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室的門關上,沈明桀再也忍不住從兜裏掏出盒煙抽出一根點燃火。

“她女兒健康嗎?”

白人醫生一愣,說:“健康......老大你在想什麼?”

沈明桀剜了他一眼,他沒有把人女兒怎麼樣的意思,隻是想到她和朱玥唯一一個孩子也是個女兒。

“如果沒有配源,這個手術能做些什麼?”他撣了撣煙灰,目光移向遙遠的天際。

“隻能做些心肌修補,聊勝於無的......”

沈明桀許久沒有言語。

白人醫生知曉沈明桀為什麼找配源以及即將和李蘇愈結婚的所有事,他也知道朱玥的存在。

“既然老大你。。。。。。另外有喜歡的人了,不如咱們就算了吧。反正配源也不同意捐獻了。”

算了?

李蘇愈這顆殘破的心髒隻能支撐她不到一年的生命。她死了,他和朱玥之間的問題也不存在了,他很快能抱得美人歸。

他將煙掐滅了,扔進垃圾桶。

“配源在哪?我去見她。”

令人驚訝的是配源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國女性。

會麵安排在了醫院的會議室,他讓人倒了杯水。

“請問怎麼稱呼?”

“柯,柯思楠。”

“柯女士,您好。我記得我們之前簽署了捐贈協議,請問是有什麼變故嗎?”沈明桀將文件推了過去。

柯思楠翻了幾頁,警惕地看著他:“是,我是簽過,但是我現在後悔了,不行嗎?”

沈明桀理解地點了點頭:“這畢竟是大事,事關生死。我聽說您之前是因為丈夫去世才產生捐獻心髒的想法。不管怎麼說,令人欽佩。”

聞言,女人沉默下來,眉目間有些許哀傷。

“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當時他在部隊裏當兵,我在m國讀研。他初中畢業就去了部隊,居然也對天文學感興趣,我們從星空聊到日常小事,在研究生畢業的那個夏天我飛回國就把自己給了他。再後來,他偶爾有假也會飛到m國找我,一來一往,有個孩子我們就領證結婚了。”

沈明桀耐心聽著,按下自己看手表的衝動。

說到這段回憶,柯思楠臉上帶了些甜蜜的笑容,“我們當時真的度過了一段很幸福的日子,他對我很體貼,請了長假在m國陪我,我們偶爾會去公園散散步,喂喂鴿子,他不太會做飯,每次都把廚房搞得亂七八糟的,但很容忍我產前的小脾氣,有一次我半夜想吃一家麵包店的貝果,他晚上開車去,店都關門了,他打老板電話打到淩晨三點,去給我拿了那天第一個貝果。”

“聽起來你們十分恩愛。”

柯思楠點了點頭,臉上有著幸福的笑容,想起什麼,又迅速消散了。“直到那天晚上,他接了個電話,說是搜查到了之前一直由他主導負責的恐怖集團窩點,然後他不放心戰友,執意要趕回去。”

說到這,柯思楠聲音顫抖痛苦,眼眶發紅。

“他還答應我要陪著我生產......”

沈明桀遞過去紙巾,“節哀。”

柯思楠擦了擦眼淚,恍然想起什麼,像是尋求什麼答案一樣,癡癡地問他:“我們曾約定永遠在一起,他會在奈何橋前等我嗎?”

“......”沈明桀有些自責,這顯然成為女人心上一道還沒愈合的傷疤,現在自己卻為了一己私利,硬生生揭開,並且妄想著拿這傷口換女人的心髒,這跟逼人去死有什麼區別?

他倏地站起來,欠了欠身,說:“柯女士,如果我是您丈夫,我一定會希望您好好活著,好好撫育您和您丈夫的女兒長大。我這次來唐突了,您願不願意捐獻心髒,是您的自由。那麼,我先告辭。”

說完,就要離開。

柯思楠叫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