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俞平川見林皎月一句話也沒說,隻默默淌眼淚,於是他也沉默下來,似乎是在想辦法。

林皎月抬頭,擦幹了眼淚。

不能這樣,不能在他麵前哭。現在他還不認識她,她不能表現出異樣,他那麼敏銳,一定會起疑心。

林皎月暗暗想著。

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平複自己的心情,開口道: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在我車裏?”

“你別哭啦,對不起,我再也不會嚇唬你了……”

沒想到正巧和他同時撞上了。於是兩個人連對方的一個字也沒聽清。

“你說什麼?”

“你說什麼?”

又撞上了。

他們似乎都沒想到對方和自己這麼有默契,各自愣了一會兒,“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這一笑,車內的氛圍一下就破冰了,不再是窒息般的尷尬,空氣裏彌漫著莫名的氣息。

林皎月看著他熟悉又陌生的麵容,思緒如飄絮,飄回了上輩子。

她是在和那對狗男女逃往基地的路上遇到俞平川的。當時她們被困在了一個大型超市內,超市外被喪屍圍滿了,隊伍裏的異能者已經把異能耗盡,一行人就隻能全都躲在裏麵等死。

她還記得,當她被隊伍裏幾個混混下了藥拖出去準備強奸的時候,她奮力反抗,差點被那些男人一巴掌打暈。在一片絕望和混亂中,她聽見了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耳廓:

“要麼死,要麼放開她。”

身邊的男人被她的反抗搞得氣喘籲籲,叫囂道:“你算什麼東西?敢來插手爺爺的好事?你…”話音未落,就被什麼東西擊飛了,重重地落在地上,把地瓷砸出好大一個坑。

林皎月已經沒有力氣了,她的眼睛被眼淚糊住了,隻看著一個男人坐在窗沿上,身型處在少年和青年之間。窗外天光明亮,他曲著腿,姿勢懶散,漫不經心地抽回手,好像隻是抽了一根煙而不是殺了一個人。

那人又隨手解決了剩下的男人,才輕巧地跳下窗口,來到她的麵前。

他蹲下來,看著她眼淚鼻涕糊一臉的樣子,沉默了幾秒,突然笑出聲。

“好像貓啊你。”

然後他伸手,把她扛了起來。她突然騰空,心裏一慌,還沒來得及叫出聲,就聽他懶洋洋地說:

“你要是把我的耳朵震聾了那我就把你丟在這裏哦。”

她心下一緊,於是捂住了嘴。

下一秒,她聽著耳邊低沉悅耳的聲音,莫名地紅了臉。

沒等她搞清楚,男人就扛著她回到了聚集地,陳天文首先衝上來,問她:

“皎月你怎麼樣了?我和惜月剛剛出去找出口,回來以後李哥告訴我你被帶走了,那些人是不是把你…”說到這裏他就停下來,一直盯著她的脖子看,眼神帶著探究。

林皎月看著陳天文焦急的樣子,想起剛剛她被下藥帶走時,他和林惜月始終都沒有出現。

林皎月心裏突然泛上一種厭倦感。

她不想過這樣的生活了。每天擔驚受怕,睜開眼第一步就是檢查喪屍,然後就是馬不停蹄的找食物和水,最後經曆一番驚心動魄地逃亡後找個勉強安全的地方休息一晚,第二天再重複前一天的經曆。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