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單手撐臉看著車外飛速掠過的單調景色,或許是嫌窗外的景色太過無趣,他再度將目光移向了車廂內部。
借著車廂中有些過於刺眼的燈光,汪豪默默掃視了一圈。這也得益於他坐在末尾,才能看清車廂的全貌。
所有乘客都是正襟危坐,目光掃過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與其說他們是乘客,倒不如說........是期待著戲劇開場的觀眾更合適。
而且太安靜了,安靜得隻能聽見高鐵飛速移動的聲音,沒有竊竊私語的嘈雜,沒有遊戲和視頻的喧嘩,安靜得讓少年感到一絲不安。
他看了看表,距離上車已經三十七分鍾了,和預定時間超了十多分鍾,恰巧乘務員路過,於是少年出聲問道:
“乘務員,s市還有多久到?三十七分鍾,已經超時間了吧。”
乘務員微笑著解釋道:“汪先生,我知道您期待著與朋友的見麵,但請您不要著急,還有十二分鍾就到了。”
為什麼她會知道我的目的?汪豪看著乘務員,乘務員保持著微笑看著他。
汪豪恍惚了一下。那個笑容...
“還有什麼問題嗎?”乘務員問道。
“不,沒有了。”汪豪將自己的視線轉到了窗外,那個笑容與其說是職業性的假笑倒不如說是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劣質麵具上的笑臉,是這世界上最虛假,淡漠的笑容。
窗外的景色仍然沒有讓他眼前一亮的東西,車廂似乎暗了下來,連帶著窗外的景色也有些暗淡,不過現在是正午而且是晴天,車廂裏再怎麼暗也不會影響到窗外才對。
汪豪向周圍看去,發現車廂裏的人都在看著他,之前的乘務員也沒有離開,他們麵帶著一模一樣的微笑看著他,汪豪從他們的微笑中讀出了期待,車廂逐漸昏暗,而這些人似乎也不再隱藏。
他下意識做出了輕度咀嚼的動作,這是他深度思考時的習慣,他的眼睛也沒有閑著,他繼續打量著車廂裏的人,他們明目張膽地看著他,帶著微笑,就像看著戲台上的主角一樣。
車廂的燈已經將近熄滅,僅剩的燈光慘白,為那些人的臉上抹上了白霜。
還有十二分鍾,算上之前的三十七分鍾是四十九分鍾,四十九,四九,四九黃泉,路上走。
汪豪莫名這樣想到,他渾身的寒毛豎起,瞳孔猛地一縮。
汪豪看向了乘務員,後者仍然保持著那劣質的微笑道:“汪先生,請耐心等待。”
不知道從哪裏出現了一把短刀,汪豪將短刀拿在手上,毫不猶豫地劈向了乘務員的臉。
“嘩啦”那張美麗的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刀痕,血如泉湧,濺到了汪豪的臉上,為他平添了幾分瘋癲。
不對,沒有感覺,沒有任何感覺,就像他什麼也沒有砍一樣,手上也沒有傳來握刀的觸感。
“汪先生,請坐好。”乘務員似乎感覺不到汪豪做了什麼一般,仍然重複著這句話,臉上本該深可見骨的刀痕卻不見森森白骨,隻是一片漆黑。
“汪先生,請坐好。”乘客們毫無感情地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