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蓋與公孫勝聽後,麵露沉思之色。吳用卻是注目望著胡漢,胡漢從其眼神中,看出一絲刮目相看的神色,且還混有一絲十分複雜的成分,就不是他所能明了的了。隻聽劉唐開口道:“白勝兄弟,你恁地多慮,哪有那般巧的事,便被別人認出,便真的事發,又怕他何來,誰來便放翻誰,能耐我們何。”
胡漢懶得去與他分辨那些毫無營養的話,隻是虛聲應承,然後目注晁蓋,等其定奪。
晁蓋沉吟半晌道:“白勝兄弟言之在理,可我們又怎能憑著這些假設來做最後決定呢?此事關係重大,不可草率,賢弟如何看這件事?”說著目注吳用。
吳用撚須道:“白勝兄弟所說之事,發生的可能性極大,若隻是我等幾人,抽身就走便是,可大哥你有著這偌大的家資,怎可說走便走。當今之計,我們可做兩手準備,大哥可事先收拾一下,以備萬一之時,手忙腳亂。再就先下通知石碣村的阮氏兄弟,多加小心,做出隨時可走的準備。這幾日,亦可找相識的人多探聽些消息。若此案不發,大家便仍如往常般相安度日,去消受那些不義之財,若事情犯了,也不至慌張無措,兄長以為然否?”
晁蓋道:“就依賢弟所說,如此便好。”
又吃了些酒,眾人皆道他們夫婦遠來困乏,令其早做休息,便散了。莊客引著胡漢與香兒到客房安頓下來。晁蓋自去準備則個,劉唐並著公孫勝去石碣村,吳用則去打探些消息。
胡漢與香兒在房內安頓下後,香兒自去收拾。
胡漢坐在椅中,啜著香茶,心內不禁暗歎道:“晁天王雖豪情蓋世,但終究缺乏些果斷,此等事怎容得僥幸,非要等到禍事臨門,方做決斷,憑白送給那人一個天大的人情。”
其實胡漢此次前來,除卻敬仰晁蓋,為其避禍之外,潛意識中還有個想法就是,回避掉宋江私放晁天王的那一段,令晁蓋不必欠宋江偌大個人情,也為將來梁山上的事兒,做個鋪墊。可這種事兒,他隻能點到為止,畢竟白勝人微言輕,也沒有什麼真實的論據,不過是憑著前世的先知罷了,若說得深了,徒令人起疑。
香兒收拾完畢後,兩人安坐,相對無言。
過了半晌,香兒方垂首輕聲道:“勝哥,你做下如此大的事兒,怎一直瞞著我。”胡漢應付道:“不過是怕香兒跟著一起擔心罷了。”
香兒抬首望著胡漢,目光堅定地道:“既已做下這等事兒,多說無益。我隻求能與勝哥福禍與共,即便捉去殺頭,香兒也陪著你,切不可拋下香兒,你若有個三長兩短,香兒決不獨活。”
接著話音一轉又道:“香兒自你醒來後,感覺你與以前大有不同,隻剛才席中的一番見識,便可見不一般,似換了個人一般。”
胡漢隻有苦笑無語。他深深地為秀兒的真情所打動了,這樣的女子,在前世幾乎是不存在的,白勝是什麼人,那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二杆子,一個不入流的賭徒,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混混,能參與到劫“生辰綱”中,完全是因緣際會。能對這樣一個幾乎一無是處的人,做到生死相依,這才是真正的愛情。不受任何外在的東西所影響,執著堅貞,不離不棄,娶妻如此,白勝這小子也算不枉此生了。起碼要比這世上的絕大多數的男人幸運得多。
胡漢在心中暗暗發誓,這一生一定要照顧得香兒周全,絕不讓任何人傷害到她,即使需要自己再死一回,也再所不惜,因為這樣的女子,是最有權力享受到生活中的快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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