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上糊的紙已經破了幾個大洞,連窗框都搖搖欲墜,床邊一張殘破的桌子,上頭放著個破碗裝著為數不多的水…

晏兒娘扶著蘇晏躺到床上,聞著屋裏發黴潮濕的氣息,看著這家徒四壁的房子,蘇晏心裏一陣發涼…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

晏兒娘看著蘇晏呆愣的目光,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晏兒,晏兒,娘的晏兒…你沒事吧…嗚嗚嗚…”一邊哭手裏卻是沒停,找來一件幹淨的衣裳為蘇晏換上,蘇晏看著這骨瘦如柴的身體,估計因為長期缺少營養而造成的,皮膚倒是挺白皙,想著自己莫名其妙穿來這裏,連這裏是什麼朝代都搞不清楚,也沒有原身的記憶,簡直是地獄般的開局啊!

“娘,我撞到了額頭,我記不得前麵的事兒了,您給我講講吧?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啊?”蘇晏沙啞著嗓子開口。

一聽這話,晏兒娘再也繃不住了,又是抱著蘇晏一頓嚎啕大哭,“娘苦命的晏兒喲……”

蘇老爹聽著老妻如此淒慘的哭聲,也顧不得女大避父的禮法了,急急忙忙塞根木頭進灶門就趕去了蘇晏房間,“你這老婆子,晏兒沒事,哭這麼大聲幹啥,小心嚇著俺們閨女…”

“咱們晏兒…晏兒…晏兒磕著頭了…記不得以前的事兒了…嗚嗚嗚…”

一聽這話,蘇老爹也是瞬間紅了眼眶,抱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老妻,心裏也是無邊的淒苦蔓延開來…

“爹,娘,您別哭了,給我講講今天這是怎麼回事?我現在沒事了,隻不過不記事兒罷了”蘇晏耐著性子問。她現在頭隱隱作痛,渾身無力,但是她不能睡著。目前這個狀況,睡著了說不定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晏兒娘聞言,用袖子胡亂擦了擦眼淚,咬牙切齒的道:“我這就去把那個毒婦叫來!好好掰扯掰扯!”

說著一把甩開蘇老爹,直奔院子外去了,不一會兒便扯著那所謂的二嬸進了房間。

“你當著我們的麵說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我的晏兒怎會投井?”晏兒娘聲嘶力竭的對著婦人吼道,這一瞬間的氣勢令平時頗為彪悍的二嬸都有些害怕。

“我給晏兒保媒,讓她攀高枝兒,改善下你家這破落戶的狀況!嫁與那陸家小公子咋啦?委屈著你家晏兒啦?死丫頭不知好歹,有福都不知道享!”二嬸瑟縮著脖子,還是據理力爭。

“陸家小公子…誰人不知那陸家小公子已經病入膏肓,出氣多進氣少,眼瞅著就不行了,你真真是好歹毒的心!我好好的晏兒難不成嫁過去就要當寡婦不成?!”晏兒娘一手哆哆嗦嗦的指著蘇何氏,眼睛裏都能噴出火來!

“倘若不是病入膏肓,需要人嫁入陸家衝喜,這好事輪得著你家丫頭?也不看看自己家什麼德行?那陸家小公子聽說長的一表人才,豐神俊朗,你瞅瞅你家丫頭這麵黃肌瘦的樣子,就瞅著臉還有幾分顏色,哪怕衝喜不成,到時候也是嫁入高門的貴婦,守著那陸家的家產一輩子吃喝不愁…你們還有什麼不滿的?”說到這裏,蘇何氏也來了底氣,刨去自己得的那幾分利,這份買賣,還真是一本萬利,想著那頗為豐厚的封紅,想著那管家嘴裏的那些聘禮,壓下心裏的幾分愧疚,麵上是一副“我這是為你家好”的表情,這婚事必須要促成!

“這等好事,你家丫頭你咋不讓去?瑤丫頭可比晏兒還長幾歲呢!你家瑤姐兒都未成婚,我家晏丫頭怎好越過她堂姐去?還是你覺得嫁過去就是守寡,你舍不得你家丫頭就推我的晏兒入那火坑?”晏兒娘說著說著越來越生氣,上去就扯著蘇何氏的衣服一陣撕打,嘴裏一邊喊著:“你這毒婦!毒婦!”

蘇何氏可不甘示弱,縱使自己有幾分私心,那嘴上也是不能認的,而且她何時吃過虧,能忍著白白挨打嗎…兩人撕扯扭打在一堆,蘇老爹在一旁隻能護著自己的發妻,縱使是這樣,晏兒娘臉上還是被挖了幾道血痕,頭發也散了,披頭散發像個雞窩,兩人就這樣僵持著,誰也不讓誰…蘇老爹也不敢去拉扯兩人,妻子不鬆手,難道去拉嫂嫂?到時候這潑婦一賴上那才是真的有嘴說不清…蘇老爺子可是領教過這位嫂嫂的厲害的。

這事兒還是蘇二爺回來了才告終,兩人各扯著自家婆娘強行把他們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