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寧星是出去給陰啟馨打電話了,她告訴陰啟馨務必要起訴鍾建歡,即使現在鍾建歡就在公安局裏被拘著,不久後還將會因故意傷人而被判有期徒刑。
陰啟馨知道這件事後也是唏噓不已,說要應盡禮儀來看看方鶴川,被鍾寧星攔下——可能宋餘南也會跟著來,有他在好像幹什麼都會成個大麻煩。
有一句話是“未知的東西都很可怕”,宋餘南的脾氣秉性於這三人來說是未知的,鍾寧星和陰啟馨就有一種從骨子裏對宋餘南的抵觸。
“子源,拿拿。”鍾寧星推開病房進來見兩人已經來了。要是擱平常三人早就能聊起天打鬧起來。
可現在所處的環境不同,沉重壓抑的氣氛讓除了方鶴川之外的三人都笑不出來。
方鶴川單手拉了兩張椅子,一張給鍾寧星,一張給自己。他臉上總是帶著笑,似乎受了傷的不是他似的,似乎他就一點兒都不疼似的。
“傻站著幹嘛呢,坐下呀。”
方鶴川用下巴指了指跟他並排放著的那張椅子,本來每個vip病房裏隻有一個家屬陪護椅和一張沙發,但他還是覺得坐椅子舒服。
再加上知道晚上南子源和夏拿拿會來,於是就去跟護士多要了三張椅子。
護士頭一次見願意坐冷板凳的,見他胳膊和手受傷了,也不敢讓他自己搬著三張椅子回病房,還幫他搬了倆。
當然等會兒就會給人送回去。
鍾寧星與他並排坐下,四個人圍成了個圈,南子源問:“老大你這胳膊,嚴重嘛?”
“沒大問題,就縫了幾針而已。”方鶴川看鍾寧星欲要張口說話,連忙搶先了話音,“今天自川都一切正常嗎?”
“正常,就是……有一些需要冷藏的藥劑不能用了。”南子源如實回答,“得需要盡快進一批新的。”
“好,聯係供應方,大概大後天就能到。”方鶴川掏出手機聯係供應方下單藥劑,他處理事情向來如此,不帶一點兒拖延的,“還有其他的問題嗎?”
“沒有。”
“有。”
南子源說沒有,夏拿拿說有,兩人的回答幾乎是同一時間擠進方鶴川的耳朵裏,正確答案已經顯而易見地擺在了明麵上。
“什麼事兒?”方鶴川看向低下頭的夏拿拿,“說就行。”
南子源背過手去扯了扯夏拿拿的衣角,示意她別說出來,方鶴川的目光落在被南子源扯得微微抖動的衣角,說:“南子源,幹什麼呢?”
南子源悻悻收手,開口道:“確實是有一件事。”
“說。”
南子源支支吾吾不肯說的樣子讓方鶴川心頭一顫——南子源平時都不怎麼把能解決的小事放心上,現在這麼害怕講出來這件事,那就是大事沒跑了。
南子源目光在鍾寧星和方鶴川之間遊走,最後還是選擇跟方鶴川耳語,他說:“你媽來寵物醫院看了看,臨走的時候她那個秘書偷偷跟我說,你媽媽得了肝癌,已經是晚期,活不了多久了。”
那天晚上南子源出來接方鶴川回家時李叔就注意到了南子源這個小夥子,心想他跟方鶴川關係很好,就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李叔的目的就是通過南子源把這件事傳遞給方鶴川。
方鶴川驚詫不已,這消息無疑於像把刀子,割斷了僅僅靠一條繩子在懸崖上吊著的他。而懸崖上麵是,家。
眼前出現一陣迷蒙,方鶴川愈發感覺喘不過氣來。韓麗萱回國隻是為了能陪在兒子身邊,能傾盡所有幫助他、彌補他。
方鶴川在想,為什麼身邊人都一個個這麼傻……
可方鶴川不明白他自己也是個傻子,比他交際圈裏所有人都傻。
“怎麼了?”鍾寧星見他神情不對,心也為之懸起,“是胳膊疼嘛?還是出了什麼事?”
方鶴川強顏歡笑,說:“不疼。剛才子源說咱們醫院裏進老鼠了,他故意嚇唬我,我害怕老鼠。不是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