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開國一年十二月,寒風刺骨,大雪紛飛。
玄武國都城水天城卻馬蹄聲響不停,百姓探頭一看,浩浩蕩蕩的天山雪域駒帶著寒意而來,似是要踏平這水天城。
那領頭的雪域駒上坐著一位中年男子,眉間緊鎖,怒意滔天。
雪域駒之後跟著的是一輛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轎子,絲風也進不去。
鎮國將軍府被天山之人圍了個底朝天。
沒有一個時辰,就看見一個中年婦人抱著兩個繈褓中嚶嚶啼哭的嬰兒走了出來,天寒地凍的,一年輕男子走在中年婦人身後,似是用了什麼法子,內力之類的,孩童所在的那一點狹小空間中竟然風吹不進雪落不下。
中年婦女很快將小嬰兒抱到轎子中去。
再過一會兒,那位領頭的中年男子抱著一個瘦弱的……似乎是年輕女子的身體,因為懷中那女子的臉被白布蒙住,隻看得見潑墨的長發洋洋灑灑的沒有靈魂般地灑在空中,給滿是雪白景象的水天城帶來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肅殺之意。
很快,雪域駒的馬蹄聲再次響起,一行人又離開了水天城。
後來,人們才知道。
那中年男子竟然是天山派掌門上官鬆,他懷中抱出來的女人是他唯一的女兒上官雪,也是玄武國鎮國將軍之正妻,竟然在產後一月有餘元氣衰竭而死,據說是為生兩個女兒而用盡元氣。
而那中年婦女自然也就是上官鬆之妻江恩恩,懷裏的兩個嬰兒便就是上官雪所出兩女。
本該養在將軍府同年遠榮大將軍姓年,據說上官雪遺言是想兩個嬰兒隨上官姓。
人們讚頌年大將軍愛妻,竟這等事情也能應允。
人們又道天山掌門愛女,將二孫女帶回天山親自教導。
這件事情也漸漸傳成了佳話。
……
天山之頂上有座塔名曰百書塔,用來放天山百年來積累的藏書,百書塔有九層,前八層為藏書,第九層有什麼無人知曉。
上官玄清自幼早慧,兩歲說話,三歲識字,八歲便讀盡百書塔二層到八層的書籍。
但其力氣偏小,學武並無天賦,後就隻當鍛煉身體。
八歲時偶遇上官鬆老友慕容山柏,慕容山柏見其資質上佳,便收其為徒,帶其雲遊四國一城,教其推演之術。
上官玄清十五歲才回天山,繼續過上每日卯時便推開百書塔的日子。
上官元酒是天生武骨,自幼習武,凡是和武學沾邊的可以說是無師自通,加上上官鬆和其子上官瑾的全心教導,小小年紀便就打倒天山眾師兄師姐,除了打不過上官鬆,上官瑾和上官蕭。
上官元酒話多得很,同上官瑾幼女上官仙聊得投機,兩個人好得每日要睡一張床暢談到天亮,接著第二天就頂著黑眼圈繼續習武。
正是長身體的年紀,這樣下去當然不行,可偏兩個姑娘被寵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誰說也不聽。
直到當時遠在白虎國的上官玄清修書給兩人,兩人才算聽話。
“玄清阿姐在那麼遠的地方怎麼知道我們深夜不睡?”七歲的上官仙捏著信歎氣道,“她說在白虎國得了對金手鐲,原本是要給我的,之後遇到晚上會睡覺的小姑娘轉手就送了。”
“我阿姐神通廣大,自然什麼都知道。”被寫信教訓了一頓的上官元酒還樂嗬嗬地說著,若是有尾巴,都不知道翹多高去了,“阿姐還擔心我長不高,叫我早睡呢,以後夜裏你我二人還是各睡各的吧。”
上官仙也點了點頭,畢竟上官玄清在她心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她還記得再小些時,大概她五歲時,上官元酒在練武,她跟著上官玄清去山下的集市玩,她不小心碰壞了個普通的陶瓷杯子,那店家就要叫她們兩個小姑娘賠償天價。
她嚇得要哭,她的好表姐上官玄清用不冷不熱的語氣對那店家說了幾句話那店家就不收錢了,還笑嘻嘻地送了好幾個上品陶瓷給上官玄清才肯讓兩人走。
出了店門,上官玄清將手中陶瓷放在上官仙手中,還是那副淡淡的語氣:“阿姐在你身邊,哭什麼?”
後來上官玄清要隨慕容山柏走的時候,上官元酒第一個舍不得,那上官仙就是第二個舍不得。
每月母親考她們功課,都是上官玄清提前幾日給她惡補她才能擦邊過免受責罰。
這神一樣的阿姐走了她可怎麼辦。
沒想到,上官玄清在走之前的一天夜裏,去上官仙的屋中給她一個盒子,盒子裏是近六個月母親會考的功課重點。
“舅母給你的書要認真去看,在考之前看下這些,你這樣聰慧,定然不會受責罰。”上官玄清說著,“日後我在外也會定期寄這些給你,不必因為這樣小的事情擔心。”
於是那天夜裏,上官仙抱著上官玄清哭得不撒手。
綜上所述,上官玄清在上官仙的眼中是絕對的神一樣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