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落也沒敢去真的按住額角的傷口,畢竟才剛剛結痂,這麼按下去,估計又要血流不止了。
等沈遙克製的離遠了些,才放下手整理衣袖。
剛才沒注意到沈遙有些不同,現在才打量起他來。
半月不見,沈遙看起來精神了許多,身上長袍的是相府剛來的新料子做的,京都的達官貴人都沒幾件。束發用的簪子也是上好的玉料,是京城雕刻大家的李先生的手筆。
沈丘待他真的如親兒子一般,腰上掛著青色白底的玉佩,掛著的綠色流蘇,都是頂好的東西,那個曾經瘦弱又髒兮兮的的仿佛和他毫無關聯。
“阿姐這究竟是怎麼了?”沈遙明知沈清落不喜他,也不怕被嫌煩,開口問道。
他估計是沒想到在丞相府,誰還敢對沈清落下這麼重的手。
沈清落淡淡的看他一眼,全當沒聽見,想勾起一個假笑,臉上的疼痛差點讓她笑不出來,“阿遙這是要去哪裏?”
明明她剛才已經問過這個問題了,這樣生硬的扯開話題,沈遙已經覺得十分的刻意明顯,忍不住翻來覆去的看她的傷。
沈丘身邊的尤澤在沈清落麵前都是一直低著頭,恭恭敬敬。
可偏偏沈遙卻抬起一張臉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不知是在看她,還是看她別的地方。
幸好他看了一會兒,就答話:“父親讓我去書房議事。”
沈清落微微皺眉,他這樣的舉動,真是好生沒有禮貌。
沈遙知道沈清落不會告訴自己事情原委,不知為何胸口悶悶的,漫著巨大的失落感,“阿姐總是都照顧不好自己。”
他希望沈清落能將他當做家裏的一份子來看待,而不是一個陌生而客氣的人,因此語氣裏充滿了被冷落的傷心,又帶著些關心的責備。
沈清落疑心自己聽錯了,不知道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什麼。
沈清落看著這個和弟弟沈玉溪一般大的孩子,總是將他和玉溪重合起來。
即使將來會犯下滔天大錯,可如今他也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而已。
還是狠不下心留他一個人在這裏,沈清落道:“我送你回去。”
沈遙聲音聽著還是很不高興,“嗯,謝謝阿姐。”
如果可以,沈清落是真的不想管他,但又無可奈何,不能等到他院子裏的人找不到他的時候,把事情報到沈丘那裏去。
沈清落端著長姐的架子,教訓道:“想去哪裏要帶個人,否則找不回去還要等著別人來找,若不是遇上我,其他人又不知去哪裏尋你,到時又得麻煩剛多的人去找你。”
“阿姐說的是。”沈遙回著,路也不看,隻顧著看沈清落,前麵有比他人還大的柱子立在跟前也沒看見。
沈清落本不想管他,但過兩天沈遙要在整個大雍前露麵,賓客看見他臉上鼻青臉腫的場麵,實在不要太過好看。
沈清落伸出手,擋住在他額頭前,又拉著他的手臂往外帶,十分無奈,“看路。”
沈清落手心冰涼的觸感碰上額頭,沈遙一怔,立即感到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眼。
沈清落冷著臉,道:“走路當心些。”
沈遙穩穩站定身,又像他第一天來沈府時略顯局促,道:“多謝阿姐。”
沈清落迅速收回手,沒再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