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物燥,小心火燭。”打更人的梆子聲敲過,合江巷的人家紛紛關緊了門窗。
緊接著,巷子深處的一間客棧開了門。
少年穿著一身藍色破長袍,打了個哈欠慢吞吞的將門口的白燈籠點起掛了起來,一陣怪異的寒風吹過,白花花的圓燈籠變成了紅燈籠,幽深寂靜的小巷子裏竟透著一絲詭異滲人。
“唉,今兒個這麼早就來客了。”少年看了看巷子口一眼轉身進了屋裏。
客棧不大,兩間門麵大小,上下兩層,後麵帶個院子,一進門就是一張長桌上麵擺滿了瓶瓶罐罐,後麵則是記賬的櫃台,左邊則是三張空桌子。
少年剛坐下,那陣怪異的風又吹了起來,巷子裏的幾戶人家紛紛吹滅了蠟燭,窩在屋裏不敢出去。
客棧櫃台上擺了一盤花生米,少年伸手捏了一顆放在嘴裏,嚼了嚼,還未咽下,一個長發覆麵垂地,身穿白袍的女子飄了進來。
“哎哎哎,你進來前不知道先敲門嗎?”少年略有些生氣對著女子說道。
“嘿嘿。”女子的笑聲有些滲人,聽到少年這般講竟然退了出去敲了敲門。
“進來吧。”少年臉色稍緩道。
女子飄進來後對著少年行了個大戶人家小姐的萬福禮,掐著嗓子道:“雷掌櫃,奴家想向您求藥。”
女子的聲音本就瘮人,掐著嗓子聽起來更加難聽。
少年忍住不適道:“說吧,你要什麼?”
女子忽然走到近前,伸出枯瘦的手指撩開了頭發,一張腐爛的看不清五官的臉露了出來。
少年頓時覺得昨日吃的飯都要被吐出來了,他忍著嘔吐問道:“你趕緊說,什麼藥?
女子貌似是不好意思一般,那張腐爛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掐著聲音道:“奴家想要一顆雪顏丹。”
少年點了點頭,伸手指了指左邊的桌子道:“你去那邊等等,我去給你拿。”
女子似乎很是欣喜,羞澀一笑,臉上更加猙獰,飄去了一旁。
少年在麵前的長桌上找了一個白色瓷瓶,上麵寫著雪顏丹三字,他將瓷瓶遞給了女子。
“—顆雪顏丹你就給—顆血珍珠吧。”
女子雙手接過,感激的看了看他,轉過身從嘴裏掏出了一顆血珍珠放在長桌上離去。
少年名喚雷雲,自幼是個孤兒,十年前被這家客棧的老掌櫃收養,老掌櫃死後他就繼承了這家客棧。
客棧名叫長生客棧,地理位置不錯,按道理說,這麼好的地方,這麼一份家業,老掌櫃也不至於一人孤苦守著,總得有些貪圖這份家業的人來算計吧,可偏偏就是沒有,整個合江巷沒一家人敢,甚至說整個昌南城沒一個人敢。
你見過誰家客棧開在偏僻的巷子裏,誰家白天關門晚上開門,整個合江巷,一到深夜就陰涼的很,平日裏連打更的都不願在這裏停留,以免撞著什麼髒東西。
雷雲歎了口氣,無聊的趴在櫃台上,一隻手無聊的撥弄著血珍珠。
十年前,他在一場車禍中死亡就穿越到了這裏,成為了一名乞丐,在破廟裏和一群乞丐搶食的三天裏是他這一生過的最坎坷的日子。
人家穿越不是王爺就是皇上,再不濟也是富家少年,武林傳人什麼的,可偏偏就他成了個乞丐。
那天下著大雪,他還在城門口端著破碗乞討,祈求有好心人路過賞他幾文錢買件破棉衣度過這個寒冷的冬天,不然他就成了穿越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沒有轟轟烈烈的站著死,而是被凍死和餓死。
起初,他曾經幻想過自己在古代大展拳腳的生活,可看了看自己這瘦不拉幾的身體,他又放棄了,若不是破廟裏有個老乞丐心地好看他小,分了一口餅給他,他估計今兒個就得死翹翹。
雷雲縮在牆角,麵前走過了無數的身影,直到一個拄著拐杖的老頭停在了他的麵前。
他迅速表演起這幾天在其他乞丐那學到的技能大喊道:“大爺,大爺,您行行好,賞小的幾個銅板吧,天太冷了,好人有好報,您賞點吧。”
麵前的老頭紋絲不動,一雙銳利的眼睛緊緊的盯著他,雷雲不禁心裏犯涼,他表演的沒錯吧,其他人都是這麼要的啊,這人想幹嘛?
老頭盯了他許久,看的他發毛,他不禁道:“老頭,你不給就一邊去,別擋著我乞討。\"
街上的行人路過在一邊的乞丐碗裏丟了兩文錢,讓雷雲看的更加眼熱,這老頭怎麼還在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