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做事並不隻憑一時興起,要有足夠的回報。

她看著謝縉,微微勾唇。

謝縉一頓,果然,南黎的心性就不能拿這個年紀的普通孩子來看待。

謝仲勉,三朝元老,擔任國子監祭酒數十年,培養學生無數,有很多如今都在朝廷擔任官職。

此次他被宋振陷害入獄,不知什麼原因竟然沒有被大肆宣揚,許多人都以為是他自願辭任。

謝縉琢磨許久,此事不宜找恩師曾經的學生,若是被扣了結黨私營的罪名,可就得不償失。

隻能從新祭酒宋振這裏下手,他需要一個助力,足夠聰慧,足夠不引人注目。

作為年歲尚小卻才智出眾的南黎,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拿謝博士不妨坦誠一些,你的身份隻是一個單純授課的五經博士麼?”南黎問他。

“你竟這般敏銳,不要叫我博士來,博士去的了,教書實非我本願,好歹我也虛長你幾歲,不如叫我一聲謝哥哥。”

謝縉故意打趣她,不過還真是想聽這少年喚一聲哥哥,她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

南黎無語地看著他,還好意思說他虛長自己幾歲,如此幼稚的心性,她才不會叫。

“嘖,叫一聲來聽聽,以後我的課,你的作業文章都免了,德行評價還可以給你滿分。”謝縉極力誘惑。

南黎直接給他個後腦勺,朝前走了。

“哎,得,不逗你了,我是陳留世家謝氏一門的旁支子弟,謝老不僅是我的恩師,還是謝氏主家有聲望的長老。”他說到這裏聲音有些異色。

“他對我授業解惑,一路傾心相助,猶如慈愛長輩,帶我來了京城。”

“隻可惜如今他落難,我卻無力襄助。”他的聲音有些黯然。

南黎分析著他的話,雖然不可盡然全信,不過一些關鍵的大概是真的。她不由得斜瞥了謝縉一眼,找人合作還一肚子心眼。

不過,若他真是旁支子弟,那一路來到京城,想必也不是那麼容易,個中辛苦隻有他自己知道,謝仲勉再照顧他,也難以麵麵俱到。

所以,偽裝和掩飾,與其說是故意,不如說是融入本能。

謝縉狐狸一樣的眸子看著南黎若有所思的表情,尤其是那雙銳利明亮卻又莫名吸引人的眼睛,好像能看穿自己的心思。

他不由心中感慨,南黎確實聰穎過人。

“有時真是感覺你有不符合年齡的智慧和心性。真是令人琢磨不透。”

南黎權當他是在誇自己了,不然她身上發生的事如此離奇,根本無法解釋。

重來一世這種事情,讓它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不再與謝縉糾結這個問題,南黎回想了從秦初雪他們那裏打探來的關於宋振的消息。

原翰林院侍讀學士,卻得聖上賞識,擔任經筵官,後出任國子監祭酒。

南黎想起此人,一副慈愛睿智的長者形象,然而無論是他提出的三條新規則還是對留學生的偏袒,都令人感覺分外怪異。

而且,他未免太過高調,新規則對國子監的某些掌教和學生都有不同程度的影響,更別說自從伴讀的舉措實施以來,出現了各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