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時的路走比來時要順暢許多,從汐周到洛州還走了一段水路,節省了不少時間,從京都給楚乾送信的禦林軍接連不斷,出遊數月京中雖然有人主持,但仍舊耽誤了許多政務。
皇帝不是那麼好當的,得了些閑暇日子,回去了總還是要把那些事情處理完的。
一路是歸心似箭,路過中州之時,楚乾又消失了三日,因著上次的事情,傅舜華也不敢去查他又做了些什麼,索性也不問給楚乾打著掩護。
後半程更是輕車簡從,皇帝,入了宮中直接去了禦書房,速度之快讓人猝不及防,留下一種後妃在廣場上麵麵相覷。
一眾人你來我往一番客套拜別了傅舜華便各自回到宮中,唯獨餘下的蕭昭容和沈婕妤還有幾位皇子。
蕭昭容大病痊愈,臉色依舊蒼白,弱不禁風的模樣,平白惹人心疼,到底遭了事,整個人也有些神情恍惚,傅舜華命人好生將人送回去,該請太醫請太醫該抓藥的抓藥,楚乾要留下的人自然得好生看顧著。
沈婕妤卻是恰恰相反,滿麵紅光笑容燦爛,回了一趟家,與父母親人相見之後,整個人性子又開朗了許多,她老是賴在傅舜華身邊,卻又極有眼色,每回楚乾來她都提前先溜走,看在她這麼識相的份上,楚乾倒也沒有和她計較什麼,反正是賞賜傅舜華時也帶著她。
緊接著又是三位皇子前來拜別,二皇子,這些日子在外頭逍遙度日,可一回到宮中就跟蔫了的黃瓜似的提不起精神來,也不想回淑妃宮中。
三皇子病病弱弱的,傅舜華也是將他當做了蕭昭容一類的處理,這些日子奔波,哪怕是楚乾,也有幾分疲倦之色,她這個寵妃坐著最好的車駕,也感覺渾身不舒服,頭昏腦漲的,何況這些久病之人,早早將人安排送回去,至於四皇子,兩人交換心照不宣的眼神也悄然離開。
二皇子還在躊躇,不一會生生止住了逃跑的步伐愣在原地,任由著淑妃上下檢查,絮絮叨叨地念著,“我的兒啊!受苦了……”諸如此類一堆的話,傅舜華也不想再繼續看他們母子二人情深意切,沒有了蕭家的回護,淑妃也明顯不想招惹她了,兩人匆匆一見,倒是沒什麼齟齬傅舜華很快就回到了玉華宮。
原先在蕭府查到的東西已經送入宮中,傅舜華回到宮中一番梳洗之後,將人遣散了出去,殿中就隻留下了海棠和雀兒,海棠將一疊信紙奉上。
傅舜華拆了來看,信是西夷人給蕭啟的回信,甚至有幾封帶了夷族的印信,最早的可以追溯到承德四年,最後一封恰是承德八年五月,時間正是蔣耀死前的半月。
有些不過是請安奉承的廢話,幾封提到了官府與西夷人的互市交易貨品的數量,信件中可以揣摩出雙方的態度來,西夷人向蕭家奉上錢財,蕭啟為他們傳遞些官府秘聞,早知蕭家不幹淨看到這些也沒什麼意外。
叫人覺得怪異的是,去年三月,兩國交戰卻他們仍有信件往來,信件中加了用的是夷族語言,翻譯過來也句子也不通暢,隻是其中提到了秦桓二字,夷族人對大昭叫得上名號的人都有特定的詞稱呼,這不會出錯,傅舜華盯著翻譯出來的秦桓二字出神。
她還是替那個人難過,秦桓是和他從小長大的人,與之稱兄道弟,深情厚誼,傅舜華這一年來隻覺得秦桓加官進爵頗為奇怪,看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蔣耀死了,他身邊的無名小卒卻成了最春風得意的人。
傅舜華每人看見秦桓一次,就會想到蔣耀的死,故而傅舜華對他態度極其惡劣,可看到蔣耀身邊的舊人真的查出了點什麼東西,傅舜華又覺得無法接受。
秦桓怎麼可以背叛他?怎麼可以!背叛他的人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