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響的時候周枝枝剛好把數學作業收齊，然後急衝衝的跑向辦公室，本來下課的時候就應該收齊，但是一會這個同學說等等，那個同學說再等等。周枝枝就等了又等，等到上課才把作業收齊。
到辦公室門口的時候抬頭就是一個高她一個頭的還要再高的男生，大概是在辦公室挨了罵，男生眉眼間帶著一絲絲戾氣和煩躁。
“愣住幹什麼，還不趕緊進去。”路南京看著眼前這個小蘿卜頭，催她趕緊進去。
周枝枝回過神，趕緊點點頭走了進去，沒敢和路南京對話。整個臉紅的跟蝦一樣，感覺都要熟透了。路南京回頭看了一眼周枝枝，心想果然青春期的女生已經長不高了。
“枝枝啊，我們班數學這麼好的就你這麼一個好苗子，你可不能辜負老師的期望啊……”
周枝枝低著頭，看著皮鞋上磨損出來的小顆粒，思緒飄遠——
那是周枝枝初二的時候，她那個時候長得不好看，梳著很高的馬尾，露出光潔的額頭，又戴著笨重的眼鏡。就算她那個時候是班裏的小開心果也抵不住少年們肆無忌憚的嘲笑。
嘲笑什麼呢？嘲笑周枝枝的額頭看著像光頭，嘲笑周枝枝眼睛小的像螞蟻，嘲笑周枝枝一點也不像女孩子。初二正值青春期泛濫，男孩子們不遮口攔的語言無疑刺破了周枝枝那個時候剛剛冒出來的敏感心。
周枝枝嘴上不說什麼，擺擺手不在意，長長的睫毛壓下眼底的酸澀。
“亂說什麼呢？長這麼大爸媽沒好好教是吧？”
路南京並不覺得周枝枝那個時候醜，他對她的印象挺好的，站在主席台上念著年級第一的稿子，在辦公室裏和老師討論題目。所以當路南京路過她們班的時候聽到她們班男生這樣說確實有點生氣。
女孩子在任何時候都是嬌豔的花朵，你誕生在女生的裙擺之下就不應該對女生抱有任何的辱罵，即便是開玩笑。
周枝枝朝路南京笑了一下表示感謝就回到座位上麵了。
晚上周枝枝蹲在寢室陽台上麵吃泡麵的時候，看著校門外的父母來接孩子，吸了吸鼻子終究是沒有讓眼淚掉下來。正吃的香，腦子裏突然想起路南京白天幫她說話的場景，她笑了一下，突然就哭了出來。
泡麵盒子被她捏著皺皺的，湯險些灑了出來。學校這個時候還沒熄燈，到處都是說話的聲音，壓過了她快要哭死過去的聲音。
爸媽一次都沒有來看過她她沒哭，後麵離婚了之後爸爸要周枝枝不讀書了周枝枝也沒哭，爸爸新找了一個媽她也沒哭。可就是這樣堅強的女孩子，因為一個人的維護，哭到喘不過氣。
“枝枝，周枝枝？！”
“啊？怎麼了老師”周枝枝回過神，看著數學老師。數學老師歎了一口氣，擺擺手叫她回教室上課。
出辦公室的時候剛好出了大太陽，天氣這個時候已經轉秋，有一些冷意，難得出一個好天氣。暖和了不少。
“路南京——”
遠處傳來喊聲，周枝枝回頭看向那個方向，男生一步三台階跨下樓梯，朝操場跑去，穿著正常的秋衣和休閑褲，沒有刻意去換球服。暖和的太陽打在他身上，給他鋪了一層光。
周枝枝看著他，眼神迷離。直到男生扣進一個三分球和隊友擊掌之後，周枝枝才轉身離開朝教室跑去。
陽光下，操場上是鮮活的少年少女們，樓上是因為遲到而挨罵的周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