什麼還要去追?”宗澤說:“當年蕭何月下追韓信,劉邦才建立了漢朝。如今嶽飛的能力不比韓信差,況且現在國家正缺少人才,怎麼能失去這樣的棟梁之才?所以我要追上他,跟他說幾句話。”

嶽飛出了城門,快馬加鞭,急忙趕路。牛皋問道:“都已經出城了,你還怕什麼?為什麼要走得這麼急?”嶽飛說:“兄弟,這些奸臣肯定不會輕易放過我,隻是因為當時恩師幫忙,場麵也很混亂,他們擔心會出事,所以才放了我。如果我們不趕快走,他們追殺過來,我們後悔也來不及了。”

眾人說:“大哥說的沒錯,我們趕緊走。”大家繼續趕路,不覺天色已晚,就在離城二十幾裏的時候,突然聽見後麵有人騎馬追了上來。

嶽飛說:“怎麼辦?一定是梁王的家將們追來了。”

王貴說:“哥哥,我們別跑了,不如等他們追來,與他們做個了斷。”

牛皋大叫道:“哥哥們,我們現在衝進城去,殺了那些奸臣,再拿下汴京。等大哥做了皇帝,我們四個就能做大將軍,這樣就不要受別人的氣了,也不需要考什麼狀元。”嶽飛聽了,生氣地喊道:“胡說!你真是瘋了,快閉嘴!”

大家正在議論,一隻馬飛一般地跑過來,上麵的人大叫道:“嶽相公,請等一下,宗大老爺來了。”不一會兒,宗爺帶人趕了過來。

嶽飛等人下馬行禮,跪在宗爺馬前。宗爺連忙下馬,把他們扶了起來。

嶽飛說:“我們蒙受恩師救命之恩,卻不能報答,現在又急著逃命,所以沒有當麵辭別,不知恩師趕來有何吩咐?”

宗爺說:“因為你們的事,張邦昌等人在皇帝麵前告了我的狀,我因此被罷免了官職。聽說你們逃走了,我特地追了過來。”

大家聽了,覺得很慚愧。

宗爺又說:“你們不要傷心,朝廷是不會真的罷免我的。”又問家將:“這附近是否有住的地方?可以讓他們睡一晚。”

家將回答:“往前走不到半裏,有一個花園,是諫議李大老爺的,我們可以去借。”宗爺聽後,便下令眾人一同前往。

走了沒多久,大家就到了花園,園公出來迎接。宗大老爺吩咐園公備好酒席,又讓人把箱子抬過來,拿出一副盔甲衣袍,送給嶽飛,又對大家說:“各位雖然這次沒有取得功名,但我相信你們會有飛黃騰達的一天,不要灰心,等這些奸臣落網後,老夫一定向朝廷推薦你們。現在大家雖然不能為國家盡忠,可以先回家一邊服侍父母,盡盡孝道,一邊繼續學習,不能荒廢。”

眾弟兄齊聲回答:“謝謝大老爺的教誨,我們一定會努力的。”

說完,酒宴已經送來,大家談論兵法,吃著美味,不知不覺,已經天亮了。嶽飛等人拜別宗爺,繼續趕路。

第十四回 解救宗澤

嶽飛五人走在路上,突然王貴大叫一聲,從馬上跌了下來。眾人連忙下馬,見他麵如土色,牙關緊閉。嶽飛嚇得哭了起來,喊道:“賢弟,你趕快醒來,你還沒有取得功名,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回去怎麼跟你父母交代?”說完,痛哭不止。大家都很慌亂。

牛皋說:“你們不要哭,我有個辦法。王哥可能是因為昨天吃了太多東西,又喝了幾碗涼茶,吃壞肚子了。我來為他治病。”便拿手在王貴的肚子上揉了一會,王貴肚裏咕咕直響,再揉了幾下,王貴漸漸蘇醒,卻不停地呻吟。嶽飛見王貴醒了,才鬆了一口氣,說:“我們先這裏休息一會。湯兄弟,你去前麵的昭豐鎮,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讓王貴好好調理一下身體。”

湯懷騎上馬,來到了昭豐鎮。一個店主見他東張西望,便走上前招呼道:“客官要住店嗎?小人姓方,因為老實,所以人稱方老實,從來不欺騙人。”

湯懷說:“我們有兄弟五個人,都是來考試的。有個兄弟受了點風寒,想要找個地方養養病,你那裏有合適的地方嗎?”

方老實回答:“我就是開旅店的,我們有幹淨的房間。你們如果需要醫生,我們鎮上就有,不需要去城裏請。”

湯懷說:“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接他們過來。”

湯懷去接了王貴,大家在方家旅店住下。當天,方老實就去請了醫生。醫生說吃東西傷了脾,又受了風寒,隻要驅散寒氣,休息幾天就能好,又寫了藥方。嶽飛拿出一錢銀子,給了醫生。兄弟們見王貴並無大礙,都安心地在旅店休息。

就在王貴生病的期間,太行山的那位金刀王善,聽說嶽飛打死了梁王,宗澤又被削職。他想雖然梁王死了,打破了原計劃;但是宗澤免職後,朝廷就沒有了能人,他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帶兵攻打汴京,奪取王位。於是他帶著將領和人馬,扮作官兵,前往汴京。在離城五十裏的地方,王善下令部隊安營紮寨。

守城的將士發現了他們,急忙關閉城門,一麵增加守衛,一麵立即進宮稟告。徽宗連忙召集群臣,商量對策。可是滿朝文武大臣,竟然沒有一個敢帶兵迎敵。

這時,諫議大臣李綱說:“我聽說王善兵強將勇,而且早就有謀反之心,但是因為害怕宗澤,所以不敢造反。現在想要擊退他們,必須讓宗澤領兵出戰,才能擊退王善。”

徽宗聽後,立刻傳旨命令李綱宣招宗澤,讓他領兵退賊。

李綱領了聖旨,來到了宗澤府。宗澤之子宗方出來迎接,李綱對他說明了來意。宗方說:“我父親自從上次在武場受到了驚嚇,回來就生病了,現在臥病不起。”李綱進去探望,見宗澤睡在床上,夢中罵著奸臣,隻好退了出來。

回到朝廷,李綱回稟徽宗:“宗澤生了病,不能來領旨。”

徽宗問道:“宗澤生了什麼病啊?趕快讓太醫前去醫治。”

李綱回答:“宗澤因為武場受了驚嚇,又削了官職,心裏憤懣不平,得了心病,不是普通的醫生能醫好的。我聽他在夢裏大罵奸臣,如果陛下能將奸臣繩之以法,宗澤的病肯定會不治而愈。”

徽宗又問:“誰是奸臣?”

李綱正要回答,張邦昌搶先說道:“兵部尚書王鐸是奸臣。”徽宗便下旨將王鐸投入刑部大牢。

張邦昌之所以供出王鐸,是害怕李綱把他們三個人都說出來。他想先犧牲一下王鐸,等以後有機會再把他救出來。

李綱又來到宗澤府,把張邦昌供出王鐸的事告訴了宗澤。宗澤心想,真是便宜了這幫奸賊。兩人一起走出宗府,去朝廷見皇上。朝廷恢複了宗澤的職務,派他領兵出城退敵。

張邦昌對宗澤懷恨在心,便對徽宗說,王善這些人隻是些土匪,宗澤隻需要帶五千兵馬就可以把他們殲滅。徽宗信以為真,就隻給宗澤撥了五千兵馬。

李綱知道這是張太師的毒計,對宗澤說:“事情已經這樣了,您先領兵前去,等我明天再稟奏皇上,讓他為你添兵。”

到了第二天,宗爺點齊了人馬,帶著兒子宗方一起出城。他來到牟駝岡,看見敵人約有四五萬人,心想,我們隻有五千人,怎麼打得過他們?於是他命令宗方鎮守牟駝岡,他流著眼淚對宗方說:“你好好守住這裏,我現在獨自殺入賊營,如果能僥幸打敗敵兵,你就帶兵下來幫助我;如果我不能取勝,死在敵營,你趕快帶兵回城,保護母親和家人回到故鄉,不要再回京城。”吩咐完畢,自己騎著馬拿著武器,要去攻打金刀王善的營地。

留守平日十分愛惜軍士,大家見他獨自去攻打敵營,一齊攔住馬,說道:“大老爺怎能獨自去闖虎穴?小的們願意以死相隨!”

宗澤說:“我也知道敵軍人多,但是就算帶著你們也沒有用處,不如舍棄我一人的性命,來保全你們。”說完大叫一聲:“賊兵,讓開,我宗留守來踹營了!”

宗留守把槍一橫,殺進敵營。宗澤武藝高強,這些小兵都不是他的對手,慌忙進營彙報:“報告大王,不好了,宗澤單槍匹馬地殺進營來了。他十分厲害,無人能擋。大王,我們該怎麼辦?”

王善心想:“宗澤是宋朝名將,又是一名忠臣。今天卻單槍匹馬,殺進大營,一定是被奸臣陷害,萬不得已才如此拚命。如果我說服他,讓他歸順我,一定有利於我奪取江山。”於是吩咐手下:“隻準活捉宗澤,不能傷了他的性命!”

再說王貴在昭豐鎮上養了一段時間,病好了一點。有一天,主人和店小二慌慌張張地走進來,說:“聽說太行山的土匪正在攻打京城,我們擔心這裏也會遭殃,打算搬去鄉下躲避。你們也早點收拾,趕快回去吧。”

嶽飛聽說了這件事,說:“朝廷能夠領兵殺敵的,應該是恩師宗大人。”湯懷問:“哥哥,你怎麼知道?”嶽飛說:“朝廷裏都是奸臣,他們貪生怕死,哪肯衝鋒陷陣?隻有宗大人,才肯真心為國家出力。我想讓牛兄弟在這裏陪伴王兄弟,我和其他兩人一起去前方打探。如果是恩師,就助他一臂之力;如果不是,再回來也不遲。”

嶽飛三人來到牟駝岡,看到果然是宗澤的旗子,連忙趕去。宗公子聽說嶽飛來了,連忙把宗老爺被陷害的事告訴了他們。嶽飛說:“讓我們去敵營,救出恩師吧。”然後嶽飛吩咐兩位兄弟,說:“湯兄弟從左邊殺進去,張兄弟從右邊殺進去,我從中間衝進去。誰把恩師先救出來,算立了頭功。”

張懷問道:“大哥,你看前麵有這麼多敵人,我們一時半會怎麼能把他們全部殺完?”嶽飛說:“老弟,我們隻要抓到首領,救出恩師就可以了。”

嶽飛、湯懷、張顯三人,大吼一聲,衝進了敵營。那些小兵哪裏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人仰馬翻。

宗留守正被敵人困在中間,漸漸感到體力不支,突然聽到一聲喊叫:“嶽飛殺進來了!”宗老爺心想:“嶽飛不是已經回去了嗎?難道是我在做夢?”正在疑惑,聽見傳來一聲呐喊,果然是嶽飛。宗澤見來了援兵,十分高興,大聲喊道:“老夫在這裏!”

嶽飛走上前,叫道:“恩師,我來晚了,請恕罪!”就在這時,湯懷、張顯也從兩邊殺了過來,嶽飛說:“兩位兄弟,恩師在這裏,我們一起從敵營殺出去。”

四人齊心協力,一起向外殺去。

王善聽說宗澤被救走了,十分生氣,叫道:“快備馬,讓我親自把他捉來!”

王善剛一出門,就遇到了前來增援的王貴和牛皋。王貴見到王善,直奔過去,幾個回合,王善便被砍下了馬。王貴又砍下他的頭,掛在了腰間;又對王善的金刀十分中意,就扔掉了自己的刀,拿起了王善的金刀。

賊兵看見首領死了,亂作一團,連忙四處逃散。山頂上的宗方看到敵營已亂,便率領大軍衝了下來,把敵人打得落花流水,不久大獲全勝。

宗澤下令收軍,命令重新紮營,等到第二天再進城。

嶽飛等人辭別宗澤,準備回去。宗澤說:“你們立了大功,就不要走了。等我明天早晨奏報皇帝,皇帝一定會獎賞你們的。”於是嶽飛等人就留在了營中。

到了第二天,宗爺帶著兄弟五人來到午門,宗爺跪在金階上稟奏道:“臣宗澤奉命領兵殺賊,但被賊兵困住,幸虧湯陰縣的嶽飛兄弟五人,殺入重圍,把我救了出來,又殺了敵軍首領王善和軍師鄧成、田奇等人。我們一共降服敵軍一萬多人,得到的車馬、糧草、兵器不計其數。”

徽宗聽後非常高興,便詢問張邦昌:“嶽飛等五人立了大功,應該封賞什麼樣的職位?”邦昌對嶽飛懷恨在心,便回答說:“從殺敵立功來看,應該封為大官。但是嶽飛曾經在考場殺了小梁王,又引發考場混亂,將功折罪,先封他為承信郎吧,等到以後立功再進行封賞。”

徽宗聽了,就將嶽飛等人封為承信郎。宗澤聽了,心中十分不滿,但聖旨已下,隻好在心中暗罵張邦昌嫉賢妒能。

宗澤回到府中,看見嶽飛等人在轅門等候,連忙下馬,帶他們到了大堂。宗澤說:“我本來想要向朝廷大力推薦你們,但被奸臣阻礙了。我看現在時機不好,你們不如先回鄉,等待以後的機會。”

嶽飛說:“恩師的大恩大德,我們永世難忘。您既然這麼說了,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宗澤雖然舍不得嶽飛回去,但是擔心留他在京城,會發生什麼不測,隻好再三囑咐,才將他們送出轅門。嶽飛兄弟五人回到了昭豐鎮,準備回湯陰縣。

這真是:

浩氣衝霄貫鬥牛,萍蹤梗跡歎淹留。

奇才大用知何日?李廣誰憐不拜侯!

就在兄弟五人一邊閑聊一邊趕路的時候,突然看見前麵有十幾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原來是紅羅山下有強盜攔路搶劫。嶽飛帶著兄弟們連忙衝上前去,隻見山下有一個人,騎著一匹紅砂馬,手裏拿著一把大刀。他攔住湯懷,叫道:“拿出買路錢來!”

湯懷說:“你要買路錢,那就要問問我的夥計了。”

那人問:“你的夥計在哪裏?”

湯懷舉起手裏的銀槍,說:“這就是我的夥計!”那人見了十分生氣,舉起大刀,向湯懷頭上砍來。湯懷用銀槍擋住,又將銀槍刺向那人。不料那人一閃,又拿刀砍了過來。一連十幾個回合,兩人不分勝負。

嶽飛連忙過去幫忙,強盜見嶽飛有些眼熟,便請教嶽飛的名字。嶽飛報出自己的大名,那幾個人連忙下馬,給嶽飛行禮。

原來這五個強盜是結義兄弟,他們叫施全、趙雲、周青、梁興、吉青。他們和嶽飛等人一樣,也是參加這次比武考試的考生。但是嶽飛大鬧武場,導致考試被迫中止,他們也隻好回老家去,由於路費不足,隻好攔路搶錢。他們商量好,等搶夠了錢,就去湯陰縣投奔嶽飛,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了。

嶽飛聽了,十分高興,就與他們結為兄弟,帶著他們一起回了湯陰老家,每天一起讀書習武,討論兵法。

第十五回 金兵入侵

在北方的女真國,有一個黃龍府,他們的首領叫完顏阿骨打,他們消滅了遼國,建立起了大金國。阿骨打生了五個兒子:大兒子叫粘罕,二兒子叫喇罕,三兒子叫答罕,四兒子叫兀術,五兒子叫澤利。他的左丞相叫哈哩強,軍師叫哈迷蚩,參謀叫勿迷西。他還有五位將軍:大將軍叫粘摩忽,二將軍叫皎摩忽,三將軍叫奇握溫鐵木真,四將軍叫烏哩布,五將軍叫瓦哩波。

金國日益強大,完顏阿骨打見宋朝統治的中原地區十分富饒,便想要奪取宋朝江山。有一天,軍師哈迷蚩走上大殿,稟奏完顏阿骨打,說:“大王,有喜事!臣最近去中原探聽消息,聽說小皇帝欽宗自從繼位後,他終日不理朝政,聽信奸臣的讒言,罷免了忠良的臣子。又聽說國內沒有厲害的將領鎮守邊關。大王如果趁此派兵前去,奪取中原,一定輕而易舉。”

完顏阿骨打大王聽了這番話,十分高興,選了一個好日子,準備挑選出前往中原的大將軍。

比武那天,完顏阿骨打坐在演武廳上,兩邊站著文武官員。演武廳的前麵,擺著一座鐵龍,這是先王留下的鎮國之寶,有一千多斤重。大王下令,如果有人能夠舉起鐵龍,就封他為大將軍。

話音剛落,在場的王子、大臣、將領和士兵們爭先恐後地走向前,他們都希望做大將軍。可是,鐵龍實在太重,大家累得麵紅耳赤,也沒有移動一絲一毫,隻好慚愧地退了下去。

完顏阿骨打生氣地說:“我國這麼多文武官員,竟然無人能舉起這千斤重的東西。”正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有一個人走上前來,他是四太子兀術。

兀術身強體壯,膀粗腰圓,臉色通紅。他說:“兒臣可以把龍舉起來。”

大王一直不喜歡兀術,因為他從小喜歡中原的文化,在宮中也常常穿宋朝的衣服。這次見來的是他,又口出狂言,便對旁邊的士兵說:“把他給我綁出去砍了。”

軍師哈迷蚩連忙說:“大王,四太子並沒有犯錯,您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把他殺了,有些不妥。不如先命太子去舉鐵龍,如果能夠舉起,可以派他帶兵奪取中原。如果不能舉起,再殺他也不遲。”

完顏阿骨打聽了這話,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命人放了兀術,命令他去舉龍。

兀術走到鐵龍跟前,對著上天暗暗祈禱:“如果我有能力領兵攻打中原,奪得天下,就讓我舉起鐵龍。如果我沒有這樣的能力,就讓我舉不起鐵龍,死在刀下吧。”

禱告完畢,兀術左手撩起衣服,右手抓起鐵龍的前腳,用力一舉,竟然一下就把鐵龍舉了起來。他高聲叫道:“父王,兒臣把鐵龍舉起來了。”

金國大王見了,十分高興。周圍的百官也都稱讚不已,大家紛紛說道:“四太子真是力大如神啊!”

兀術又將鐵龍連舉三次,才放了下來。他走上前,拜見父王。完顏阿骨打立即任命他為昌平王、掃南大將軍,讓他帶領五十萬大軍,前去攻打大宋。

有詩曰:

一旦金人戰釁開,縱橫戈戟起塵埃。

胡茄吹徹軍心震,刁鬥聲驚客夢回。

鬼泣神號悲切切,妻離子散哭哀哀。

人心不肯存公道,天降刀兵劫運來!

完顏兀術帶著大軍走了一個多月,到了潞安州。鎮守潞安的是一名叫陸登的節度使,是宋朝的一位名將,外號小諸葛。他的夫人謝氏生了一個兒子,隻有三歲。陸登手下有五千名士兵。這天,他正在辦公,突然有人來報:“啟稟大老爺,不好了!金國派主帥完顏兀術來攻打我國,他帶了五十萬人馬,現在距離我們隻有一百裏了。”

陸節度使聽了,大吃一驚,連忙派旗牌官出城,把城外的百姓遷移進城,又命令各營將士加緊守衛。然後布置了守城機關,最後寫下一封加急奏章,送給朝廷,請求派兵增援。但是他擔心朝廷無法及時派來救兵,又寫了兩封信,一封送給兩狼關總兵韓世忠,一封送給河間府太守張叔夜,請求他們兩人發兵救助。

陸老爺剛準備好,兀術就帶著兵滾滾而來。

到了潞安州,他們在離城五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接著,兀術率領大軍到城下宣戰。陸老爺見他們銳氣正盛,對眾將士說:“現在我們不要出城,等救兵來了再戰。”

過了幾天,陸將軍見救兵遲遲不來,眼看城池就要淪陷,隻好獨自出城迎戰。

兀術見了陸將軍,說:“陸將軍!我帶了五十萬大軍,想要攻打中原,奪取宋朝的天下。我早就聽說將軍是一名好漢,所以勸你歸順我。我奪取天下後,封你王位,不知道你是否願意?”陸登回答:“你是什麼人?快報上名來。”兀術說:“我是大金國國王的四太子、昌平王、掃南大將軍完顏兀術。”

陸登聽完,十分生氣,一槍刺向兀術。誰知這兀術武功高強,兩人連戰五六回合,陸登便招架不住了,隻得調轉馬頭,返回城中。兀術連忙從後麵追了上來,陸登大叫:“放炮!”這才順利地返回了城中。

第二天,兀術又來到城下宣戰,城上卻掛起了“免戰牌”,任憑金兵如何挑釁,陸登也不再出戰。

這樣陸登連續守了半個多月的城,兀術也等得不耐煩了,於是命人去造雲梯,準備攻城。沒想到陸登早就準備,他的秘密武器讓攻城的金兵全軍覆沒。又過了四十幾天,兀術依然沒有攻入城內,反而損失了很多士兵,他十分苦惱。

軍師見兀術憂心忡忡,勸他出營打獵散心。兀術便帶了一些士兵和獵犬鷂鷹到附近的荒山打獵。他遠遠看見有一個人躲在林子裏,軍師說:“這人肯定是奸細,去把他捉來。”

不一會兒,那人便被帶到兀術跟前。兀術問道:“你是哪裏來的奸細?快說!如果不說實話,我就殺了你!”

那人連忙跪下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小人是良民,前些日子在外經商,現在回家,發現大王帶兵在此,所以我才躲在竹林裏。我不是奸細,請大人饒命!”

兀術說:“好吧,既然你是百姓,那就饒你一命。”

軍師連忙說:“主公,他肯定是一個奸細,如果隻是普通百姓,見了大人,肯定連話都說不出來。他現在卻能對答如流,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我們不能把他放走,應該帶他回大營,再仔細盤問一番。”

兀術就把那人帶了回去,又仔細盤問了一番,又搜了身,並沒有發現異常,就準備放他走,突然他身上掉出一個圓圓的東西。

軍師撿起來看了看,說:“這是奸細所帶的文書,叫‘蠟丸書’。”說完拔出小刀剖開蠟丸,裏麵有一團紙,打開一看,原來是兩狼關總兵韓世忠寫給陸登的。信上寫著:“汴梁節度孫浩奉旨帶兵來幫你守城。如果孫浩出戰,你不要出來幫助他,他是張邦昌的心腹,你要注意防範。我特別派趙得勝告訴你,希望你多加注意。”

兀術看了,對軍師說,這封信並沒有什麼重要的信息。軍師說:“大王有所不知,這封書雖然表麵上平淡,但是其中暗藏玄機。陸登如果按照信上說的,不出來助陣,堅守城池,我們何時才能進城?”

兀術說:“既然如此,那該怎麼辦?”

軍師說:“讓我仿造一封同樣的信,信裏寫讓陸登出來助戰,這樣我們就可以趁機搶奪城池。”

第二天,軍師帶著假書信,混進了城。

陸老爺把蠟丸剖開,拿出書信仔細觀看,心中暗想:“孫浩是奸臣的心腹,怎麼叫我去幫他?如果我離了城,兀術派兵來攻城,那我們肯定完了。”正在疑惑的時候,陸登突然聞到一股羊騷味,便問手下:“你們今天吃了羊肉嗎?”手下稟報:“小人們並沒有吃羊肉。”陸登又把書信拿來仔細聞了聞,哈哈大笑:“原來這封信是假的,如果不是這股羊騷味,我恐怕要被騙了。你這奸細,快快從實招來!”

軍師哈迷蚩見陸登識破了,笑著說:“我是大金國軍師哈迷蚩,陸老爺果然名不虛傳。”

陸登說:“我聽說有個叫哈迷蚩的,經常潛入中原,探聽消息,導致我國邊疆無法安寧。我如果殺了你,恐怕天下人會恥笑我;但是如果就這樣放你回去了,你下次又來做奸細。”於是吩咐下人:“把他鼻子割下來,再放他回去!”

兀術見軍師被割了鼻子,生氣地說:“軍師你先回去休息,我一定會殺了陸登為你報仇!”過了幾天,潞安州因為一直無人增援,不久就淪陷了。陸登不肯投降,拔劍自殺了。

金兀術在攻破潞安州後,繼續率領大軍南下,很快就來到了兩狼關前。

兩狼關總兵韓世忠受到消息後,一麵命令將軍孫浩堅守關隘,一麵派人把加急文件送去朝廷,請求朝廷派兵支援。韓世忠的大兒子韓尚德領兵衝入敵人的包圍圈營救孫浩,導致自己被敵兵圍困。而孫浩扮作一名士兵,在親信的保護下,已經逃走了。

韓世忠知道兒子被金兵圍困後,立即率領大軍出關營救,留下夫人梁紅玉守關。兀術趁此機會,派兵攻打兩狼關。結果,韓世忠雖然救出了兒子,卻失去了兩狼關。

不久之後,朝廷聽說韓世忠丟失了兩狼關,就罷免了他的官職。

完顏兀術繼續率領大軍南下,來到河間府。河間太守張叔夜看到陸登和韓世忠都未能擋住金兵,便決定投降兀術。就這樣,兀術不費一兵一卒,就占領了河間府。

金兵占領河間府的消息傳到了朝廷,欽宗大吃一驚,立即派李綱、宗澤兩人,率領五萬精兵,前往黃河抵抗金兵。

李綱和宗澤率領大軍來到黃河南岸,在岸邊安營紮寨。宗澤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連夜送往湯陰縣,請嶽飛兄弟前來助戰,沒想到嶽飛有病,無法前來。宗澤長歎一聲:“這真是老天要亡大宋啊!”

憑借黃河天險阻擋金兵的進攻,兩軍對峙了幾個月。轉眼冬天來了,黃河結了厚厚的一層冰。兀術已造好船隻,便發動大軍渡河。宋軍由於缺少糧食和禦寒的衣服,士氣極其低落,所以很快就被金兵打得落花流水。李綱和宗澤視死如歸,一直堅守崗位,指揮作戰。他們身邊的親信士兵看到形勢不妙,便打暈了他們,帶著他們衝出了敵人的包圍。

不久,戰敗的消息就傳到了欽宗皇帝那裏,欽宗大吃一驚。他又聽信張邦昌的讒言,主動向兀術求和。兀術提出,隻要大宋向金國稱臣,並派一個親王來金國當人質,他就領兵回去。欽宗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隻好接受了這些條件,便派張邦昌及新科狀元秦檜,一起護送自己的弟弟趙王前去金國。

趙王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他剛來到金兵軍營,就因受到驚嚇而死去了。欽宗隻好又把另一個弟弟康王趙構送了過去。沒想到,金人並未信守諾言,攻下了汴梁城,又劫持了徽宗和欽宗。這一年,宋朝的年號是靖康,因此後人將這段曆史又稱為“靖康之恥”。

後來,兀術認趙構為子,扶植趙構建立傀儡政權。趙構假裝答應,之後趁機逃出了金營,回到了大宋境內。在大臣們的扶持下,趙構登基為帝,改年號為建炎,史稱高宗。

高宗急招各路兵馬來勤王。很快,李綱、宗澤、田思中,以及各路節度使、總兵全都趕到了金陵。高宗看到將領們非常高興,他立刻派人去各地征收糧食,準備抵抗金兵的進攻。

第十六回 嶽母刺字

一天,湯陰縣徐縣令來金陵進獻軍糧,王元帥突然想起武藝高強的嶽飛正是湯陰縣人,便對旗牌官說:“快去請徐縣令進來。”

徐仁進門行了禮,王元帥說:“徐縣令請起,我找你來,是想向你打聽一下,當年貴縣有個叫嶽飛的,他現在怎麼樣了?”

徐仁回答:“嶽飛因為挑死了小梁王,所以一直沒有得到功名。後來在南薰門圍剿太行大盜有功,但是皇上隻封他為承信郎,他不肯就職。現在在家務農養親。”

元帥說:“既然如此,請徐縣令今晚在我的驛館住一晚,明天我們一起去見皇上,保舉嶽飛,請他來為國效力如何?”

徐仁高興地說:“如果大老爺能夠保舉他,他的才華就不會被埋沒了。”

第二天,王元帥帶著徐仁到了午門。元帥進朝稟奏高宗,說:“相州湯陰縣的徐仁來進獻軍糧,嶽飛就是湯陰縣人,他文武全才,是能成為國家棟梁的,臣希望陛下能招他來共同為國效力。”

高宗說道:“當年嶽飛大鬧武場,又幫助宗留守鏟除了金刀王善,的確立過大功。但是父皇偏聽了張邦昌的讒言,導致人才埋沒。你現在宣徐仁上殿聽旨。”

徐仁奉旨上殿,高宗又說:“朕早就聽說嶽飛文武雙全,但因為奸臣讒言,一直沒有得到重用。今天朕想招他來同扶皇室,請你代朕去請嶽飛。”說完,就把詔書和聘禮交給徐仁,又賜了徐仁禦酒三杯。徐仁謝了恩,立刻趕回湯陰縣。

嶽飛自從遇到了施全等人,本想一起回到家鄉練文習武,沒想到那年瘟疫盛行,王員外夫婦、湯員外夫婦相繼病故。又遇到了旱災,米糧缺乏,牛皋等人耐不住清貧,又重新去做了土匪,牛夫人一氣之下也病故了。隻有嶽飛陪著母親和妻子,在家清貧度日。

有一天,嶽飛正在書房看書,突然看到一張算命的紙,紙上寫著嶽飛三十二歲一定會飛黃騰達。嶽飛心想,這真是一派胡言,我現在就是三十二歲,並沒有發達呀。他又想,當年恩師叫我千萬不能荒廢學業,今天剛好沒有什麼事,我找個空地練武吧。

嶽飛提著槍、牽著馬來到了空地,看到牛皋等兄弟穿著盔甲,牽著馬說說笑笑走了過來。嶽飛心想,他們肯定又去搶劫了。嶽飛便問:“兄弟們,你們要去哪裏?”眾人都不回應,隻有牛皋說:“大哥,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

嶽飛說:“康節先生曾經說過:‘為人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餘。’”話還沒說完,王貴打斷說:“大哥你說的雖然對,但是我們最近都沒有飯吃,沒有衣服穿,還提什麼‘正而不足,邪而有餘’呢?”

嶽飛聽了,說:“兄弟們不聽大哥的勸,你們就算得到了富貴,也不要再見我了。如果哪一天被別人抓走,也不要說我嶽飛的名字!”說完拿起手中的槍,在地上畫了一條斷紋,說:“兄弟們,從今以後我們恩斷義絕,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聽完嶽飛的話,兄弟們也沒有辯駁,大家騎上馬,繼續往前走。

嶽飛見兄弟們已經走遠,流下了眼淚,再也無心練武,隻好牽著馬、提著槍,轉身回到了家裏。嶽母見了,問明情況後安慰嶽飛說:“人各有誌,你就隨他們去吧。”

就在母子二人談論的時候,突然聽見有人敲門。嶽飛打開了門,看見一個人頭戴便帽,身穿便衣,腳上蹬著一雙快靴,肩上背著一個黃色的包袱,氣喘籲籲地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大廳。嶽飛仔細一看,自己並不認識這個人。他正在疑惑時,來人問道:“小弟有事來拜訪嶽飛,請問這裏是嶽飛家嗎?”

嶽飛說:“在下就是嶽飛,不知您有什麼事找我?”

那人聽了,連忙低頭拜了幾拜,說:“小弟久仰您的大名,特來投靠您,學一些武藝。我願意與您結為兄弟。”

嶽飛說:“太好了!請問您尊姓大名?今年多大了?”

那人說:“小弟叫於工,湖廣人,今年三十三歲。”

嶽飛說:“那你還比我大一歲呢,真是委屈你了。”

那人十分開心,又拿出二百兩白銀送給嶽飛,被嶽飛推辭了。

後來,嶽飛才知道,這人並不是真想學武,他是洞庭湖反賊楊幺派來請嶽飛出山的。嶽飛義正詞嚴地拒絕了,把送來的銀子和禮物都還給了他。

嶽母聽說了這件事,對嶽飛說:“兒子你在家廟前擺好香案,我一會就過來。”嶽飛立刻按照母親的吩咐,去拿了蠟燭、燭台、香爐,又搬來一張桌子放在中間。準備好後,進屋稟告母親:“香案已經準備好了,請母親查看。”

嶽母帶著媳婦一起走了出來,在家廟前焚香點燭。大家一起拜了天地和祖宗,嶽母讓嶽飛跪了下來,又叫媳婦研墨。嶽飛跪下問道:“母親,您到底要幹什麼?”嶽母說:“我聽說你不接受叛賊的任用,甘願忍受清貧,我很滿意。但是我擔心等我死後,還有不法之徒來引誘你,你萬一做出不忠的事,就會毀了你一世的英名。所以,今天我要在天地祖宗麵前,在你的後背刺下‘精忠報國’四個字。希望你能做一個忠臣。我死後,聽見別人說‘她真是個偉大的母親,教出一個忠心報國的好兒子’,我在九泉之下也就心滿意足了。”

嶽飛說:“母親的嚴訓,孩兒一定遵守,請為我刺字。”說完把衣服脫下一半。嶽母先用毛筆在嶽飛背上寫下“精忠報國”四個字,再拿出繡花針往嶽飛背上刺去。

嶽飛被這突然一刺,疼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嶽母心疼地問道:“孩子,你疼嗎?”

嶽飛害怕母親擔心,機智地回答:“母親你還沒有刺呢,怎麼問我疼不疼呢?”

嶽母流著眼淚說:“我的孩子,你怕我下不了手,才故意說不疼的吧。”說完,咬著牙根,在嶽飛背上繼續刺了起來。刺完後,又塗上了醋墨,這樣這幾個字就永遠不會褪色了。

第十七回 進京任職

又過了幾天,湯陰縣令徐仁帶了很多衙役,抬著禮物,來到嶽飛家。嶽飛認出來人是徐縣令,就請他進來坐。徐仁說:“嶽飛,快跪下接旨!”接完聖旨,嶽飛將它供在堂上。徐仁又說:“軍情緊急,你趕快收拾一下,我們今天就出發了!”嶽飛說:“既然是聖旨,我不敢怠慢!”他請徐仁坐下,將聘禮收進後屋,又請母親出來坐下。嶽飛稟告母親:“康王在南京繼位,特命徐大人帶來聘禮請我入朝,我今天就要動身,所以向您拜別。”

嶽母聽了,十分高興,說:“今天你能為朝廷出力,是周先生教導有方,你應該到他的靈位前祭拜一下。”

嶽飛遵照母親的吩咐,打開皇上賜的禦酒,到義父周侗的靈位和祖先的靈位前祭拜;又倒了一杯酒,跪在母親麵前。嶽母接過這杯酒。說道:“兒子,娘今天喝了你的這杯酒。希望你能為國家出力,不要留戀故鄉;希望你能為國盡忠,名垂青史,我就心滿意足了。你一定要記住我今天話啊!”嶽飛說:“母親放心,我一定牢記在心!”嶽母聽了,一飲而盡。嶽飛站了起來,又倒了一杯酒,對妻子說:“夫人,你能替我喝下這杯酒嗎?”

李氏說:“你現在當官了,你要我喝酒,我怎麼能不喝呢?”

嶽飛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嶽飛沒有兄弟,現在要為了國家背井離鄉,老母在家無人奉養,請夫人替我盡孝侍奉。我們的兒子還很年幼,請好好教育他們長大成人。所以我要你喝下這杯酒!”

李氏聽了,說:“這都是我應該做的,請相公放心前往,不要牽掛,我一定會做好這些的。”說完接過酒來,一飲而盡。

徐仁在旁邊聽到這些對話,心想:“真是難得的忠孝之人,新皇帝真是得到了一名棟梁之才,看來國家中興有望了!”

嶽飛辭別了家人,便與徐縣令一起上路。徐縣令命人幫他把衣服掛在馬上,又請嶽飛上了馬,自己跟在了後麵。走了沒多遠,嶽雲突然趕來,跪在馬前。

嶽飛見了問道:“你來做什麼?”

嶽雲回答:“我今天在學館裏聽說縣令奉旨來聘請爹爹,所以特意趕來送行。請問爹爹將去往哪裏?”

嶽飛說:“我擔心你年幼,舍不得與我分離,所以才沒有告訴你。你今天既然來了,我有幾句話要吩咐你,我受到了新皇上的征召,去前線殺敵,保衛國家。你在家裏,要孝順祖母,敬奉母親,照顧弟妹,用心讀書。你一定要牢記爹爹今天說的話!”

嶽雲說:“我一定牢記爹爹的教誨!”說完,磕了個頭,就回去了。

嶽飛與徐仁連夜趕路,不到一天,就到了南京。

高宗接見了兩人,賜給徐仁一些財物,讓他回湯陰縣繼續管理事務。

高宗見了嶽飛,看他相貌魁梧,身材雄壯,十分滿意,便封他為總製,又賜了宴席。高宗接著拿出親手畫的五幅畫,一幅一幅地給嶽飛看,說道:“這是金國五個有名的將領,你仔細辨認,以後如果在戰場上遇到他們,一定不要輕饒他們。”高宗又讓嶽飛去大元帥張所的營中。

張所見嶽飛一表人才,十分歡喜。第二天就派嶽飛挑選兵馬,讓嶽飛帶領。嶽飛得到將令,便去教場挑選。可是選來選去,隻選出了六百名士兵。元帥又讓嶽飛去他的營中挑選,嶽飛又挑出了兩百名士兵。

張所問:“難道不挑滿一千人嗎?”嶽飛說:“這八百人就夠用了!”於是張元帥命令嶽飛帶領著八百名士兵,組成第一支隊,走在隊伍的前列。

元帥又問:“哪位將軍願意帶領第二支隊?”他連問了幾聲,都無人回應。元帥說:“人人都像這樣貪生怕死,就沒有人保家衛國了!我來點名吧。山東節度使劉豫,你帶著自己的人馬,作為第二支隊。我會親自率領大軍,跟在後麵。”

劉豫本是個膽小之人,但既然被元帥親自點名,也不敢抗命,隻好答應。

到了第二天,張所率領嶽飛、劉豫入朝向高宗辭別。這時一名巡城指揮來啟奏,說有一夥強盜來到儀鳳門,叫嶽飛出城迎戰。高宗聽完,立刻傳旨,命令嶽飛前去剿滅。

嶽飛領著八百士兵出城,他看見這些強盜手裏拿著鋤頭、木棍等物,毫無紀律,亂哄哄不成體統。嶽飛大叫一聲:“你們是哪裏來的毛賊!”這時從人群中跑出一個騎著青鬃馬的人,他長得青麵獠牙,十分凶惡,手裏揮舞著狼牙棒。他來到嶽飛跟前,叫了一聲:“嶽大哥,小弟是特意來找你的。”嶽飛上前仔細一看,原來是吉青,便罵道:“你這可惡的強盜,還來找我幹什麼?快把他拿下!”

吉青跳下馬來,說:“我不會反抗的,你們趕快把我抓起來吧。”軍士們上前,抓住了吉青,又牽走他的馬,沒收了他的武器。嶽飛又對那些強盜小兵說:“你們都走吧,找個正當職業,好好生活!”

禦林軍帶著吉青和嶽飛來到殿上,向皇帝複命。吉青見到皇帝,大叫道:“萬歲爺,小人不是強盜,我是嶽飛的結拜兄弟吉青,我特地來找他,是想和他一起為國效力。”

高宗見他相貌威武,便問嶽飛:“他真的是你的結拜兄弟麼?”嶽飛回答:“我的確曾經與他結拜,但是他落草為寇,我早就與他恩斷義絕了。”

高宗說:“我看他也是一條好漢,現在正是國家用人的時候,可以赦免他這個小的過失,讓他戴罪立功吧!”說完將吉青鬆綁,封他為副都統,在嶽飛的營中效力。

下了朝,嶽飛帶著吉青見了張元帥。元帥便命令嶽飛帶兵先前往鬼愁關,又命劉豫帶著五千官兵,作為第二支隊。自己親自帶領十萬大軍,跟在後麵,準備迎敵。

第十八回 初戰告捷

兀術在河間府聽說康王在金陵即位,並任用張所為大元帥,聚集兵力,準備抗擊。他勃然大怒,命令金牙忽、銀牙忽兩名元帥,各帶兵五千作為先鋒部隊;又請大哥粘罕和元帥銅先文郎,帶著十萬大軍,殺向金陵。

嶽飛和吉青,率領著八百名士兵,來到了八盤山。嶽飛命令大家停下,仔細看了一下這座山和周圍的情況,對吉青說道:“這真是一座好山!”

吉青沒聽明白嶽飛的意思,問道:“大哥,這座山風水好,難道你是想買下來嗎?”嶽飛說:“兄弟,你在說什麼胡話?我看這山勢曲折,是一個好戰場。如果能把兀術引到這裏,我們雖然兵少,但也能打敗他們。”

就在這時,探軍前來報告:“金兵的先行部隊馬上要到達這裏了。”嶽飛聽後,抬頭對著天說:“真是天助我也!”他命令士兵準備好弓箭,埋伏在道路兩側;又派吉青去將敵人引來。

吉青帶著五十個士兵前去迎敵。金軍領頭的將領是金牙忽、銀牙忽兩兄弟,他們見前來的宋軍隻有幾十人,根本沒有把對方放在眼中。吉青來到敵軍麵前,故意挑釁,揮舞狼牙棒,向金牙忽打去。金牙忽見狀,急忙舉起大刀,擋住吉青的狼牙棒。兩人大戰幾個回合,吉青故意示弱,帶領眾人轉身而逃。

金忽牙這下更加得意,他和銀忽牙帶領三千金兵,緊追不舍,很快中了吉青的計。金兵進了嶽飛的埋伏圈,嶽飛看到了,就命埋伏的士兵一起放箭,把金軍打得措手不及。

金牙忽這才知道已經中計,調轉馬頭,想要回去。這時,嶽飛從暗處衝了出來,提起瀝泉槍便刺向金牙忽。銀牙忽見哥哥處境不妙,趕來支援。吉青見狀,連忙調轉馬頭,攔住了他的去路。

兩軍呐喊響徹山穀,金牙忽見到這陣勢,以為宋軍有很多人馬,擔心全軍覆沒,自己也會送命,一下亂了陣腳。嶽飛見機,一槍刺中他的心窩。銀牙忽看見哥哥被嶽飛刺死,大吃一驚。吉青揮舞狼牙棒,銀牙忽也被砸下馬來。

金牙忽和銀牙忽被打死後,金兵亂作一團。八百精兵士氣大振,一下殲滅了三千多名金兵。

嶽飛下令收拾戰利品,然後命令吉青將這些東西帶到劉豫那裏去,請劉豫派人去張元帥那裏請功。劉豫收下了東西,就讓吉青趕快回營複命,說自己會將這些物品轉交給張元帥的。

劉豫看了看戰利品如此豐富,心想,嶽飛真是厲害,首次作戰,就立下了這樣的大功。他以後肯定還會再立大功,但是我還沒有立功,這頭功就讓給我好了,下次再為他上報。於是急忙寫好文書,派旗牌官將戰利品送給元帥。元帥不知道實情,就給劉豫記了一功。

第十九回 青龍山伏擊戰

嶽飛戰勝後繼續前進,不久到了青龍山。嶽飛觀察了一下地形,然後吩咐人馬紮營。他對吉青說:“這座山的地勢比八盤山還要好,我們在這裏紮營,等待金兵到來,你趕快去向劉豫元帥借四百個口袋、一擔火藥、兩百杆撓鉤,還有一些火箭火炮來。”

吉青立刻趕去劉豫營中。劉豫聽後說:“我這裏也沒有這些東西。你先回去,我派人去元帥大營中借,然後再送給你們。”

嶽飛收到口袋、火藥等物後,分撥兩百人馬埋伏山前,讓他們先用枯草鋪在地上,再在上麵灑上火藥,暗暗傳下號令:“等聽到炮響,大家就一齊發箭。”又撥了一百名士兵埋伏在右邊山澗的水流入口,讓他們在口袋裏裝滿沙土,當作水壩堵住水流。等金兵到了,就把口袋拉起來,用水來淹。如果金兵僥幸未被淹死,隻能往夾山道走。於是嶽飛又撥了一百名士兵,在夾山道上麵堆積亂石,用來砸打金兵。

最後,嶽飛對吉青說:“你領著二百名士兵,埋伏在山後,捉拿逃走的金兵。如果你遇到一個麵色像黃土,騎著黃膘馬,使用流星錘的人。一定不要放走他,他就是粘罕。你如果放走了他,我一定把你送到元帥那裏,軍法處置!”

布置好戰術後,嶽飛帶著兩百名士兵,在山頂搖旗呐喊,等待金兵前來。

自從張所元帥被劉豫借走了口袋、火藥等物,中軍胡先開始有些懷疑,他秘密地對元帥說:“怎麼嶽飛並沒戰敗,反而是後麵的劉豫殺了金兵?裏麵肯定有情況。讓我假扮成獸醫,去前方探聽消息。元帥覺得如何?”元帥聽後,欣慰地說:“本帥也在疑惑,正想派人去調查,那就你去吧。”

胡先來到了青龍山,悄悄地爬上山,看見有一棵大樹,正準備爬上樹觀測,看見浩浩蕩蕩的金兵已經湧上山來。胡先有些著急,心想:“嶽飛隻有八百人馬,他肯定會被金兵擒拿。”但是他也無能為力,隻好在樹上靜靜地觀察。

金國大將粘罕帶著十萬人馬進軍,不一會兒,有人來報,說在前麵的山頂上發現了宋軍軍營。粘罕見天色已晚,就下令安營紮寨,等第二天天亮再前行。

嶽飛在青龍山上,看見粘罕並沒有派人進攻,心想如果到了明天白天,敵多我少,肯定無法抵禦,於是對率領的二百士兵說:“你們守在這裏,不要亂動,我去把金兵引過來。”

嶽飛騎著馬下山,揮舞著手中的瀝泉槍,殺向金兵大營。躲在樹上的胡先看到了,暗暗佩服嶽飛舍身為國的勇氣。

嶽飛衝向金營,高叫著:“宋朝的嶽飛來闖營了!”隻見嶽飛逢人便挑,遇馬便刺,耀武揚威,什麼人也擋住不他。金兵連忙報告粘罕。粘罕立刻騎上了馬,提著流星錘,率領眾將領一齊擁了上來,圍住了嶽飛。

嶽飛心想,他果然生氣了,我現在可以趁機將他引入山。於是嶽飛大喊:“能進來,又能出去,才是真正的好漢!”於是兩腿一夾馬背,衝出了金兵大營。

粘罕生氣了,叫道:“我大營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如果我連你都抓不住,又怎麼攻打中原呢?我要踏平此山,以解心頭之恨。”說完帶了大軍追了過來。胡先看到鋪天蓋地的金兵殺了過來,心想:“這下完了,不單單嶽飛要沒命,我恐怕也難逃一死了。”

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炮響,嚇得金兵差點跌下馬來。然後兩邊埋伏的士兵,射出了火箭,枯草上的火藥燃燒起來。一時間烈焰騰空,煙霧亂滾,燒得金兵睜不開雙眼。他們互相踩踏,人撞馬,馬撞人,死傷無數。

粘罕在銅先文郎和眾將領的保護下,沿著小路逃生。沒多久,他們看見一條小溪攔住去路。粘罕派人試探了一下,得知溪水不深,便下令渡河。就在金兵布滿小溪的時候,突然一聲巨響,小溪上遊的水洶湧而來。金兵猝不及防,被衝走了大半。

粘罕和銅先文郎立刻退出小溪,帶著殘兵尋找其他出路。他們果然如嶽飛所料,進入了夾山道。這時兩旁的宋軍從山上扔下石塊,打得金兵頭開腦裂,轉眼屍體就堆成了山。

銅先文郎保護粘罕,拚命逃出了穀口。眼前是一條大路,粘罕見狀,仰天大笑。粘罕說:“我聽說宋人善於用兵,今天看來,他們也很普通。如果能在這裏埋伏一支人馬,我就算長了翅膀,也逃不走了。”

他話音未落,吉青就帶著一支人馬殺了出來。粘罕眼看在劫難逃,不由得流下眼淚。銅先文郎說:“臣有個金蟬脫殼之計,請元帥照顧我的家人。您現在可以把衣服跟兵器和我調換。他們一會衝過來肯定會先捉我,元帥就可以趁機逃出去了。”

粘罕便急急忙忙換了鎧甲、兵器和馬匹。結果吉青活捉了銅先文郎,卻讓粘罕溜走了。

嶽飛在山上等到天亮,各處埋伏的人馬都來報功,大家獲得了豐富的戰利品。這時吉青也回營了,他叫著:“捉住粘罕了。”嶽飛見送來的是銅先文郎,拍案大怒,對左右士兵說:“快把吉青綁了,拖出去斬首!”

吉青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大叫無罪,嶽飛說:“你中了他的金蟬脫殼之計,這個人不是粘罕。不信你自己問問他。”銅先文郎表明了身份,吉青這回嚇傻了眼。在場的軍士紛紛為吉青求情,嶽飛也知道這不能全怪吉青,就說:“好吧,今天你是初犯,我就饒了你。以後你再誤事,我決不寬容!”

嶽飛又讓吉青帶著兩百軍士,押著戰俘和戰利品,前往大營報功。

第二十回 劉豫叛變

吉青帶著銅先文郎和戰利品經過劉豫大營。吉青派人稟告,要求劉豫大軍讓路,好讓他前去元帥大營報功。

劉豫了解了情況後,心中暗想:“嶽飛這個新人,竟然這麼有本事,隻用了八百精兵就殺敗了十萬人馬。如果他去報告,以後的職位肯定在我之上。不如我占了這次的功,以後的功再讓給他吧。”

他便對吉青說:“吉將軍,你和嶽飛這次都立了大功,但是如果你去大營報功,路上要花很多時間。你們現在軍營缺人,我擔心金兵會再次打來。我和嶽飛親如兄弟,不如我派人代你將這些東西送給元帥,你帶著酒肉回去犒勞士兵們吧。”

吉青以為劉豫是真心想要幫他,所以向他道謝,帶著劉豫準備的酒肉,就返回了大營。

劉豫把銅先文郎囚禁在後營,又寫好書信,對旗牌官說:“你現在去元帥的軍營報功。如果大元帥問你,你就說金兵突然殺來,被我打敗了,還俘虜了一個將軍,囚在營中。你說話的時候要隨機應變,不要走漏了風聲。”

胡中軍這時也回到元帥營中,把在青龍山所見到的戰況仔細稟告了元帥。

第二天,劉豫派來報功的人到了元帥營,元帥拆開文書,看見嶽飛的功勞被劉豫冒領了。他打發走了旗牌官,然後對將領們說:“兩次大敗金兵,都是嶽飛的功勞,但是都被劉豫冒領。這樣欺上瞞下的人會擾亂賞罰,埋沒了應該被獎賞的人。本帥想要把劉豫斬首示眾,哪一位將軍願意去把他抓來?”

元帥話音剛落,胡中軍說:“如果去抓他,恐怕會發生其他變故。不如派人去請他,就說元帥要和他商量軍事。然後聚集眾將領,查明真相,再將他斬首示眾。這樣大家心服,他也死而無怨。”元帥同意了這個計劃,派胡中軍前去劉豫大營。

沒想到元帥帳內,有個兩淮節度使曹榮,他的女兒嫁給了劉豫的兒子。曹榮得知元帥要殺劉豫,便派了自己的心腹,快馬加鞭前往劉豫大營,將這件事告訴了劉豫。

劉豫得知此事,大驚失色。這時胡中軍尚未趕到劉營,劉豫想了一會,走到了後營。他把銅先文郎放了出來,說道:“我早就聽說元帥是金國的名將,隻是中了嶽飛的詭計才被他所捕。我認為宋朝很快就要滅亡了,所以我想放了元帥,然後和元帥一起投靠金國。”

銅先文郎聽了,十分高興,心想自己本來必死無疑,竟然遇到了這樣的事。他說會向國主推薦劉豫,以報答不殺之恩。劉豫立刻派人準備酒席,又集合眾將士,對他們說:“宋國的新皇帝年幼無知,張所元帥賞罰不分。我聽說金國皇帝重視人才,你們如果願意和我一起去金國,享受榮華富貴,就趕快去收拾東西吧。”

他話還沒說完,軍士們紛紛說道:“我家裏還有父母、妻子和孩子,我們不願意投降金國。”然後大家都逃走了,隻剩下幾名心腹家將。

劉豫無可奈何,隻好帶著幾名家將和銅先文郎一起逃往金國的軍營。他們擔心會遭到前麵嶽飛兵馬的阻礙,隻好走小路。

劉豫沒走多遠,突然有人騎馬從後麵追了上來,叫道:“劉老爺,你要去哪裏?”劉豫回頭一看,是胡中軍,便問:“你來做什麼?”胡中軍說:“我有元帥的令箭,元帥請你去大營商量軍事。”劉豫笑著說:“我已經知道你們的詭計了!本來應該殺了你,但是如果殺了你,就沒人報信了,所以暫且留你一命。你對張所說,我從今以後不受他的控製了,我要去投靠金國,以後戰場上我會取了他的性命!”

胡中軍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調轉馬頭就走,心想肯定是誰走漏了風聲。他飛奔回大營,將劉豫叛變的事告訴了張元帥。張元帥立刻將劉豫叛變、嶽飛立功的事寫成奏章,報告朝廷。皇上下了新的聖旨,讓張所領兵防守黃河,並加封嶽飛為都統製。

第二十一回 巧遇王橫

粘罕在青龍山敗下陣來,僥幸得以逃脫。他領著殘兵回河間府見兀術,把嶽飛怎樣以少敵多的事告訴了兀術。兀術說:“我從來沒有聽說中原有個叫嶽飛的人,請王兄放心,我要親自帶兵渡過黃河擒拿嶽飛,為你報仇!然後攻打金陵,踏平宋朝江山。”

就在兀術怒氣衝天的時候,銅先文郎和劉豫趕回了大營。銅先文郎先行進帳,將劉豫投降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兀術。兀術說:“這樣的奸臣,留下來也沒有用處,把他殺掉吧。”

哈迷蚩連忙阻止,說:“大王不能殺他,你先宣他進帳,封他一個王位來穩住他,以後自有用處。”兀術聽了軍師的勸告,就封劉豫為魯王,派他鎮守山東一帶。

張元帥接到聖旨後,就行軍至黃河,分派各節度使鎮守黃河沿岸。嶽飛和吉青在北邊紮營鎮守。張元帥自己帶領大軍攻打汴京。城中的張邦昌聽說張元帥帶兵來取城,就提前從娘娘那裏騙得了玉璽,帶著家人和金銀財寶,逃往了金陵。

張邦昌逃到了金陵,將玉璽獻給了高宗,想博得高宗的信任,沒想到高宗雖然給了他右丞相的職位,卻一直疏遠他,他在朝中並無實權。

太師李綱聽說嶽飛手下兵將不足,準備將張保派到嶽飛身邊。李綱寫了一封書信讓張保帶給嶽飛,並說嶽飛是人中豪傑,文武雙全,讓他好好跟著嶽飛。張保見了嶽飛,見嶽飛果然英雄氣概,又聽嶽飛手下兵將說了嶽飛的忠君愛國事跡,便下定決心,留在嶽飛身邊。

張邦昌在送玉璽的路上,用印章製作了很多假聖旨。有一天,一張假聖旨傳到了黃河邊,召嶽飛回京。嶽飛擔心金兵渡河,吩咐吉青道:“皇上今天召我回京,我擔心金兵在這段時間會來渡河,你喝酒就會誤事,所以我希望你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裏不要喝酒。”吉青答應了,嶽飛便帶著張保,往京城趕去。

嶽飛和張保走到了一座斷橋前麵,嶽飛問張保:“這個橋是斷的,你是怎麼過來的?”張保回答:“我前幾天經過的時候,這個橋還是好的,我是從橋上過來的。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卻斷了。”嶽飛說:“應該是剛斷的,你去找一隻船來吧,這樣我們才能過去。”

張保找了好久,隻在對岸的蘆葦叢中發現一隻小船。張保喊道:“船夫,你把船搖過來,渡我們過去吧。”

船夫見有了生意,便把船搖了過來,說:“你們要渡河,先要把價錢講好。”

張保問:“你要多少?”

船夫說:“一個人要十兩,一匹馬也要十兩。”

嶽飛見他長相凶惡,又開出了這麼高的價格,心想:“這橋肯定是他拆斷的。”但是兩人也沒有其他的辦法,隻好答應了。

這船夫其實是一個強盜,他在這裏本想趁機奪取路人的財物,沒想到碰到了嶽飛。嶽飛與張保武功高強,船夫剛把刀拿了出來,就被張保打下了水。嶽飛和張保自己搖櫓,把船劃到了岸邊,剛走了一二十步,隻聽見後麵有人大叫:“你們兩個人,竟然賴我的船錢。天下隻有兩個人我不要他的船錢,除此之外,就算是皇帝要渡河,也不能少我一厘。”

張保聽了,與他打鬥起來,一連大戰十五六個回合。眼看張保就要招架不住,嶽飛拍著馬過來幫忙,他問道:“你剛才說,天下隻有兩個人你不要船錢,是哪兩個人?”船夫說:“一個是當朝丞相李綱,他是一個大忠臣,我願意白渡他過河。還有一個是相州湯陰縣的嶽飛,他是個英雄好漢,我也不要他的錢。”

張保聽後說:“好啊,你不要我們嶽老爺的錢,也別要我的吧。”

船夫十分驚訝地說:“你說什麼?可不要騙我。”

嶽飛說:“我就是嶽飛,在黃河口防守金兵。現在皇帝召我回京,我才路過這裏。你是怎麼知道我的?”

船夫說:“你就是那年在汴京搶狀元,槍挑小梁王的嶽飛嗎?”

嶽飛回答:“正是。”船夫連忙扔掉棍子,跪下拜了起來,說:“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老爺。請老爺收留我,我願意跟隨您。”

這船夫叫王橫,從小生長在揚子江邊,聽說嶽飛的大名,一直想要投靠;但沒有路費,隻好拆了橋,想騙些銀子,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了嶽飛。嶽飛心想,現在國家正是用人之際,就把王橫留在了身邊,讓他一起保衛宋室江山。

他們三人一路有說有笑,轉眼就到了京城。

這次進京,嶽飛差點被張邦昌害死,還好太師李綱力保,嶽飛才免於被殺。宋高宗知道張邦昌的詭計後,將他削職,加封嶽飛為副元帥。

牛皋等人聽說張邦昌要害嶽飛,也都趕到了京城,還好有驚無險。高宗被他們的義氣感動,也封他們為副總製。

高宗命嶽飛等人趕緊整頓兵馬,又調撥了十萬兵馬和需要的糧草,讓嶽飛領兵出征。

第二十二回 愛華山伏擊戰

就在嶽飛被召回京城的這段時間,金兀術率領三十萬大軍來到黃河岸邊。不過宋軍占據了有利的地形,金兵根本無法渡過黃河。

劉豫聽說金兀術正為渡河而苦惱,心生一計。他換了衣服,讓軍士劃著小船到了對岸,找到了親家曹榮,感謝了他的救命之恩,又勸他歸降金國,同享榮華富貴。曹榮也是個貪慕榮華的人,聽了劉豫的一席話,當即就同意叛變。他利用嶽飛、張所都不在營中的機會,想將黃河獻給金國。

第二天,到了約定渡河的時間,兀術派劉豫在前麵引路,自己慢慢跟在後麵。等到了黃昏,兀術從曹榮的港口登了岸,曹榮跪著迎接了兀術,兀術封他為趙王。金兵渡河後,殺了宋軍一個措手不及,吉青率領著八百精兵支援,但很快就被擊退了。吉青趁亂逃到了愛華山,在這裏遇到了領著十萬大軍的嶽飛。

嶽飛聽說吉青來了,心想肯定是黃河失守了。吉青將曹榮叛變導致黃河失守的事全部告訴了嶽飛。嶽飛立刻派吉青去把兀術引來愛華山。他之前已觀察過愛華山,認為這裏十分適宜作戰。

嶽飛又派張顯和湯懷率兩萬人馬和兩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山的東邊;又令王貴、牛皋帶著兩萬人馬和兩百名弓箭手,埋伏在山的西邊,負責阻斷金兵的後路;又派周青、趙雲率等人埋伏在北邊,施全、梁興等人埋伏在山的南邊;自己親自帶領一萬五千人,和張保、王橫鎮守中央。人員分配完畢,大家靜等兀術的到來。

吉青出了大營,沒過多久就遇到兀術和哈軍師。吉青立刻迎上去,大叫一聲:“兀術,拿頭來!”兀術見吉青並沒有死於戰亂,生氣地掄著斧子,砍了過來。兩人戰了幾個回合,吉青裝作失敗準備逃走,兀術在後麵緊追不舍,眼看兩人就來到了愛華山口。

軍師對兀術說:“大王,我看這吉青鬼頭鬼腦,恐怕山裏有埋伏,我們還是回營吧。”兀術怒氣未消,根本聽不進勸告,說:“這是通往金陵的大路,你在這裏等候大軍,我先去探探路。”說完兀術帶著一支人馬,追了進去。

吉青在前麵挑釁,喊道:“你快來啊,我們再大戰三百回合。”說完,就逃往了後山。

兀術仔細地觀察了地形,發現四麵都是小山,驚慌失措,大叫:“這裏沒有路,我們趕快出去。如果被宋軍截斷後路,我們就完了。”他正要調轉馬頭,突然聽見一聲炮響,四麵山中傳來呐喊聲,士兵們豎起的旗幟就像一片刀山劍嶺。這十萬大軍喊道:“不要放走兀術!”

就在這時,一名威風凜凜的大將殺了出來,來人正是嶽飛。兀術想起這就是青龍山以少敵多的嶽飛,就揮舞著大斧衝向嶽飛,想要為王兄報仇。嶽飛提著瀝泉槍迎戰,但兩人實力相當,大戰幾個回合仍分不出勝負。

哈迷蚩看到兀術追進了山穀,擔心穀內埋伏了宋軍,便立刻趕回後方的大營。粘罕得知兀術追去了愛華山,立刻率領大軍向愛華山殺來。

牛皋在山上看到金兵大隊人馬正挺進愛華山,對王貴說:“王兄弟,山穀裏隻有一個將領和很少的金兵,嶽大哥一個人完全可以對付,不需要用車堵住。我們與其在這裏幹等,不如把石車推開,領著兩萬人馬,去山下殺敵吧。”

王貴也是個急性子,他早就不耐煩了。於是兩人命令軍士推開石車,帶著人馬衝下了山。

嶽飛此時已與兀術交戰了七八十個回合,兀術漸漸招架不住,嶽飛見機,用槍挑開他的戰斧,又拔出腰間的銀鐧,一下刺中兀術的肩膀。兀術大叫一聲,騎著火龍馬,逃往穀口。兀術跑到了北邊的穀口,王貴、牛皋已經下山,無人阻擋。兀術大喜,連忙騎馬逃下了山。

第二十三回 兀術逃脫

嶽飛追了過來,詢問了手下的士兵,才知道牛皋、王貴早已下山。嶽飛對他們不顧軍令的行為十分生氣;但是軍情緊急,他立刻傳令眾兄弟一起領兵下山殺敵。一時間,十萬宋軍一起衝下了山,殺得天昏日暗,地裂煙飛,十分壯觀。

這一場大戰,殺得金兵大敗而逃,嶽飛帶著人馬緊追在後,一路上血流成河。追了二三十裏路,前麵是兩座緊緊相鄰的山。

左邊的是麒麟山,山大王叫張國祥,他聚集了三四千人馬,專門殺人放火。右邊的是獅子山,山大王叫董芳,他也聚集了三四千人馬,專門打家劫舍。這一日,他們約定一起下山喝酒,正擺圍場吃酒時,忽見小兵來報:“有大量金兵逃竄過來了。”兩人立刻帶領人馬,趁機攻打金兵,好搶一些兵器備用。

金兵本來在嶽飛的追擊下已經潰不成軍,突然前方又殺來了人馬,嚇得拚命逃竄。張、董二人也殺了很多金兵。

就在這時,王貴、牛皋、梁興、吉青也領軍追到了這裏。張國祥與董芳見他們相貌凶惡,把他們誤認為金國將領,於是兩軍展開了廝殺,反讓剩餘的金兵逃走了。直到嶽飛大軍趕到,張、董見到嶽飛的帥旗,才知道殺錯了人。他們跪在嶽飛的馬前,交代了事情的緣由,並請求嶽飛收留他們。嶽飛見他們改邪歸正,就讓他們收拾好東西,在黃河口的營中等他回來。自己又帶兵繼續追擊。

兀術帶著殘軍匆忙逃命,眼看前麵就是黃河,但是河中沒有渡船,兀術等人陷入了絕境。正在這時,哈迷蚩指著上遊的五六十隻船,說:“恭喜大王,你看這上遊的船,上麵不是我們的旗號嗎?”

兀術定睛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旗號,就命令手下軍士高呼:“快把船劃過來,渡我們過河!”那船上是劉豫和曹榮的部隊,他們被張所打敗,才逃到了這裏。

就在船準備劃來時,一陣頂風刮來,船無法很快靠岸。兀術眼看嶽飛就要追來,心裏十分慌亂。突然他看見蘆葦裏有一隻小船,兀術便對船上的漁夫說:“漁夫,你趕快把船劃過來,把我渡到對岸,我會多給你一些金銀!”

漁夫聽了,連忙將船劃到岸邊,對兀術說:“我的船隻能渡一個人。”兀術說:“那就把我和馬一起渡過去吧。”說完慌慌張張地上了船。

等船離岸幾裏後,大戰船才剛剛靠岸。那些金兵見船靠岸,紛紛跳下了船。不過由於人實在太多,一些金兵被擠下了水。有一隻船裝了太多人,剛劃到一半,就被風刮沉了。還有一些沒來得及上船的金兵,被趕來的宋軍全部殺死,岸邊的屍體堆得像山一樣。

兀術看見這個場景,十分悲傷。這時岸上的宋人喊道:“漁夫,那個人是朝廷的敵人,你趕快把他帶回來。”

漁夫回答:“這人會給我很多金銀,我為什麼要聽你們的?”

嶽飛聽出這漁夫是中原人,便讓手下說:“漁夫,你趕緊把金國的將領送過來,朝廷一定會重賞你的。”

兀術擔心漁夫會把他送回去,便對他說:“我就是金國的四太子兀術。你如果救了我,等我回國,一定給你封個王位。絕對不會失信於你。”

漁夫說:“你說得不錯,但我是中原人,我的親戚都在中原,我不要你的榮華富貴。”

兀術說:“既然如此,那等我到了對岸,多給你一些金銀吧。”

漁夫說:“好是好,不過你和我說了半天話,也不問我的姓名。我的父親和叔伯,是梁山泊上有名的阮氏三雄,我是阮小二的兒子阮良。你自己想想,這裏正在打仗,哪個漁夫不躲得遠遠的,還會來救你?現在新皇帝剛剛登基,我想抓住你送去朝廷領賞。你趕緊把衣服脫了,讓我把你綁起來吧!”

兀術聽了,大吃一驚,對漁夫大叫一聲:“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阮良聽了,不急不慢地跳下了水,雙手托住船底,把船送往岸邊。

兀術是北方人,隻會騎馬,並不會劃船,也不會遊泳。他眼看船漸漸靠岸,大喊道:“軍師!快來救我!”哈迷蚩正在不遠的大船上,立刻派人前去營救。

阮良在水中聽見有船來救,從水中鑽了出來,用手扳著船沿,把船翻了過來。兀術掉到了河裏,阮良抱住他,兩腿一蹬,繼續向南岸遊去。

嶽飛和眾將領在岸上,看見阮良在水裏抓住了兀術,都十分高興。就在他們即將靠岸的時候,兀術突然大吼一聲,掙紮起來,嚇得阮良連忙鑽入了水下。這時金兵的營救小船趕到,救起了兀術,連忙返回大船。

嶽飛見兀術被救走,十分惋惜,歎了一口氣,對眾將領說道:“兀術竟然會在這種情況下逃走,看來是天意啊!不知道那位好漢現在在哪裏?”話音剛落,阮良在水麵上探出頭來。牛皋見了,叫道:“朋友,元帥正在說你呢,你趕快上岸吧。”

阮良立刻遊向岸邊,跪在嶽飛麵前行禮。嶽飛連忙扶他起來,說:“好漢請起,請問尊姓大名?”

阮良說:“我叫阮良,是梁山泊阮小二之子,一直流浪江湖。今天本想擒賊立功,沒想到卻讓他逃走了。”

嶽飛說:“可能是他命不該絕吧,這不是你的錯。我看你一表人才,不如就留在我的軍中,和我一起為國效勞吧。”

阮良回答:“如果元帥能收留我,我一定舍命報答。”嶽飛聽了很高興,立刻下令準備酒肉,犒賞兵卒,又將戰況和新收張、董、阮三人之事寫成奏章,一同奏報皇上。

第二十四回 牛皋醉入敵營

兀術回到了河間府,又派兵在黃河兩岸守衛。經過這次的征戰,兀術見識到了嶽飛的厲害,連忙寫信回國,請國家再派一些人馬來與嶽飛繼續作戰。

嶽飛打敗兀術後,就派人尋找船匠,準備修造戰船渡河。一天,朝廷突然來了聖旨,說最近太湖上的強盜十分猖狂,並加升嶽飛為五省大元帥,讓嶽飛趕快領兵去太湖剿滅強盜。

這封聖旨使嶽飛暫時停止了北伐的計劃,他隻好派兵把守好黃河,又命牛皋、王貴、湯懷、張顯四位將領帶著一萬人馬先趕去太湖,自己整頓好糧草後再出發。

牛皋等人帶領士兵走了不到一天,就到了平江府。他們在離城十裏的地方安營紮寨,休息了一天。牛皋一個人騎馬出營想要找酒喝,可是四處一片荒蕪。他又走了一會,看見前麵有個寺院,上麵寫了四字金字——“寒山古寺”。

牛皋闖了進去,把馬拴在了樹上。他在寺院裏找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和尚,隻發現一個人藏在草灰裏。牛皋問:“你是什麼人?怎麼躲在草灰裏嚇人?”

那人回答:“我是寒山寺裏的和尚,前幾天強盜來搶糧,寺院裏的和尚都逃走了。我因為還有些東西要收拾,才留在了這裏,剛才聽見大王的聲音,因為害怕才躲在了這灰裏。請大王饒命!”

牛皋聽了,說:“我不是什麼大王,我是皇帝派來捉強盜的。我問你,這裏哪裏有賣酒的地方?”

那人說:“這裏本來是楓橋大鎮,什麼都有;但是太湖的強盜經常來搶劫,所以百姓們都逃走了,也就沒有酒賣了。”

牛皋又問:“難道這裏沒有官嗎?”

那人回答:“這裏隻有一個平江府陸老爺,可是他的衙門在城裏。”牛皋便讓和尚指了路,自己騎馬跑到了府城。

牛皋向陸章太守要了些酒肉,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大營。湯懷等人向陸章了解了強盜的情況,讓陸章為他們準備了大小船隻,準備第二天將大營移到太湖邊防守。

到了第二天,湯懷派人在湖邊安營紮寨,又對兄弟們說:“兄弟們,大家不能小看了這些強盜。為了防止強盜來劫營,今晚我們兵分四路,每人領著十隻小船,在太湖邊巡哨吧。”大家聽後紛紛同意。

當天晚上,牛皋喝了些酒坐在船頭,他問水手:“我們為什麼把船停在岸邊,而不劃到湖中去巡哨呢?”水手回答:“我們不敢劃到湖中去,萬一強盜打來了,我們來不及退回。”

牛皋喝道:“老爺我是來捉賊的,難道還怕他們不成!我讓你們劃到哪裏,你們就要劃到哪裏,違令者斬。”眾水手隻好聽命,將船劃向湖心。

牛皋借著酒勁,不斷催促著水手們快速劃船。這時出現了三隻大戰船,水手連忙稟告牛皋:“報告老爺,前麵三隻是強盜的船。”牛皋已經喝醉了,他拿起武器準備作戰,可是雙腿一軟,不小心掉進了湖中。大船上的花普方在船頭看得清清楚楚,連忙跳入水中,撈起了牛皋,用繩索綁了起來,押回了山寨。

小船上的水手見狀,嚇得半死,連忙調轉船頭,來向湯懷報信。湯懷得知牛皋被擒,大哭了起來。他連忙召集了眾弟兄,商議怎麼救牛皋。但大家見這太湖水域廣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先等嶽飛回營。

花普方將牛皋抓回了洞庭山。到了第二天,他啟稟楊虎說:“臣昨天擒得一名將領,是嶽飛的先行官,名叫牛皋,請主公發落。”楊虎立刻命人將牛皋帶了進來,大喝一聲:“牛皋,你既然已經被抓來了,怎麼見了我卻不下跪。”

牛皋瞪著雙眼,大罵道:“你這個小賊,我牛老爺昨天喝醉了,自己跌到水裏,才被你抓來的。你不向我行禮,反而要我跪,難道你瞎了眼嗎?”

楊虎也不生氣,說:“好吧,我今天不殺你。你如果歸順我,我就封你做先鋒,我們一起奪取宋朝的天下,你看怎麼樣?”

牛皋說:“你放屁!我牛老爺是朝廷敕封的統製官,怎麼會歸順你這種偷雞摸狗的強盜?你如果願意聽我的話,把我給放了,再把這山寨給燒了,投降我嶽大哥,我們可以一起去打金兵,以後立了功,肯定會封你一個大官。你如果不聽我的勸告,那就趕快把我殺了。等我嶽大哥到了,一定會把你碎屍萬段,為我報仇。”

楊虎聽他這麼一說,怒氣衝天,叫道:“來人把他給我砍了!”

這時元帥花普方跪下來,說:“主公息怒,牛皋是一名勇將,也是嶽飛的結拜兄弟。嶽飛是個重義氣的人,我們不如先把他囚禁起來,如果能勸嶽飛歸順了我們,那宋朝就是我們的天下了!”楊虎聽了他的話,覺得言之有理,就讓人把牛皋關了起來。

第二十五回 單身探敵營

過了幾天,嶽飛領著大軍來到了太湖邊,湯懷等出營迎接。等到大軍安營紮寨後,嶽飛發現一直沒有見到牛皋,就問湯懷。湯懷這才將牛皋酒醉行船然後被賊捉去的事說了一遍。

嶽飛聽了,心急如焚,想了一會,對湯懷說:“我明天冒充你,去賊營探聽牛兄弟的消息。請你代我護持帥印,就說我身體不舒服,不能辦公。”

湯懷說:“大哥是國家的棟梁,怎能去那麼危險的地方?”嶽飛說:“賢弟放心,我自有主張。”湯懷見嶽飛心意已決,雖然很擔心,但也沒有辦法。

第二天,嶽飛寫好戰書,帶著張保、王橫,悄悄來到水邊。他們乘著一隻小船,前往強盜水寨。到了寨門口,嶽飛命王橫看著船,自己和張保上了岸。

嶽飛上岸後,仔細觀察地形。這裏山勢雄險,上麵又用大石頭堆砌了三個關口,果然是易守難攻。

不一會兒,小兵就領著嶽飛來到了大殿。嶽飛見到了楊虎,跪著說:“小將是湯懷,主帥讓我把戰書送給大王。”楊虎說:“既然是副將,那就請起吧。”

楊虎看完了戰書,在後麵寫下同意五日之後開戰。他正想把戰書還給嶽飛,突然覺得嶽飛有點麵熟,仔細想了一會,覺得這人有點像當日武場上與小梁王比武的嶽飛。他便派人悄悄把牛皋帶來進行辨認。

不一會兒,牛皋就被帶到了殿外。張保見牛皋,連忙跪下來說:“小人給大人叩頭!”

牛皋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張保說:“小人跟隨湯懷老爺來下戰書。”

牛皋什麼也沒有說就進去了。他進殿看到嶽飛坐在殿上,明白了嶽飛的用意,便對楊虎說:“你叫老爺我出來幹什麼?”

楊虎說:“你們大營中有人來送戰書,你快點勸他們早點投降,免得全軍覆沒。”

牛皋說:“我們的人在哪裏?”

嶽飛聽到了牛皋的聲音,擔心他會泄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心想,這下可完了。沒想到牛皋見了嶽飛,叫道:“原來是湯懷哥!你回營告訴我嶽大哥,說我牛皋一時大意,才被草寇捉了,我就算死了也是名垂青史的。請大哥一定要為我報仇。”說完,就指著楊虎罵道:“毛賊!我話已經說完了,你趕快把我殺了吧。”

楊虎吩咐手下依然把牛皋關進牢裏,又對嶽飛說:“湯將軍,你回去告訴你家元帥,說牛皋雖然被抓來了,但還沒殺他。你家元帥如果願意歸順我,我一定給他封侯,讓他享受榮華富貴。如果我們雙方交兵,他失手了,恐怕會壞了他常勝將軍的名聲啊。讓他好好考慮考慮吧。”嶽飛聽完,辭別了楊虎,帶著張保,王橫一起坐船回營。

不一會兒,運送糧草的花普方回到了大營。楊虎把湯懷來下戰書的事告訴了他。花普方問了湯懷的長相,楊虎便把來人的相貌身材描述了一下。花普方聽了,說:“聽你這麼一說,來的人恐怕是嶽飛,他扮作湯懷來探聽我們營中的情況的。”

楊虎說:“我當時也有些懷疑,所以讓牛皋出來辨認,也沒有識破。”花普方說:“可能是之前有人走漏了風聲,現在他們應該沒有走遠,讓我去抓他回來。”楊虎說:“不管是真是假,你趕快去把他抓來。”

花普方連忙乘著一隻大船,追了上來。他在船頭大叫:“嶽飛你別走!我花普方來了!”

嶽飛回頭看見大船就要追上來了,連忙讓張保取出彈弓,叫道:“花普方,你看本帥的神彈!”一邊說,一邊發了一彈,正好打在了桅杆上,塞住了風篷索,使得風帆既不能升,也沒法降。

嶽飛又叫王橫拿來火箭,叫道:“花普方,你看本帥的神箭!”說完“颼颼”連射三箭,大船立刻著了火。

嶽飛又叫道:“花普方,看本帥這一彈打中你的左眼珠!”花普方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往船尾跑,又派人急忙滅火,再也不敢追嶽飛的小船了。

嶽飛平平穩穩地回到了岸邊,他回營召集了兄弟,把敵營情況詳細講了一遍。各位將軍請求嶽飛早日開戰,把牛皋救出來。但楊虎水寨易守難攻,嶽飛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第二十六回 平定楊虎

大家正在討論的時候,軍士稟告,外麵有兩個漁戶求見元帥。嶽飛讓他們進來。

漁翁進了帳中,就跪下來磕頭。嶽飛見兩人濃眉大眼、膀闊身長,就問道:“你們兩個叫什麼名字?到這裏來幹什麼?”

漁翁回答:“小人叫耿明初,他是我兄弟耿明達。我倆原先住在太湖邊,靠打魚生活。有一年楊虎來了,他聚集了一些人霸占了洞庭山,不讓別人在湖裏打魚。為此我倆跟他打過幾次。楊虎本領高強,雖然我們打不過他,但他也打不贏我們,所以他就與我們結為兄弟,隻允許我們兩人在湖裏打魚。他好幾次派人來邀請我們入夥,但是我們因為家中有老母,所以一直推辭不去。如今聽說大老爺來圍剿太湖強盜,我們想打魚也沒有什麼前途,不如投靠元帥,同為朝廷出力。希望大老爺收留我們。”

嶽飛聽了,十分高興,連忙命人幫他們更換軍衣。他們換好衣服出來,跪下向嶽飛謝恩。嶽飛連忙扶他們起來,說:“你們既然是來為國家出力的,我們就都是國家的臣子,不需要行如此大禮。你看這兩邊的副將,都是我的兄弟,今天我也與你們結拜為兄弟。”

嶽飛與耿家兄弟結拜後,又安排了宴席與眾將領一起慶祝。在酒席上,嶽飛問耿明初:“兩位賢弟既然和楊虎有交往,一定知道他的用兵方法,他到底有什麼本事?為什麼可以一直霸占太湖,連官兵都管不了呢?”

耿明初說:“元帥你有所不知,這個楊虎水性極好,但是他的缺點是不擅長陸地作戰。他手下的將領隻有元帥花普方、先行許賓這兩個人厲害一點,其餘的能力都很一般。但是他有四隊兵船十分厲害,所以官兵無法製服他。元帥與他交兵的時候,一定要小心提防。”

嶽飛聽了十分好奇地問:“他的什麼兵船這麼厲害?”

耿明初接著說:“他的第一隊有五十隻船,叫‘炮火船’。船的四麵駕著炮火,交戰的時候可以點火放炮,十分厲害。第二隊也是五十隻船,叫‘弩樓船’,船頭和船尾都有水車,四周用竹籬笆包圍,船上豎著用牛皮做擋牌的弩樓,軍士可以在上麵不斷射箭。第三隊船叫‘水鬼船’,裏麵裝著從漳州、泉州近海地方請來的水鬼。他們可以在水底潛伏七天七夜,餓了就捉生魚吃。如果兩兵交戰,這些水鬼就跳進水裏,鑿通敵人的船,灌水進去,弄沉戰船。楊虎厲害的就是這三支船隊。第四隊是他自己帶領的船隊,作戰能力比前三支要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