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桀抬步走進病房內。吳傑給她定的單間VIP,病房內十分安靜,隻聽見儀器嘀嗒的響聲,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消毒水氣味。
床上的人頭上裹了一圈白布,麵色如紙,臉上多處的淤青。
沈明桀在床側坐下,兩隻手攤開蓋住她打了點滴的手,俯下身去感受她清淺的呼吸。
“額......”
朱玥一睜眼就見到張臉埋到自己頸側,自己才受傷,這人就這麼猴急的嗎?
但奇怪的是男人並沒有做什麼,隻是像是累極似地靠在她的肩膀。
聽見聲響,沈明桀眸子一顫,怔怔地看著她。
“沈少怎麼會來這?”
沈明桀摸了摸她的額頭,沒發燒,看臉上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
“醫生說藥代謝還得一段時間,你身上有沒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朱玥動了動身體,沒什麼感覺。
“頭有點暈。”
“嗯,有點腦震蕩。”說著從床頭熱水瓶裏倒出來一杯熱水,托著杯底喂她喝下。
有水珠順著她的唇角溢出,沈明桀抽了張紙給她擦了擦,指尖沾染了水,他不禁一蜷。
她還記得昏迷前電話裏說沈明桀在國外,怎麼醒了就直接見到他了?
“你不是在國外開會嗎?”
“昨天回來的。”
朱玥剛剛動了動,身體立馬傳來一陣酸痛,痛得有些齜牙咧嘴的。
“身上有些傷要塗點藥油,你別動,我給你擦擦。”
說完就將手攏進被褥裏,先前朱玥還沒醒時就將身上的傷處一一檢查過來,循著記憶輕柔地上了藥。
朱玥這才發現有些不同尋常。
今天的沈明桀安靜過頭了。
塗好了藥,雖然身上黏黏糊糊的,但也鬆快不少。
然後發現沈明桀還在這杵著。
“你不回去嗎?”她好奇問。
“你不問問?”兩人同時出口,又同時沉默下來。
沈明桀坐在一旁從床頭一袋水果裏挑幾個樣貌好的,拿削皮器慢慢吞吞地削皮。
“不回。”
“問你什麼?”
話趕著話,沈明桀耐著性子跟她解釋說:“鄧玉嬌的事我很抱歉,如果你要報警,我會提供相應的證據,”
這時朱玥才明白,他這麼妥帖是因為怕自己報警害鄧玉嬌入獄。
本來傷得七七八八的心再添兩道傷也沒什麼所謂了。
她反倒有了些破罐子破摔的豁達。
“這不關鍵時刻你救了我嗎?也沒造成什麼實質性傷害,讓她爸教訓她一頓得了。”
她和沈明樾並無交情,也是第一次見,他肯來救自己,肯定是沈明桀囑咐的。
沈明桀沉默下來,將蘋果切成一小塊,喂給她。
朱玥想著反正自己替人受了苦,明明兩個女人為這渣爭風吃醋,結果受傷害的是自己,怎麼想怎麼冤,對沈明桀的殷勤也就坦然接受了。
“禦硯台那套房子我讓蘇箐去過戶了。”他冷不丁地提起這事。
“啊,這就白得一套房啊!”朱玥咽下嘴裏的蘋果,微腫的眼睛睜大了一點。
知道她財迷的屬性,直到此時沈明桀鐵青的麵孔才柔和一點。
“兩年前就想給你來著......”
結果朱玥大手一揮,“不用,您不是包我醫藥費的嗎?再說了本來還欠你們家錢呢,一點皮肉傷而已。”
聽了這話的沈明桀臉色唰一下越發陰沉了。
“閉嘴,你最近說話越來越沒意思了,給你什麼就拿著。”說完粗暴將蘋果塊塞人嘴裏,塞到一半又動作又輕柔下來。
繼續剛剛的話。“我不會住禦硯台,肖雨欣還在那,一天三餐的飯會照樣準備。你怎麼想我無所謂。你要不想住,賣了也行。”
總之讓她處理唄,要讓她賣還真有點不舍得,畢竟也住了三個月,就是不知道這兩年有沒有新的女人住進去,要是有,得上下打掃一遍。
朱玥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把這套房子歸為自己所有物了。
她一邊警告自己:拿人手軟啊!一邊想自己剛看上的小躺椅有地方放了。
沈明桀出去接了個電話,看神情挺緊急的。
朱玥就知道估計這不到半天的照料截然而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