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替沈明桀還債嗎？”她輕輕問。
朱玥掀眸看她，“如果是這樣，你覺得他還了嗎？”
李蘇愈沒回答她的話，反而提了另一件事。“我手術結束後他跟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就是‘我們取消婚約吧。’”
“我不知道這件事。”朱玥下意識回答，她以為隻要李蘇愈能在這場手術中活下來，他們兩個人就會一直在一起。
“我從高二的時候遇上沈明桀，那時候他簡直是班上的刺頭，老師罵他一句，他能頂十句。”
李蘇愈想起以前的舊時光臉上有淡淡的懷念。
“高三我提的分手，轉頭去了m國讀研，沈明桀沒挽留。吳傑偷偷給我說提分手那天晚上沈明桀喝了個爛醉如泥。”
“其實我本來覺得沒什麼的，一個男人嘛，可在異國他鄉，我沒有一天忘記過他。”
朱玥沉默著聽其他人的愛情故事，也意外自己居然沒把人轟出去。
“於是我順從內心，在下半年去找了他。”
“沒想到在兩人吵架中與一輛小車相撞。”李蘇愈聲音中有難得的沉悶，對她來說那場車禍是她人生的分界線，前半生是順風順水、令人羨慕的人生，後半生是纏綿病榻掙紮自苦的地獄。
“其實他什麼都沒做錯，是令一輛小車的責任，甚至在即將相撞時他把方向盤打向他那邊盡可能讓我最小限度的受傷。”
“但這場意外還是引發了我的病。”
李蘇愈淡淡地說。
“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從來都沒怪過他，但是自從我手術後才發現我其實那時無時無刻都在恨他。”
無窮無盡的手術住院令人喪失活著的欲望。她怎麼可能不恨導致這一切的人？
既恨也愛，李蘇愈想，要是換個人，她可能早就將人剝皮拆骨讓他留盡身體的最後一滴血才能解她的恨。
“在他說我們取消婚約吧時，我突然意識到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就已經提過分手了。”
朱玥聽著這走向不太對，訝異問：“你不想嫁給他了？”
李蘇愈釋然一笑：“天下好男人這麼多，我為什麼一定要嫁給他？”
這笑容讓朱玥有些怔忪，像是看到多年前那個自信優秀做任何事都能得心應手的李蘇愈。
她記得有次聽吳傑閑暇時提過，當時在學校時，李蘇愈常常霸榜年級前三，當時追她的人可以繞操場三圈，對沈明桀開始也是玩玩心態。
病好的李蘇愈像是活著又有了奔頭，生命不再是倒計時，而是再次有了無限可能。
“你呢？”
“什麼？”
李蘇愈抿了一口水，熱汽從口腔一直蔓延到胃裏。
“你從沒想到以後想跟誰在一起過一輩子？”
朱玥搖了搖頭，一輩子對她來說太遠了。
李蘇愈看著她的臉，篤定說：“你很喜歡沈明桀。”
朱玥錯愕地看著她，這人說放下就放下了，這時候又要她來接這個大麻煩嗎？
她看起來這麼像大冤種嗎？
“我現在有男朋友。”
李蘇愈笑出聲，“就是那個高高瘦瘦的醫生？”
“嗯。”
“你要是不喜歡他，怎麼會我一而再而三刁難你你卻一點也不怪沈明桀？你不怕你男朋友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