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宣國,慶州,某個偏僻山林。
一個瘦弱身影背著一捆柴火緩步走在山路上,一手拄著木棍,一手抓著肩上的繩索,許是柴火太重,直把他壓得背往下彎,待走到一個稍平坦的位置,他將背上柴火一放,抹了一把汗,順勢坐在地上。
身影的主人,赫然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麻衣,膚色微黑,眉清目秀。
少年名叫陸玄,是這附近山村的孩子,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俗話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陸玄很小的時候就學會幫父母幹農活,現在更是可以獨自上山砍柴火了。
陸玄敞開腿靠坐在柴火上,胸膛不住起伏,吐出胸中濁氣。待歇氣稍定,陸玄環顧起周圍環境,四周花草茂盛,一棵棵樹木高大挺拔,不遠處還有一條小溪涓涓而流。
正看得入神,一隻黃麂從溪對岸灌木叢後走出來,陸玄看得一喜,在農村裏平日大半年吃不上一口肉,隻有每次大伯出去打獵的時候家裏才有機會分點肉回來吃,這突然見到一隻黃麂,不由得讓他心裏蠢蠢欲動。
陸玄輕輕抄起手邊的木棍,貓下腰躡手躡腳地往小溪邊走過去,待走了幾步,黃麂突然停下喝水的動作,眼睛往陸玄方向看過來。
四目相對,陸玄心裏暗叫不好,但見黃麂猛地轉身往樹林裏奔去,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給我留下!”
陸玄大喝一聲,起身直追,一人一獸在山林裏追逐起來,初時尚能勉強跟隨,待追刻許,環境變得陌生,漸漸被黃麂拉開距離,忽然眼前景色一變,竟是到了兩山中間的一個夾溝,兩邊苔蘚叢生,土濕路滑,陸玄對此處山路不熟,猛地止步不敢再追,隻見黃麂速度絲毫不減,縱身一躍跳到對麵,轉眼便不見了蹤影。
“這黃麂,跑的還真挺快。”陸玄鬱悶地搖了搖頭,轉身朝來路走去。
驀地一陣低低地呻吟聲從旁邊草叢裏傳出來,陸玄愣了一下,用木棍慢慢扒開草叢,隻見一個錦衣華服的男子蜷臥在地上,麵容扭曲,似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陸玄連忙上前查看,眼前的男子四十多歲的樣子,身穿綠色繡花綢袍,麵色蒼白,腰間掛著一個黃色鈴鐺。
陸玄搖了搖對方身子,見沒有反應,便伸手掐了掐對方人中,呻吟聲戛然而止,綠衣男子猛地睜開眼睛看向陸玄,眼瞳中一道血色花紋印記緩緩消散,陸玄一直盯著他看,冷不丁嚇了一跳跌坐在一旁,綠衣男子一手搭住陸玄肩膀,坐起身緩緩道:“小兄弟,不要怕,隻要你乖乖聽我話,我不會傷害你,不知小兄弟如何稱呼?”
陸玄又驚又怕,穩了穩心神,道:“我叫陸玄,是落霞村的,你是什麼人?”
綠衣男子笑了笑:“鄙人黃豐,不知小友可曾聽過玄天宗,我就是玄天宗的修士。”
“玄天宗,我聽村裏的教書先生說過,是青雲山上的那個仙家門派嗎?”陸玄好奇道。
“不錯,想不到你小小年紀還有點見識。不瞞小友,我日前不慎受傷,目前行動不便,還望小友送我回到玄天宗,我必有重謝。”黃豐拱手道。
“我隻是聽教書先生說過玄天宗,我自己沒有去過,要不我送先生到前麵村子,先生到那裏歇息休養好了再回去吧。”陸玄聽黃豐說要自己送他到玄天宗,忙擺手拒絕道。
“唉,既然如此,就休怪我不客氣了。”黃豐歎了口氣,突然右手伸出捏住陸玄後脖,陸玄隻覺全身酸軟,渾身上下使不出一點力氣,黃豐抬起左手,嘴裏念念有詞,隻見一點精血從他中指上冒出,驀然往陸玄眉心點來。
觸碰的一瞬間,陸玄隻覺眉心好像有一根錐子粗暴地紮了進來,陸玄慘叫一聲,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